龙后，就是一族之中，子嗣最多的那个人。
寒译鹰有些不放心地点点头，看了一眼魏寒蝉，又看了一眼小青龙。她好像心中有些难以言语的忌讳，可是每每碰到青龙，这个小女孩仿佛有着极大的威慑力，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泽王，深深地恐惧和敬仰着。
白光一转，寒芯蕊便带着寒译鹰消失在原地。偌大的湖泊上，只有数不清的镜子，魏寒蝉和青龙。
水天一色，寒玉还是微笑地看着她，可是魏寒蝉做不到那么地泰然自若。
灵汐皱着眉头看着嫣然一笑的小青龙，她的目光很透彻，很干净，仿佛透过外面的那层皮囊，正在打量着自己。
『陛下何必躲躲藏藏，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空灵干净的声音打从心底里响起，魏寒蝉还没来得及反应，意识就已经消失殆尽，深蓝得如湖一样的眼睛在下一秒发出冷彻骨的妖气，浮现出一抹极其诡异的妖绿。
青龙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准确的是数千张镜子反射出的回音，照射着无辜少女面具下的仇恨之心。
灵汐顶着魏寒蝉那张温婉可人的脸，表情和魏寒蝉简直判若两人。
终于看到灵汐出现，小青龙的眉眼弯弯，配着她那张娇小稚嫩的小脸，真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她的声音也只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明明年纪不大，可眸子却清明得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
『初次见到蛇王陛下，真好。』
灵汐不明白这小丫头的逻辑思维在哪里，明明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而且知道她对他们龙族图谋不轨，好什么好，她一时间真的有点想骂出来。
最后她还是吞回了已经到嗓子眼的话，说道：“青龙二世。”
坐在那里的女孩终于有了一丝动静，她之前只是简简单单地对着魏寒蝉微笑，如今微微点头，可能这就是她对灵汐这个活了从古到今的长辈所能做的最大的致敬了。
『陛下可认得这镜子?』
“闲玉镜。”灵汐抬头重新扫视了一遍这些镜子，每一个铜镜里都有一个青龙，它们就像活着一样。灵汐知道，这里的每一张镜子都能映射出世间万象，不断更新，追溯着时间的河流，就算青龙永远只坐在这张镜子前面，一方狭小的空间里，整个天地都可以被她洞悉透彻。
“这东西看着很讨厌。”最后她得出这样一句结论。
『陛下这次来到忘渊，可有何愿望?』
“愿望?我想来干什么，恐怕青龙比我更加清楚。”灵汐回答道。
『冤冤相报，陛下活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看清因果吗。』青龙的语气很平淡，尽管是问话，听起来却不像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陈述句。
灵汐听罢，大笑起来，这笑声太过于猖狂，夹杂着很多难言的情绪，透露出一种凉到神经的悲意。
尽管只是一个普通人驻足侧耳一听，也不会笑出来或者骂出来，顶多就是泪如雨下，感同身受罢了。
灵汐的笑声瞬间止住，她看着青龙，那小姑娘没有任何地变化，眼神像勾子一样盯着她。
没有人不会在看到灵汐的眼睛之后心绪还没有变化，就算是青龙也一样。
她大概是懂了。
“因果?”灵汐的声音放得很轻，不像是在问别人，更像是在问自己。质问自己活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没有一个才几百岁的丫头看得清，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在轻尘引雷的时候来得及阻止她，质问天地为何给了她数万年无穷无尽的生命和与生俱来的力量，却又让她饱受这些磨难。
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把希望给破灭。
天……天又如何？
天地不公，连自己的亲生孩子也可以残忍地抛弃。
她还需要什么因果?
“青龙，你光有掌控时间的权利，自己却不愿让时间倒流，成天在这青龙门背后，你甘心吗？”
这次轮到灵汐来反问她，少女听了这话表情竟然有一丝的动容，清澈的眼睛涣散了一样，可这天空和湖水就像一面镜子，让她时刻看清自己，她是谁。
『陛下严重了，像我这种人，与生俱来就没有自私的权利。』
她说的倒是轻快，可是心里到底纠结了多久，也只有她才能明白。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那种孤独的怨恨，可是看到灵汐，她才突然明白了。她这哪是遗忘，而是尘封了自己的心，欺骗了自己罢了。
这天下哪有一个人能看清所谓的因果?
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只身一人被带进传说中的青龙门中。他们都说她是忘渊命中注定神灵，天生能和闲玉镜相匹配，人人都敬仰她，连母亲都对她另眼相看，仿佛不是在看一个自己的孩子，而是一个高高在上，无法触及的人。
她也是有感情的啊。
青龙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点点的酸涩感，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被灵汐的情绪给带入进去了，可是就算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像一个毒药一样，尽管知道想起来对自己也不好，还要拼命地去伤害自己。
闲玉镜主，名唤青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