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寒蝉摇摇头,头脑突然很痛,整个身子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了一番。她捂着头摔倒在地上,旁边银琢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眼前一片黑,耳朵嗡嗡作响,一阵疼痛之后,全身无力,方才清醒,睁开眼睛,便看到满脸泪痕的银琢站在床一旁自己的床边,一个年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蹙着眉看着自己。
“阿幸?”
魏岚,字常幸,她二娘的儿子。
“银琢说你突然头疼晕过去,怎么回事?”少年语气犀利,严肃,看样子是生气了。
“我没事。”魏寒蝉直起身,那疼痛也就只是一瞬,快得莫名其妙,但是怎么奇怪的病在她身上也不怎么奇怪了,不过,视野倒是清明了许多。
少年咬了咬牙,一把将魏寒蝉拉到自己怀里,弄得魏寒蝉措手不及。他紧紧抱着魏寒蝉,将头埋在她的发间,一时间,魏寒蝉自己也被这强劲的力弄得全身僵硬。
银琢哑言,这事也倒怪不怪,可是在这府里她连句话也插不上,这三少爷对小姐的感情,整个府里都知道,因为这事,二夫人让三少爷跪了十天,或许是因为自己宝贝儿子喜欢这样一个贱人感到生气。但是这是人家唯一的儿子,想怎么来怎么来,最后魏寒蝉不愿意回应人家这番心意倒成了魏寒蝉的罪过了。
可是魏寒蝉从小都是在书堆里堆大的,宗族规矩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魏岚的这种感情,她可能宁死都不愿意。
但是,这三少爷……是个变态。他平时看上去挺正常,可是在魏寒蝉面前强制的可怕,倒真是个痴情种,可是如果魏寒蝉在他面前有半分的不愿意表示,他就会强制用暴力,有一次,差点把小姐打了个半死,然后又抱着她把府里的大夫都叫过来,说是要是救不好就把所有人都杀了。
从那之后,银琢就彻底不敢惹这位三公子,要是把小姐打死了,就是银琢的罪过了。“他们街上有流言,说你那天去耀湖故意落水,然后设计让寒芷叶把你救了,说你想故意勾引皇族。”魏常幸靠在床栏边,凝视着魏寒蝉,说道。
听到这里,魏寒蝉根本说不出话。
寒芷叶。
哦,他啊。
“不要在意这些话,有我在,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魏常倾一点也没有质疑魏寒蝉的意思,只是简单说一下,然后跟银琢交代照顾好魏寒蝉,便离开了。
魏寒蝉看着魏岚离去,有一种负罪感,那些流言说得,有一半都是真的啊。
“小姐……”
魏寒蝉根本听不进银琢的话。耀湖的水是耀河的下水流进来的湖泊,耀河和潇水是寒族的两条主河,这两条河的水与一般水不同,就算你是龙族,如果不是由其认可的血统,这水对你来说就是无尽深渊,会被深渊吸下去,底下是什么,没人知道。
那天,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听说夜王和残盈郡主经常去耀河边游船玩水,所以经常去那里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机会看到他。
那天她果然看到了,在湖边的凉亭里,她看到了穿上的两个人在下棋游湖,她坐在凉亭旁看书。其实是在看他。
可能是巧合吧,那天也有几个官家小姐和少爷在耀湖旁玩乐。其实在宗族弟子中,丞相府本应该是最为尊贵的。可惜娘亲死的早,她连在家中都要受排挤,随波逐流,本来还有些忌讳的其他宗族弟子也便不再把她放在眼里。
魏寒蝉看了一眼那群正向她走来的人,收起手里的书,便起身要离开。
“丞相府家的三小姐,怎么不和我们一起玩玩?”其中一人调侃道。
“哎呀,你不要这么说,人家魏三小姐跟我们可不一样,每天勤于读书,根本没时间游湖赏花,我说是不是?”
“看书看着看着能和自己弟弟搞在一起?我看也就是表面的端庄贤淑,一个药罐子,丞相也品味真差,怎么可以娶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野女人生这个野丫头。”
她看了一眼第三个说话的人,没有搭理那些人,与其擦身而过。
银琢紧随其后,虽然心里十分难受和生气,她也知道,既然小姐都能忍辱负重,她掺和挑拨进去,只能是火上加油。
小姐说过,人要是想安稳地活着,重要是识时务。
龙族中血统之分是很严重的,正如魏冉娶了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平凡女子,原本德高望重的丞相大人也会受到数不尽流言蜚语,用另一句话来说,就是必须,门当户对。
哦,譬如那位二夫人,就是很好的示范对象。
龙族择偶,首先是血统阶级,其次是门当户对,然后是种族限制。残楹郡主和夜王寒芷叶是现任寒族之皇寒译飞和残月狼族的残纱郡主所生。虽然不是同一种族,可是血统在两族之中都是最为高贵的,固然也是一段佳话。
所以说这残楹郡主寒盈楹,从出生下来便是狼身,和她的亲哥哥完全不一样,寒芷叶的先天真身是神龙,而寒盈楹是狼。残楹郡主继承了和残纱皇妃一模一样的一双玫红色兽瞳,对,野兽的瞳孔。
虽然之后混血是可以炼化另一副身体的,但那也像是幻化人形一样,不是真身罢了。
“我们让你走了吗?”谁知前面一个世家少爷嬉皮笑脸地挡住了魏寒蝉的去路,几个人把她困在了这个凉亭里。
“你是耳朵聋吗?我们这么说你你都不还嘴。”一个女孩在旁边娇声说道。
魏寒蝉转头看像她,眼神淡漠地吓了那女孩一跳,这反应太过于平静了,听了那么多说自己过分的话,这眼神却平静的和耀湖一样一波不起。
“还嘴的话,你们会生气吧。”魏寒蝉牵着嘴角笑了笑。
因为不想惹他们生气,所以不做任何反应,就怕做错了事,受到更加不好的待遇。
可是这没有用,说和不说,人家总是有借口来玩弄你。
“小姐……”银琢看到魏寒蝉一人被几个人围着,神情却平淡无奇,背影给人一种近乎绝望的荒凉。
“啊~~好烦啊,好不容易提起兴致出来玩,都被她给搅黄了。”
“就是,太没意思了。”
说完这句话,一女孩对她身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这个世家公子一眼意会,眼中闪过一个不可察觉的坏笑,然后一步步走到魏寒蝉面前,与她只离着几寸远,魏寒蝉盯着那人的眼睛,一步步被逼着向后退,退到一边,就那么“失足”掉了下去。
“小姐!!!!!”银琢一下子就吓傻了,哭的跟个死了爹妈一样,可能是哭声太大了,传到了湖上的船里。与兄长下棋的少女眨巴眨巴玫红色的眼睛,揉了揉自己银灰色的头发,皱眉说道:“哥,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哭啊?”
她对面的男子模样俊美,用人的岁数看的话刚刚二十出头的模样,青丝白衣,眉眼温和,正一手敲着棋盘思考如何下上一步,根本听不到妹妹说的话。
“哥!”寒盈楹秀眉一皱,声音比刚才放大三倍,一手就拍在这棋盘上,黑白棋子洒了一甲板。才惊醒了沉浸在思考中的寒芷叶。
“嗯?”
“我说我听到有人在哭,你听到没有?!”寒盈楹俯下身,特意凑的很近,声音震得寒芷叶耳朵发麻,他伸出手摁住少女的脑袋把她摁开。“听到了,说话别那么大声,注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