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画桥————————————————
七日后。
徐谏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连续七天没有合眼对他虽然不算什么,可是这样独自一人的破解龙族好几个祭师对一只龙施加的封印,还是有点累。
“大人,您还是先到黄泉休息一下吧。”彼岸花在徐谏旁边守了七天七夜,中途肩膀还被主人砍了一刀,现在伤都还没有好,一直在调息。
徐谏点点头,起来都没站稳,彼岸花将他扶着送到了黄泉忘乡亭,让孟婆给他熬了一碗补身体的汤。
“小彼,半个时辰之后千延便会醒来,你去接他。”徐谏吩咐道。
于是彼岸花就在冰山前等了半个时辰,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冰山出现微妙的震动。
彼岸花一直看着冰山中的黑龙。
整个冰牢摇晃地更厉害了,是那种天摇地动的剧烈,一震低沉的龙吟传来,紧接着原本已经“死”了的龙竟然将半闭的眼睛睁开了!
灰蓝的眼睛瞬间变成明亮的宝石蓝,周围的冰山像是感觉到了所囚禁之龙的逃脱,纷纷显示出接二连三的法阵图案,想要强行压制。
此时的神界寒族。
“快去叫琛王!八十年前封印神龙千延的冰牢如今要破开了!”寒族的祭司殿已经炸开了锅,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可是没有人去推开大祭司所在的房门,即使天大的事,他们也知道不能惊动里面的人。
她掌握着龙族的命脉。
把十年前一共十八个祭司设置的封印怎么会被从里面破开!?
人们来不及思索,便赶快有人传话到琛王的宫殿。
寒译鹰一皱眉,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个寒族的大将军是一名女子,尽管是名女子,可是眉毛锋利细长,这是寒族皇室面目的特征,一双蓝色的眼睛冷地彻骨,这是常年面对着金戈铁马的眼神。
“怕不是洛千延自己解开的封印,他自八十年前就陷入沉睡了。”旁边一个银色长发的少女坐在板凳上,极为俏丽,与一般的龙族不同的是,她的双眼是兽眸,是一种古怪的玫红色,可是她的眉毛也很细很锋利,看上去十分俏皮可爱,她百无聊赖地说道。
“楹楹,那你说是谁?”寒译鹰扭头问道。
寒楹楹笑了笑,露出她的小虎牙,“怕不是徐子攸。”
“徐谏?”寒译鹰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姑姑不要慌,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那洛千延是徐谏的养子,可是这八十年中徐谏都没有去救他,甚至连洛璇玑也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是突然封印解开了,这是为什么?”
寒译鹰看着寒楹楹玫红的眼睛,愣了片刻,说道:“你是说,灵汐?”
“最近妖界一点动静都没有,大概是有人故意断掉了我们和妖界之间的联系,可是神界他们无法阻断。”寒楹楹抱着脑袋靠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琛王王殿的殿顶,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得知前几日夜枭姬灵鸢突然失踪离职,虽然夜枭一脉向来神出鬼没,朱雀也不会追究什么,不过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猜的出来,她去找夏青瞳了。”
“有什么事,需要这么匆忙地赶往妖界见夏青瞳?”
寒译鹰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寒楹楹,和她的目光重新对上。少女始终说得很轻松,尽管她全部都已经猜到了,可是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紧张。“你是说……灵汐复活?”
怎么可能?
灵汐明明已经陨落了,陨落时天地变色,这……
她突然想到,他们会不会都被骗了。虽说天生神族妖族陨落时天地会随之风流变化,可是……
目前唯一陨落的天生神族和妖族一只是九尾蓝狐,另一只是朝阳族的先知神冰凰,可是他们陨落的时候基本上没人看到!
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被人骗了八十年!
“琛王殿下,我们还需要加固封印吗?”旁边传话的小祭司说道。
来不及了。
“没用了。”寒楹楹替寒译鹰说道,此时的寒译鹰面目已经呆滞了,可以看到有怒气的火苗在眼底压制着。“来不及了,他已经醒了。”
小祭司一时分不清寒楹楹说得是谁。“郡主,您指的是。”
寒楹楹对着小祭司笑道,背着手站起来:“蛇王灵汐已经醒来了,我们再怎么封印洛千延,早就已经没用了。”
小祭司还是没有听明白寒楹楹是的是什么。于是退出去传话了。
“世人都认为神为正魔为恶,其实这神族无止无休的战乱,我看也比不上魔族的安宁与自在。”寒楹楹摆摆手,自己往殿外走,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是:“过往的恩恩怨怨,即使想明了,也会有太多的迫不得已吧。”
“姑姑,您和灵汐的复仇之战,又要重新拉开序幕了。”
然后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冰牢。
突破了冰牢的禁锢,龙苏醒过来,冲破寒冰在冰牢的上方盘旋遨游了一阵,方才落下。龙吟还在继续,低沉又动听,像是吟诵着什么古老的歌。
最后黑龙用它巨大的双眸盯了彼岸花片刻,然后化作人形落下。
它化作人的模样,是一个穿着玄衣的男子,长发散下,从背影看过去竟九分像徐谏。
其实他远没有徐谏妖孽,但也算是十分好看了,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意,睫毛很长,一对蓝色的眸子如琉璃一般。皮肤白皙,眉目清秀。
可是里里外外却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憔悴。
“千延殿下。”彼岸花作了一个揖,他们都说彼岸花好像没有然后尊严,对任何人都是低声下气的,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屈辱她她也不会报复你,因为她自己就很清楚自己是一个有多恶的人。
“小彼。”洛千延笑了笑。“不用一直喊我殿下,我也不是什么高贵之人。”
“徐大人家的公子,当然要尊称一声殿下。”彼岸花礼貌地说道:“八十年不见了。”
“八十年了啊……”洛千延感叹道。
这眼睛一睁一闭,竟然已经八十年了。
“她……已经回来了吧……很恨我吧?”
不用彼岸花问就知道是灵汐。
“陛下总会知道实情的,您也是迫不得已。”
洛千延对着天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