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亦泽惊诧的神色还是没有缓过来,灯火阑珊下,柔和的烛光中,燕亦泽最终还是笑了笑,说道:“三位,姐姐今日已叫人把话带到,家兄有请。”随后握着那卷书,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归月点点头,旋即三人跟着燕亦泽走了一阵,来到了楚灵汐当初被燕亦然逮到的地方。
门一开,看到燕亦然皱着眉头坐在桌前,死死地盯着桌上的棋盘,一副走投无路的可悲模样。见到燕亦泽带了人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白棋,站起来拱手作揖。看到楚灵汐三人,有些不明所以,楚灵汐见状把帽子取下来,就像初次见面一般,礼貌地问候道:“我等未明缘由,贸然打扰燕公子,罪过。”
燕亦然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女,再看看燕亦泽,好像是在请示自己该做啥。他也看了姐姐派人送来的信,信上写的又很不清楚,他又没见过姐姐所说的异瞳,只是听姐姐和阿泽回来时候讲过,那时不以为意,认为和自己无关,没想到孩子真的能见到这传说中的异瞳一面。
之前霍家和司徒家来家里会事的时候燕亦然不在,被青影抹去了记忆,自然不记得什么。
看到阿泽的眼神之后,这么多年的兄弟心连心,燕亦然一下就明白了燕亦泽的意思,连忙说道:“哪里哪里,三位贵人来相助我三人,自然是求之不得,哪里谈得上是罪过?”
楚灵汐礼貌而又生疏地笑了笑,然后在燕亦泽的邀请下三人找到椅子坐下,就这样,五个人围着一个桌子,燕亦泽手持书卷站在燕亦然身旁,并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
这倒也无所谓了,三青盯着桌子上那一盘刚刚令燕亦然头疼的围棋,似乎是话中有话:“此局,若无妙法,无解。”
燕亦然虽是习武之人,但也不是莽夫,自幼虽然不像阿泽那般时时读书,但是也有习得兵法,随即挑挑眉,问道:“那这位姑娘,到底有何妙法能解此残局?”
“黑先白后,本来黑棋的第一步就占了优势,那白棋步步相守,没有试图攻之一攻,怎知如果以攻为守,会必败无疑?”濮阳长射这话使楚灵汐听得玄乎,她大概是懂濮阳长射的意思了,但是以攻为守,不说是燕亦然燕亦情和燕亦泽这么聪明的两个人岂会没想过?
这……燕亦然又皱皱眉,当然是考虑过的。“可是这黑棋攻势太猛,白棋若不加以放手,反而转攻,难道不会更加的一败涂地?”
“攻,自然要有方法,盲目的攻击,只会让敌人看到你的笨拙,要走地令对方摸不清头脑,找出敌方破绽才有机可乘,虽是九死一生,方能反败为胜。”
三青继续说下去:“每个人身上都有破绽,完美的人,只是身上的破绽藏得很深而已。况且那杨乾,区区匹夫,谈何完美?”
“姑娘有何见解?”燕亦泽问道,这女子不简单啊?濮阳长射是用了易容术的,只是楚灵汐他们自己人看到她的红发,红发这东西,有些时候,真的会要人命。
濮阳长射勾嘴一笑,“弱者畏强,那就借刀杀人。”
“你是说,青影?”楚灵汐对濮阳长射的想法真的是无语了,这么胆大,在青龙蛇身上打主意,只有三青鸟可以这么有恃无恐吧?“你疯了,要是被青影逮着,你可以脱险,我们……都是送死鬼啊!”楚灵汐翻了一个白眼。
送死鬼?就你?青龙蛇那家伙巴不得把你供起来,杀你?那家伙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干。当然这些话三青没有说出口,此事的青龙蛇对他们来说可不是敌人,是最可靠的盟友。就怕青影一味想恢复灵汐的记忆与法力,反而忘了这功夫,眼下,被人虎视眈眈,恢复记忆对于灵汐来说未必是好事。
没有威胁,便造不成伤害。
那怎么让灵汐相信她呢?
“我说是借刀杀人,那就自然不会让她知道。”濮阳长射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行你上啊!我可不敢对那家伙打主意。”楚灵汐想到青影那快得自己都看不清的剑法,整个人都忍不住地抖了抖,她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青影和她那把斩龙剑了。
啪嗒,啪嗒的声音传到几人的耳朵里,往门口一看,只见一个黑影一闪,便看到一只蓝色的鸟扇着翅膀飞进来,燕亦然一一警惕,楚灵汐连忙解释道:“燕公子莫紧张,自己人,自己人……”
韝蓝照耀立在了归月的手臂上,脑袋歪一歪,就像普通的信鸽一般。
“韝蓝,穆程轩呢?”楚灵汐对着蓝色大鸟问道,她知道韝蓝肯定不会回答她,就听着归月的回答:“一起回来的,穆程轩是走兽,自然跟不上飞禽的速度,等等吧。”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一只小狐狸气喘吁吁地走进来,尾巴耷拉在地上,耳朵也趴着,一副累死人的模样。
燕亦泽和燕亦然顿时更加警惕,被濮阳长射安抚下来:“一只小狐狸而已,二位公子不必惊慌。”狐狸和雕啊,和蛇啊,都算是互为天敌。狐狸生性胆大却又胆小,胆大是说他们连大雕这种的鸟蛋都干窥伺,胆小是说他们从不恋战,只要见到打不过拔腿就跑,这让他们禽类真的很是讨厌。
但是楚灵汐心想,这么蠢的狐狸,应该没关系吧?
穆程轩到了几人面前,便红光一闪便成了人形的模样,方便交流。“呼呼,哎哟,类似小爷了……本少爷再也不跑这路了……”
终于探子回来了,濮阳长射便问道:“怎么样?”
“呼呼……呼,哈,事大了。小爷我这次,立大功了。”穆程轩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摸一摸头上的汗水,随随便便找了一杯水便喝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瘫痪着,倒真像是一个老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