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豁然开朗上
“啊……”
两声惊呼相继传来,
“小姐发生什么了吗?”门外传来杜总管关切的声音。
“老杜我没事!霏霏,你下手也太重了!”看着胳膊上重新渗出的血,姜斌无奈地埋怨道。
“我不是故意的!”赵霏儿心中暗暗责怪杜总管,要不是他吓到自己,她怎么会弄疼姜姐姐呢。
“小姐没事就好,老爷让小姐过去一趟!”杜总管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不去,我是伤员,应该好好休息!何况镇国渠所有发现的差错,我已经命人写好交给他了!反正他可以和雍王交代了。”姜斌可是有脾气的,虽然她能理解镇国渠事关重大,但是她毕竟多么坚强,到底是个女人,伯瓒丢下她这个伤员就离开了,太“冷血无情”了。
对于一个手臂上开了一道,还能和自己打闹的“汉子”,伯瓒或许是关心不够了。
“厉害!”赵霏儿早就想这样甩伯瓒的面子,可惜就是无能为力,姜斌太帅气了。
姜斌骄傲地想道,我可不是你这个御史大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说什么都不能让伯瓒如愿,非要让他也尝尝被拒绝的滋味,
“老爷说,他想和小姐好好谈谈,关于姜大人的事!”杜总管口中的姜大人可不是姜斌,而是姜孟,姜斌的父亲。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姜斌立刻起身就想走,她和伯瓒的矛盾其实就是在她父亲身死后,伯瓒竟然对她不管不顾!还有就是姜孟的死太奇怪了!镇国渠的都水长死得太过平静了。
“姐姐,你将外衣先穿上啊!”
……
“如你希望的,我来了,你有什么想告诉我说的!你隐瞒了那么久的真相!”姜斌径直推开大门,伯瓒已经备好酒菜恭候多时了。
“坐!”伯瓒指着对面的位子,屋中有股萧瑟的寂冷,
“少说废话,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姜斌大大咧咧地盘坐在伯瓒面前。
“你好歹侧坐一下!”伯瓒的眼角微微有些许抽动,“我怎么说也是男人!”在伯瓒的角度可以说是一览无遗了。
“……”姜斌脸一红,迅速调整好坐姿,她平时穿裤子早已经习惯了,此刻倒是有碍观瞻了。
“到底找我做什么!”
“喝一杯吧!”
“什么!”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一起喝过酒!”姜斌喝酒,还是当初伯瓒教会的,他忘不了姜斌第一次饮酒后,醉醺醺的可爱样子。
可他自己那时候,却是滴酒不沾。福祸心至,伯瓒此刻有些对老友姜孟的愧疚,自己竟然将姜斌教导成这样。他在天上会不会埋怨自己。
“喝就喝!”姜斌给自己斟了一爵酒,一口灌下,
“咳咳咳……”如火般的烧灼,这酒好烈。
“你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伯瓒叹道,手上不自觉地颤抖。
“当然,我父亲的忌日,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姜斌脸上闪过一丝悲戚,对于父亲,姜斌的情感更加复杂,姜孟一直希望有个儿子继承香火,对于自己这个女儿……他或许没有起到多少责任,在伯瓒将姜斌接到伯府后,姜孟几乎终日留在镇国渠。如果不是伯瓒给了姜斌一个机会或许他都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女儿了。
即便现在姜孟已经去世多年,姜斌心中其实依旧有着一份怨恨。因为即便到最后,父亲还是希望有个儿子。
“如果你是男孩该有多好!”这是姜孟死前唯一对姜斌的话,或许他是带着遗憾离去的,可却残忍地将恨留给了姜斌。
伯瓒微微一笑,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缅怀之情,对着皓月,饮下一爵,“我当然不会忘记,你父亲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无论我是怎样的身份,怎样的年龄,我们一直是彼此的知音。在我回来后,他更是给了我莫大的帮助!”
“他也同样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或许他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去完成他的梦想!即便如今,他也会在天上看着镇国渠!”
之前姜孟不是没有提出过镇国渠的建设计划,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认同他的计划,给予他帮助,只有伯瓒相信他,全心全意地促成镇国渠的建造,所以伯瓒不仅仅是他的知己,更是他的恩人。
“是我太天真了,都是我的错,明明已经准备好一切,却最终棋差一招,是我没有保护好他!如果主持修造镇国渠的,不是我,他或许也不会死!”
伯瓒突然悲从中来,许久没有再淌血的心,又一次破碎。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听闻姜孟遇袭时的悲愤,又是一个亲人离自己而去。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些无耻的人存在。从那时开始,伯瓒才真正成长了。可以说姜孟的死,是他对伯瓒最后的馈赠。
“又有谁会想到,有人会去刺杀一个都水长!一个毫不重要的人。”姜斌依旧清晰地记得父亲从马上倒下,被停不下脚步的众人,践踏后的样子。这些年,姜斌其实已经稍稍有些明白,为什么父亲不得不死,想起父亲死前的种种,姜斌猜到他早已经做好准备赴死了。
父亲的死,她无法责怪伯瓒,可是她恨,她恨面前的这个男人,在父亲死后,是那么的无动于衷,是那么的无所作为,又那么冷漠地抛弃了自己。她无法认同都水长遇刺一案竟然会这样草草结束。廷尉寺仅仅是抓了一个毫无关系的车夫。
姜斌依稀记得,那个炙热的夏日,自己疯狂向伯瓒寻找答案,却得到冷漠地驱逐。
“老爷,也没有办法!”杜总管这样对她说道。而然后,在那一天,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珍视的一切,只剩下镇国渠。
“为什么,为什么我爹死得那么平静!为什么你在得洋洋拨弄我命运的时候,却没有操控他的。为什么机关算尽的你,还是放跑了他。为什么不把他牢牢地攥在手心。让他永远无法摆脱你的玩弄。”
“可我真得没有办法!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依旧不能为他报仇!你知道的,如今我依旧没有为我妹妹和四娘报仇。丫头,你明白吗,我或许可以,但是代价是会摧毁掉一切。包括你,包括镇国渠,乃至整个雍国。我没有这样的勇气。”伯瓒从来没有一颗如刚似铁的心,他其实一直很脆弱。
“不过,我今天可以告诉你真相,很残忍的真相,你有勇气去承担这一切?”伯瓒顿了顿,从身后拿出一大坛纯酿,“如果受不了的话,灌下它,让心痛化作喉咙的灼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