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依旧缓缓而行,当车队行到人群前时,嘈杂的声浪渐渐平息,从马车上仿佛传来一股无形的力场,让人心生敬畏之感。骑士们吁了一声,停住马,所有的马皆是一顿,整齐的一跺脚,一股震荡四散开来。莫凡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他赶忙紧了紧牵着莫仙儿的手,却发现莫仙儿好似没事人一般,莫凡环顾四周,讶异地发现许多修士都有些失态,而那些普通百姓更是不堪,但是知府大人和他身边的邹长老却纹丝不动,依旧满面春风,这老头果然不简单。
这便是修行者的威力,凡人似乎连修行者一举一动都承受不住,人们缓过劲来,都不由自主的跪伏在地。这个时候,依然站着的莫氏兄妹就很是显眼了。
好在此时没人注意这个,只见车队中转出一个红衣婢女,高声道:“圣女驾临,哪位是越城知府?”
知府大人赶忙上前见礼,“老朽便是越城知府,不知圣女大人对本府安排是否满意。”
那婢女欠欠身,“圣女说这些事物到是挺新奇的,不过你若多花些心思在正事上,想必也不用挖空心思玩这些花样了。”
也不理会知府大人的尴尬,接着她转向那名修者,见了下礼。“圣女对青云宗的安排甚是满意,辛苦邹长老了。”
邹长老哈哈一笑:“哪里哪里,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圣女驾临,乃我青云宗之盛事。”
红衣婢女笑了笑:“圣女此来晋国,欲大开修行之道,为我瑶池圣境广收弟子。明日午时,越水河畔,召集全城少女,不可有一人遗漏,圣女将亲自遴选。”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又像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而后如池塘的涟漪一般,人们先是惊愕,以至议论纷纷。
其实瑶池圣境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从这排场来看,绝不低于青云宗,有女儿的人家皆是窃喜起来,而一些少女亦是满怀憧憬。
踏上修行之路的希望就在眼前,纵然知道这概率极为渺茫,然而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主角,期待奇迹的发生。
满城沸腾!
……
看到车队缓缓入城,知府大人和邹长老在前引路,莫凡召来几个人,吩咐下去,此次圣女的饭食皆有忘归楼安排,可不能出差错。
“完了完了,本来还想稍微混混就过去了,这次怕是要大出血。”莫凡苦着脸,狠狠地看着莫仙儿。“丫头,听到没?明天给我争口气,养你这么大可别让我砸手里。”
“混蛋,你这哪像个哥哥?”莫仙儿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人家才不稀罕那个屁瑶池圣境呢。”
“当然,当然。”莫凡换上一副虚假的笑脸,追了上去。“以你的天赋,您老人家要是去了,那瑶池把您供起来还来不及呢。”
和莫仙儿相依为命多年的他当然知道,这个妹妹,不简单。
……
越城内已是张灯结彩,所有的街道都挂满了标语横幅,一路直到忘归楼。
此时的忘归楼早已摆好酒席,一众骑士在一楼大厅用餐,知府大人和邹长老则在二楼为圣女接风洗尘。此时的萧月月蒙着面纱,沉默寡言。她本就不适应这些繁文缛节,一名贴身婢女,身着红衣,随侍左右。
莫凡带着莫仙儿候在一旁,宛如一个小厮一般亲自侍奉,陪前陪后,满脸媚笑。
“你就是忘归楼的老板?年纪倒是不大。”萧月月看向莫凡,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煞是好看。“那些注意都是你想的?”
“正是小人。”眼见圣女问话,莫凡赶忙答道。“凡夫俗子,都是一些不入流的玩意。”
“那些事物倒也新奇。”一个红衣婢女笑道。“来了晋国许久倒是头一次见到这些新奇玩意。”
莫凡只当她是圣女贴身小婢,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不敢怠慢。“哪里哪里,小的只怕粗习陋俗,冲撞了各位仙女则个,姐姐若不怪责便已是大辛了。”
赶紧一通马屁拍下来,将这个小婢捧上了天,逗得她娇笑连连。
“圣女远来,舟车劳顿,老朽特此设下薄宴,为圣女接风洗尘。”知府大人眼见圣女开颜,抚须一笑。“这些菜品都是忘归楼的特色,乃莫小友独创,全天下也就仅此一家了。”
“你还会做菜?”红衣婢女惊奇地看向莫凡。“看不出来啊。”
“何足挂齿,何足挂齿。”莫凡谦虚着,然而上扬的眉脚掩不住他得意地神色。呵呵,好歹也算个吃货,现代世界各大菜系百家争鸣,又岂是这敝帚自珍的时代可比。
“来来来,圣女请。”知府大人热情的劝着,萧月月亦按捺不住好奇,掀起面纱尝了几口,那红衣小婢早已夹了好几口了。
“不错不错。”那婢女夸赞道,“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本事,要不是瑶池不收男弟子,我都想把你收了当厨子。”
萧月月也放下面纱,不置可否。
“小的凡夫俗子,资质平平,可不奢望能入瑶池圣地。”莫凡赶紧表态。“不过姐姐若是想尝到好菜,却是不难,小可这个妹妹厨艺不在小人之下,尤其一手阳春面更是一绝。更兼其乖巧伶俐,倘若能随侍姐姐左右,既是她的福气,姐姐也能一饱口福了。”
莫凡赶紧牵过莫仙儿,往前一推,急切道。“快给仙子姐姐磕头。”
“哼。”莫仙儿别过头,看也不看众人,一时有些尴尬。
“呵呵呵呵。”知府大人抚须一笑,赶紧打圆场。“让圣女见笑了,这女娃也是老朽义女,资质确是上佳,既然此番瑶池圣境要广开门路,倒也是她的一个机会。”
“你们这对兄妹倒是一对妙人。”未等萧月月开口,婢女便已出言。“不过我瑶池圣境可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好了。”萧月月终于开口。“承蒙款待,既然莫老板如此诚心,反正明日也要大选,不如此刻我便为这位小妹妹检查一番,倘若资质尚可,便随我回瑶池吧。”
“圣女大恩大德,小人感激不尽。”莫凡眉开眼笑,深深一弯腰,当即施了一大礼。
“你过来,小妹妹。”萧月月向莫仙儿招了招手,莫仙儿别扭着身子,撅着嘴慢慢挪到圣女面前。萧月月也不在意,只见她一手把住莫仙儿,双眼顿时变得空灵。
一股无形的立场从萧月月和莫仙儿处散发开来,莫凡晃了一晃,有些站立不稳。回过神来,他惊愕地发现,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莫仙儿。
莫仙儿此时虚浮在空中,全身周围布满了出金色的光点,宛如夜空中繁杂的星辰。在她的身后,浮现出一尊天女之像,身穿白衣,双眼一黑一白,妖异而美丽。突然,一道光晕流转,从圣女身上发出一道白色光晕,进入到莫仙儿周身光点之中,光华以极快的速度绕转一圈,然后直冲天际,消失不见。
所有异象突然消失,莫仙儿也仿佛失去力量掉了下来,辛好莫凡眼疾手快接住,见到莫仙儿昏迷,他转头看向圣女,眼睛血红,仿佛一头发狠的饿狼。“你对她干了什么?”
萧月月此时也感到一阵虚弱无力,红衣婢女上前扶住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是那个吗?”
“没错。”萧月月无力地回答,虽然那道光晕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没有弄错。“群星争辉,天女异象,旷古绝今,就是她。”
“她没事。”红衣婢女挥手,一道光华没入莫仙儿体内,莫仙儿悠悠醒转。
“刚才那便是天女之象了吧?”知府大人赞叹地说。“听说只有瑶池方有激发秘法,老朽活了这么多年,却能看到这传说中的资质,也算不枉了。”
“这个女孩我们瑶池要了,过几日便随我回瑶池。”萧月月调息一会,终于恢复过来,喝退听到动静上来的骑士。“我会亲自教授。”
“我不去!”莫仙儿听闻,却是双眼一瞪,回绝了。
“小姑娘怕是不懂事,听你哥哥的话。”邹长老终于出来打了下酱油,对莫凡使了个眼色。“俗话说长兄如父嘛。”
莫仙儿忐忑地看向莫凡,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莫仙儿这才放下心来,不管怎么样,莫凡是不会骗她的。
“圣女大人可能不知道。”莫凡声音沉重,情绪伤感。“仙儿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可以说是我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前些年晋国连遭天灾,我们两兄妹相依为命,我拼了这命才把她带到此地,其中心酸实不为外人所道也,可以说她就是我的命。我拼尽一切,只为她能过得好一点。”
“刚才她昏迷过去,我可是心如刀割,什么狗屁修行之路,都比不上她的安危重要!我费了多少心思才把她拉扯大?”莫凡此时已是声泪俱下,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可熟悉他的莫仙儿却有些不安了。“可如今您想空手套白狼?”
莫凡恶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