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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咫尺天涯

黑虎怒道:“张铁蛟,我顾念弟兄情谊,对你一忍再忍。你却设计害我,要取我性命!今天不杀你!怎么让众兄弟心服?”黑虎举起钢刀,就要劈下。张铁蛟绝望地闭上眼睛。突然!“当郎”一声,黑虎手中钢刀落地!张铁蛟睁眼一看,只见黑虎全身不停哆嗦,接着他肥胖的身体摔倒在地,体内的奇寒冻得他牙齿不停撞击、全身不停地打颤。张铁蛟明白,黑虎的寒毒又发作了!张铁蛟不顾右腕的刀伤,左手捡起钢刀,哈哈一声狂笑,喝道:“黑虎!你也有今天!”说着举刀向黑虎扑来!黑虎全身颤抖,毫无反抗之力,眼见黑虎就要命丧刀下!

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黑影冲起屋中!只见他手掌一挥,张金蛟便直飞出去,头撞在墙壁上,立时毙命!有人大叫:“额尔赫来了!”叫声未停,额尔赫双掌翻飞,屋内顿时寒气袭人,人人如进冰窟!只几个回合,额尔赫便将二十几名马匪悉数杀死!

额尔赫来到黑虎身前,黑虎仍在颤抖不停,已经失去了知觉。额尔赫将黑虎扶正坐好,自己坐在黑虎身后,右掌抵在黑虎背心,逆运起寒冰真气,一股温暖、浑厚的内力不断地输进黑虎的体内。过了一顿饭的时间,黑虎头上升出一缕缕的白气,脸色由铁青色变得红润起来。

黑虎苏醒过来,并不回头,说道:“额大英雄,你终于来了。”额尔赫见他能开口说话,便收了内力,站起来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向黑虎问道:“黑虎,这一路上你们可曾伤害过其其格?”黑虎站起来道:“其其格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尽力保护她,还怕保护得不周全,怎么能伤害她?”额尔赫点了点头,问道:“其其格现在何处?她现在近况如何?”

黑虎道:“额大英雄,因为我处处保护其其格姑娘,这张铁蛟便有杀了我夺取寨主的心意,我知道我与他早晚有一战,我做恶太多,死了原也不足惜,只是其其格姑娘若有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她的救命大恩?七天前,宫里选宫女,我想他们决不敢闹到宫里头,于是偷偷找到管事的储秀宫太监冯公公,说我有一个蒙古的远房妹子想要入宫,可是家人不同意,请冯公公来接。第二天冯公公来了,带着几名小太监用马车把其其格接到了宫里。”

额尔赫问道:“后来呢?”黑虎道:“我也不放心其其格,就跟在马车后面追上了冯公公,我掏出了一百两银子塞进冯公公的怀里,我说:‘冯公公,我妹子久在草原,不懂得宫里规矩,请公公多照应。’冯公公说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小冯子照顾,其其格姑娘受不了苦!’我说:‘冯公公,我们兄妹一别,不知多少年才能相见,日后其其格有什么书信,还请公公帮忙送给兄弟,兄弟定有重谢。’冯公公道:‘黑兄放心,传信的事就包在我小冯子的身上。’”

额尔赫道:“怎么找到那冯公公?”黑虎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说道:“额大英雄,只要您到皇宫后门,请守门的侍卫把这把扇子送给储秀宫的冯公公,说:‘有老朋友在宫外求见。’冯公公就会来出来见你。”额尔赫接过扇子,郑重地放入怀中,说道:“天亮了我就去见冯公公,就说草原来人了,要接其其格回草原。”

黑虎道:“额大英雄,您最好不要去了?”

额尔赫一呆,问道:“为什么?”

黑虎道:“宫里的规矩很大,进了宫就是宫里的人,没有总管大太监魏公公的手谕,谁也不敢放人。再说宫里面高手如云,别说总管大太监魏公公武功深不可测,就是那一等侍卫福金安、储秀宫的冯公公也是难得一见的大高手!”额尔赫冷哼了一声:“难道我额尔赫怕了他们不成?”

黑虎道:“额大英雄,您听我说。昨夜四更前后,我在床上睡得正香,窗外有人轻轻敲击窗棂。我打开窗子一看,窗外站着一个穿夜行衣的人,却原来是冯公公。他带来其其格口信,说她在宫里很好,让额尔赫忘记了她,不要再来找她了。说完冯公公跳上房顶,瞬间就没了踪影!”

额尔赫本来准备起身离开,听到这话顿时呆住了。额尔赫追问道:“其其格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黑虎道:“她说:她在宫里很好,让您忘记了她,不要再去找她。”

额尔赫一声苦笑,过了片刻,喃喃自语道:“我这一个月来,吃尽了千辛万苦,不成想却换来了这样一句话!”说着出门而去,走到门前居然脚下一绊,几乎摔倒。

额尔赫脚步沉重地回到客栈,此时天色微明,额尔赫推开房门,疲惫地坐在椅子里放呆。额尔赫一直默默地坐着,没有一句话。清晨的霞光从窗**了进来,无声地照在额尔赫呆滞的眼上。郭佳睡醒了,揉着眼睛问道:“额叔叔,其其格姐姐呢?咱们什么时候回草原啊?”额尔赫道:“孩子,你自己在屋里玩,叔叔心里烦,出去走走。”

额尔赫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不知不觉中走到紫禁城外,高大的宫门,门前林立的卫兵,卫兵后是一片高大、红色的宫墙,墙上还有金黄色的琉璃瓦。额尔赫想:住在这里面应该有多威风?至少比阿木尔村强出万倍。再说你额尔赫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粗鲁的满州旗人,能比得上皇宫里的皇帝、阿哥们高贵吗?人都是会变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的人,到了北京这个花花世界,又住进了金壁辉煌的皇宫里,怎么能不发生变化呢?

额尔赫沿着大街向前走,找到一家酒楼,走上二楼,要了三碟小菜,几壶白酒,望着对面深宫中亭台楼阁,自斟自饮。其其格是不是在那一个小楼中?她在干什么呢?她是不是还在弹着马头琴,唱着古老悠长的长调?额尔赫眼前恍惚,仿佛看到其其格正在炉边煎煮汤药,仿佛看她把喷香的奶茶倒在碗里、正向自己递了过来,仿佛看到她还在教自己弹马头琴,她悠然地唱着那首蒙古长调,阳光照在她美丽的秀发上……

额尔赫面无表情地喝着酒,白酒入口却不知其味。那宫墙并不算很高,自己可以轻松地翻过宫墙。她在储秀宫,问一下宫里的宫女太监,就能找到她。可是她不想见我,找到她又有什么用?她说她过得很好,让我忘记了她,不再找她。可是,一个人已经深深地印在心里,又如何能够忘记?

额尔赫想就此离开北京这个伤心的地方,走得越远越好。可是,要走到哪里呢?没有了其其格,天下虽大,家在哪里?想到这些额尔赫感到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整个心都变得空荡荡的。最后,额尔赫决心还是要和其其格见最后一面,至少要把一路带来的新婚礼服送给她,还要拉着她的手,请求她:“北京不是我们乡下人呆的地方,我们还是一起回草原吧。”如果其其格还是拒绝了他,他就把这段感情深深埋在心里,带着郭佳回草原。

额尔赫摸了一摸怀中的折扇,吃完饭就回客栈带上礼服去找冯公公。就听隔壁房间里有人说话,一人道:“李兄,听说了没有,京城出大案了!”另一人道:“刘兄,你是说甜水井胡同的案子?”

“可不是嘛?李兄,那可是整整二十三条人命啊!”

“凶手可是厉害之极的狠角色啊!听说那房间里丢下一地的金银财宝,凶手居然没拿!”

“李兄,你说这凶手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这么厉害呢?”额尔赫心道:你们走两步就能看见那个凶手了。

隔壁的人继续说:“听办案的赵捕头说,凶手叫黑虎,和那二十几个人是一伙的。赵捕头找来邻居辨认,别人的尸体都找到了,就缺少黑虎的尸体。”

忽然楼下人喊马叫、乱作一团,许多人高喊:“站住!别跑!”“抓住他!”“别让他跑了!”隔壁的两个食客一起说道:“官兵抓黑虎了!快去看!”额尔赫也站起身,走到窗前。只见一大队官兵在追赶一名太监,那太监也就二十五、六岁年纪,虽然年龄不是太大,但是轻功甚是高明。只见他脚尖路边的青菜案板上一点,身子在空中凌空翻了一个跟头,接着右脚在一辆马车上一点,又翻出一丈。官兵虽多,但是在人流拥挤的大街上,却奈何不了那名太监,眼看那太监几个起落,越来越远了。

突然从前面街口冲出十几名侍卫,这十几个侍卫人人身手矫健,显见都是武林中的好手。为首的一位骑着白马的英俊青年,他身穿红色锦袍,锦袍上的图案都是用金丝银线绣成,华贵的衣服更衬出那青年的雍容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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