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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朽木尚有价值

时间就像这被大雪覆盖的不周山一样空白,这个食不果腹的世界有谁会去在意,天渐渐暗了下来,孤影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前行,浓密的灰云遮住了所有的光,随着夜幕的降临,整个不周山变成了真正的黑暗,那不是简单的黑不见五指,还有寒冷,还有孤独和寂寞。

不知什么时候,孤影前进的路被阻挡了,前面好像一巨大无比的墙,如果是白天,或者有光,他可以翻过去,可是现在他又能怎么办,爬上去?可笑,鬼知道这陡峭之处到底有多高,绕过去?幸运女神远在西方,不可能保佑他四周不是峭崖,一定不摔下山去。

孤影转过身,拨开周围的积雪,坐在冰冷的巨石上,心中开始默默的祈祷,孤影曾经是从来不信神的,一直都任务没有比祈祷更愚蠢的事了,可现在他情不自禁的去做这件愚蠢的事情,祈祷小妹能够活下去,祈祷上天能可怜可怜自己,不要再玩他了。

“累”有时候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绪,这种情绪比身躯上的疲惫更加可怕,它可让人失去一切力量,孤影此时真的“累”了,他好想就这样躺在这里,他不再可以阻止身体力量的流失,孤影之前吸收了“狰”巨大的生命力,为他提供了巨大的力量,经过一天的爬山,也不过散去了四分之一,现在孤影的身体就像一个巨大的漏洞,“狰”的生命力不足一个时辰迅速消散。

越来越冷,这种冷来自心中,顺着血液流向了整个身躯,渗透血肉,刺穿了骨髓,这种冷很可怕,比万年冰封的不周山更可怕,孤影尝试这去挣扎,不断的挣扎,绝望的情绪渐渐要覆盖他眼中最后的一丝希望。

“要死了吗,要被活活的冻死吗,该死的轮回还要继续吗!”

孤影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也许是他之前的祈祷起了点小小的作用,他突然看到了一缕光,这缕光就在他的不远处。

这缕光很暗,但持续的存在,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希望,孤影终于提起了一点点力气,沿着这微弱的光芒一点点前进。

也许幸运女神真的看到了他,孤影并没有掉下山崖,而是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那一缕微弱的光就是从这里发出,孤影没有任何思考走进了山洞。

山洞之中传出一阵淡臭,显然这应该是一个野兽的洞府,山洞里确实也有一头巨大的野兽,不过已经死了,静静的躺在山洞的角落之中,一堆将要燃尽的薪火,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也许是惊讶,也许是这个女孩太美了,孤影看着女孩忍不住愣神。

女孩貌似二八年华,脸色苍白,为其增加了一丝柔美,精致的兽皮衣裙,警惕的眼神为其增加了一丝野性,她的容貌,她的气质孤影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文字可以描叙,如果必须描述,那么只有一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应该是一场非常唐突的偶遇,女孩看到来者是个少年,又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渐渐放松警惕,转过头取一部分薪柴一点点加入薪火。

孤影虽然很奇怪这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不周山上,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冒昧的少年,不再盯着人家看,来到薪火边缓缓坐下,虽然还是非常冷,但感觉好了不少。

夜依然很安静,山洞中回响着的只有薪火燃烧所产生的“噼里啪啦”之声。

孤影很乏,很累,好像随时可以睡着,理智告诉他不能睡,睡了一后恐怕再也醒不来了。

漂亮女孩更没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两块烤肉,顺手递给孤影一块。

孤影看着被烤焦的肉,挤出一丝微笑歉意的拒绝了,女孩看到他不领情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他,独自享受黑乎乎的烤肉,女孩吃东西不能说优雅,不过很仔细,小心把烤焦的外表皮撕下来,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咀嚼,专心吃着烤肉,一言不发。

看着女孩吃东西,孤影确实也感觉饿了,缓缓起身从包裹里取出两把半尺长的匕首,又取出两个巨大叶子包裹的肉块,一个小木盒,一个铁制小碗,一个简易的小刷子,孤影先打开小木盒,只见其中是一块白色的东西,孤影用匕首小心的切下一块,然后放入铁腕,之后白铁腕放在火边烤。

不一会,小碗中的白色物质变成了黄色的油脂,孤影用简易的小刷子,把油脂均匀人刷在肉块上,然后用匕首插着烤。

女孩看着孤影一系列的动作有些不解,不过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多问,反而孤影手中的两把匕首扔她更有兴趣,看着两把匕首,甚至忘了手中的烤肉。

孤影所带的肉块都是熟的,只要稍微加热一下而已,所有很快就做好了,肉块并没有散发出迷人的香味,但也没有烤焦的地方,至少比女子手中的烤肉卖相好,孤影起身递给女孩一块。

女孩有些犹豫,不过看了看孤影插肉的匕首,还是接了过来,拿在手中之后,就像拿下肉块,去观察匕首,不过被孤影阻止了。

“先吃肉吧,吃完再看,小心点,它很锋利。”

孤影随意说了一句,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不再说话,专心吃着手中的烤肉。

女孩有些不满的看了孤影一眼,不过看到孤影并没有理她,自讨了个没趣,但也没再去把肉块从匕首上拔下来,张开小口在肉块上咬了一小口,嚼了两下,口中出现一股淡淡的辣味,有点咸,肉质滑嫩,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咬了一大口。

“好吃!”

女孩的声音脆若银铃,让孤影情不自禁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女孩微微发白的小脸露出惊讶的微笑,孤影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也许烤肉真的很好吃,两人埋头吃着烤肉都没有说话,一直到吃干净,女孩把玩着匕首,孤影坐在薪火面前,静静的看着燃烧的火焰。

地上的薪柴都是些干枯的朽木,孤影看着女孩一点点把它们放入火焰中,让它们燃烧,再燃烧,直至化为灰烬,薪火不停的跳跃,随着山风舞动。

孤影突然露出了微笑,朽木尚可用自己的残躯,以跳跃的火焰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而自己何必急着求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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