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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牛山何必独沾衣

不久,马车行到牛山停住,万某在车外对陆离说道:“公子,牛山到了!”陆离和虞娟儿、碧竹从马车上下来,一座青翠山峦呈现在他们眼前。

营地的所在是山下的一片平地,一面临河,一面临山,环境优美。早在几天前就有人来这里围选猎场,为齐侯狩猎做准备,现在的帐篷还在未全部搭建完成,不过齐侯和诸位大人物的帐篷却已布置得十分完美。

早晨辰时从发,到达这里时已接近午时,眼看就是要用午膳的时间了,既是齐侯狩猎,吃食怎能怠慢,午膳早已安排妥当。

“君上请公子和诸位到主帐用膳!”

“谢齐侯美意,陆离这就来!”

陆离带着万某、彭蒙、虞娟儿和四女来到田因齐的主帐之前,虽说已是秋分,可是午时天气已然燥热,宴席便摆在了帐外的的凉棚下。

陆离带着众人来到棚中,田因齐,田疆和田忌坐在最前,下面还有田因齐带来围猎的数十位大臣。陆离也坐定后,万某、彭蒙在陆离下首坐下。四女则在陆离旁陪酒,只有虞娟儿最为尴尬,虽说陆离认她做妹妹,可是齐侯不知道,她总不能自己去说吧!

正在陆离要对田因齐说明虞娟儿身份时,田因齐抢先说道:“难怪寡人送公子美人时,公子万般推脱,原来是身边有如此佳人相伴!”

陆离知道田因齐是把虞娟儿当成了自己的侍妾,急忙解释道:“齐侯!这位是陆离的妹妹!”

“妹妹?”不仅田因齐大吃一惊,在坐的田疆和田忌也颇为不解,“公子还有个妹妹?”

“并非陆离亲妹妹,只是她家中罹难,陆离与她同病相怜,所以认她做妹妹,也好相互照应!”

田因齐听此一说,心中产生一丝喜悦,大笑道:“既是陆离公子的妹妹,来人啊!加席!”

几位宫人雷厉风行地添加了一道宴席和膳食,陆离对虞娟儿说:“娟儿,还不快谢谢齐侯!”

虞娟儿忙走到中央,委身谢道:“娟儿多谢齐侯!”

田因齐说道:“不谢不谢!原来小姐闺名唤做‘娟儿’,果然是娟秀无双!快快入席!”

“诺!”说完便入了席。

半个时辰后,众人吃饱喝足,虞娟儿和四女被送回了自己的帐篷。田因齐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腿脚说道:“今日尚不能狩猎,诸位就先回去养精蓄锐,待到明日大显身手!”

“诺!臣告退!”诸臣抱拳行礼道,随后纷纷退出凉棚。

这时田因齐又说道:“君叔、田大将军和陆离公子请留步!”

田疆、田忌、陆离听到田因齐叫了自己,停住脚步,说道:“君上(齐侯)还有何事?”

“寡人看这牛山秀丽,想等到未时以后,山风渐起时,去登登牛山,诸位可愿陪寡人一起?”

田疆说道:“君上,臣身体不适,恐怕要让君上失望了,请准允臣回帐休息!”

田因齐说道:“这……既是这样的话,君叔就去休息吧!”

“谢君上体谅。”说完带着侍卫回了帐蓬。

其实田因齐知道他的这位叔叔就是不想去登山,就连这次狩猎都是被他逼着才来的。想必这身体不适是假,想念那几车的红粉佳人才是真的,不过这种丑事,田因齐又怎么能四处宣传呢?所以只好无奈地放任田因齐回帐“休息”!

“两位身体因该没有不适了吧!”

陆离和田忌对田因齐抱拳说道:“臣(陆离)愿意陪同君上(齐侯)登山望远!”

“好!那未时以后出发!”

未时眨眼就到,此时山风渐起,一天的热气被渐渐吹散,天气逐渐凉了下来。

齐侯田因齐在田忌和陆离以及一班侍卫的陪同下,在婉转曲蜒的山路上向牛山的山顶进军。

牛山,这座本身并不高的山峦,本来与其他山峦一样普普通通,可是他去一直活在齐国的历史当中。

首先,传说牛山之名起于姜齐第一任国君姜太公。姜太公被封于齐地营丘,他在来齐国的路上走,这天,他乘月色赶路,不远处有一头牛在前领路,一直把他带到淄河边。牛不见了,摆在面前的则是一座巍峨的山,姜太公便把这山叫做牛山。

而次,牛山还是春秋时鲁桓公的命丧之所!鲁国在千里之外,为何国君却会死在这齐国国都附近的牛山呢?这就要说说当时的一段风流公案。

春秋时齐国国君僖公之女——文姜,生得是美貌无比,还未出嫁之前竟与同父异母的兄长姜诸儿私通,后来出嫁到了鲁国做了鲁桓公的夫人。可是后来文姜和鲁桓公出使到齐国,她却再度与已即位的兄长姜诸儿(齐襄公)私通。鲁桓公得知此事后,怒责文姜,文姜将鲁桓公的责骂告诉齐襄公。

同年四月初十日,齐襄公假意在牛山设大宴,款待鲁桓公,盛陈歌舞,意倍殷勤,教诸大夫轮流把盏,又教宫娥内侍,捧樽跪劝。鲁侯心中愤郁,也要借杯浇闷,不觉酩酊大醉,别时不能成礼。襄公使公子彭生同车送行,彭生见鲁侯熟睡,挺臂以拉其胁而死。

………………………………………………………

陆离与田因齐不一会儿便登上了这座不高的山峰,虽说不高,可是不远处的营丘城却可以一览无遗。

田因齐指着这片大好河山,张开双臂,似乎是在拥抱整个天地。片晌后,田因齐睁开眼睛对陆离说道:“这便是我齐国的山河,公子看去如何?”

陆离说道:“齐侯拥千乘之国,坐万里之地,国富民强!营丘城,人口繁茂,接踵比肩,东面以制诸侯,伯天下,成万古之名,陆离为齐侯感到骄傲!”

田因齐说道:“难道公子就没有复国之心?”

陆离无奈地说道:“陆离一介亡国公子耳!虽有其心而无其力,自保尚且不足,何谈匡复故国!”

陆离知道大争之世,尔虞我诈,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尽管田因齐只是无心之问,若陆离说了自己尚有复国之心,就算田因齐现在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也难保今后会处处提防自己!

“公子莫要丧气,晋文公和齐桓公不都是流落他国,最后却称霸诸侯的吗?”

陆离不答话,只是叹了声气!

田因齐又说道:“不过万世悠悠,多少王侯将相化为枯骨!”

“是啊!”

“公子听说过齐景公故事吗?”

“愿闻其详!”

田因齐说道:“相传姜齐景公登上牛山后,也同寡人一样望着自己的大好山河大发感叹,只是他却想到了人总会死,于是对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极为不舍而痛哭流涕,国子和高子两位臣属也附合着一同齐哭。此时晏子对景公笑道,若是人能不死的话,恐怕现在还是姜齐太公的时代,您又怎么能坐拥这大好河山呢?”

“晏子说得对啊,人生自古谁无死!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独沾衣??”

“所以就是说,人既然都会死,就要及时行乐,佳人美酒缺一不可!”

陆离附和着田因齐的意思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田因齐听罢,转身对着田忌说道:“听见没有,陆离公子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可是你们为何还要苦苦劝谏寡人?”

田忌无语道:“臣……”

“既是如此,今后寡人再行乐时,你们不可劝谏,违令者!欺君之罪!”

田忌慢慢昂起头来,陆离看见了一双眼怒目圆睁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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