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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独闯数据渊

远离中心星系的移民星球有20359个,都属于边缘星群,其中一个偏僻的小行星上,贫瘠的小山区里。

钟秦敦敏抿着嘴背着装着从食品站申请到的十三斤营养砖、两套白色裋褐、一张被子和五本纸质笔记的双肩行李背包,告别父母、弟弟、妹妹后,踏上脑波岛数据渊之旅。

一只巨大淡黄色的陶纳玻璃黄蜂,肚子下安装着一把陶纳小飞刀,轻轻扇动软陶纳玻璃翅膀,从敦敏身后飞速靠近。敦敏突然转身抱住黄蜂,一起倒在草地上。敦敏拍拍黄蜂巨大的头部道:“我要走了,你自己要保重。”敦敏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用手按住黄蜂的头轻轻把它推开。走了十几步,敦敏转头看看身后,黄蜂还在刚才的半空停着不肯离去。敦敏皱皱着眉头,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敦敏再看一眼小路深处,那陶纳玻璃黄蜂已经不见。敦敏在乡间小路上步行半个小时,来到渡口,竹排正在岸边,船家却还未来。敦敏独自跨上竹排,把背包卸下放在一张竹椅上,自己坐在一张竹椅上。

过了一个小时,船家还未来,敦敏大怒想独自划竹排而去,但强忍着。又过了半个小时。船家九叔才慢悠悠来到,上竹排,坐在竹排的一张太师竹椅上,左手托着一根竹制水烟,右手拇指和食指从烟袋里夹出一些烟丝塞进水烟的铜制口子中、按几下,右手拿起一火折子点燃那铜制口子上的烟丝,猛地吸一口,水烟筒里的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船家屏住呼吸几秒后,缓缓的吐出白色的烟雾。

船家在烟雾里抬头问道:“数据渊!”敦敏强忍怒火微笑着点点头回答:“嗯!”九叔把一个鼓鼓的长方形包包递给敦敏。敦敏接过打开,里面一沓一沓装的满满。敦敏合上递回去:“不要。”“钱包,城里人都用。”九叔道。敦敏只好收下:“谢谢!”“我也不富裕,这些送你,防身。······”

敦敏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可现在已没有父亲的陪伴,一切显得陌生无趣,随即又想到父亲的病,一阵忧伤随之袭来。

船家低头吸一口水烟,然后再次仰头看看天,良久后,白色的烟从船家的鼻孔处缓缓地升起。

敦敏情不自禁的再次仰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水中浮出三个白色的身影,无声向敦敏袭去。与此同时,竹排下方射出三张白色的鱼网,迅速罩住三条白色身影,并拖回竹排下方。

老人一边把烟袋、火折子、水烟放好,一边道:“去数据渊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敦敏看九叔一眼,裂嘴尴尬地笑笑,动动身子,接着静静的坐着,木然地看着慢慢后移的一架哗啦啦送水上岸的摩天轮式竹制水车与岸边竹子庄稼地。

在竹排上方一架隐形飞行器正把敦敏的影像送到一处白色房子内。房子里坐着三位男子。一位男子头戴镶嵌着无数条金黄色、银白色、蓝色电路,无数个红色感应点,上千个黑色芯片的陶瓷玻璃脑波头盔道:“开始。”男子旁边的一位戴智能眼镜的男子看着智能眼镜里的数据库道:“已入侵身份纳米虫,正在获取数据。确认身份,核对基因序列。可以模拟脑波。”脑波头盔点点头:“已获取脑波模拟信号,开始解析脑波信号。”两人对面端坐着一位男子,男子一双晶莹通透的玻璃手指在胸前焦急的相互敲击,陶纳混合玻璃骨、陶纳混合玻璃肌肉、陶纳混合玻璃神经束在透明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竹排停在一个渡口。九叔见敦敏坐在竹椅上没有动,放下手中的竹竿,左手掏出竹制水烟,右手塞好烟丝,按几下,用火折子点燃那铜制口子上的烟丝。

白色房子内,男子取下脑波头盔道:“搞定!”智能眼镜看一眼脑波男得意的神情:“要等他能到达数据渊才算。”脑波男被泼冷水,立即显得不高兴起来:“就算他到不,还有其他的,我就不信,一百个没有一个成功的”。

九叔把一个小包裹递给敦敏:“你母亲为你准备的十两银票。”敦敏接过包裹塞进背包。“你怪你父母吗?”九叔问。敦敏沉默良久后道:“我只怪我自己。”

九叔点点头,突然一跳,没入水中。船继续向前,前方一个拐弯处,竹排经过后便开始打转。敦敏急忙拿起竹篙轻轻一点水中的突石。

突然敦敏听到“哗哗哗!”的水流声,且越来越大。敦敏不禁从椅子上站起,探头看着前方:“是瀑布?”

敦敏立即坐下,强迫自己冷静,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敦敏紧握着一条竹竿,在竹排快要撞上石块时轻轻一点那石块让竹排继续向前。竹排急速加速,箭一般向前飞去,靠近瀑布,十米、五米、一米,竹排越过瀑布口,继续向前滑行。敦敏一动不敢动,在“隆隆隆!”的巨响上方看着那飞流千尺的瀑布,在竹排前方和深渊之间隐约可以看到几条闪着金光的细线。

敦敏走到竹排前方,伸手到水中摸竹排下的结构。果然摸到几块半圆形装置。敦敏看着前方的细线,拿着竹篙努力调整竹排位置,希望把竹排下方的半圆形装置对准那些细线。

竹排无声的卡在细线上,竹排离开瀑布,在细线上滑行。竹排下方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竹排飞快的滑过宽五百米的断崖,来到瀑布对面山顶的一个天池,天池的一个出口连接着一条河流。河水静静流淌,竹排无声地在水面上滑行。

敦敏在竹排上跪下向对岸叩三个响头,然后向着家乡的方向叩九个响头。敦敏背上背包上岸,再次回头向家乡道别,接着向车站走去,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下。

敦敏走在进城的石路上,既悲伤又彷徨,通过城里的有轨快速电列车来到一个航天港,最后终于停在廉价但耗时的有限不可测概率驱动飞船专用入口前排队。

一个黄衣男子看看敦敏,低头看看左手里的照片,右手拇指按一下手里的圆筒,一把亮晃晃的碳纳米匕首弹出来。黄衣男子挤在人群里向敦敏慢慢靠近。

敦敏从自己震惊的思绪里逃出来,觉察到这位黄衣男子的动作,只希望能快速向前走去,但人太多只能勉强向前移动。黄衣男子慢慢挤过来,敦敏夹在人群里毫无办法。黄衣男子靠近敦敏时目露凶光,十分得意。

一个身高两米的高个子背着一副笨重的盔甲大步从敦敏身后挤到敦敏前方,同时把黄衣男子撞一个踉跄。黄衣男子刚想骂人,却发现自己手里的碳纳米匕首已到敦敏手中且正顶着自己的腰部。敦敏被挤得身子一斜撞向左边的一个人,但手中的匕首依旧向着前方,可是那人却已消失。

“对不起!”敦敏把匕首收起连忙道歉,可是那人没理他。身边背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都径直往前赶,敦敏夹在人群里跟在背着蓝色盔甲的高个子后面,随着行色匆匆的人们从入口到候车大厅的道路上前移。

从车站A入口的楼梯走进去,人流立即成扇子状散开。敦敏还来不及和那位高个子道谢,高个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进入车站内,敦敏抬头第一眼看到前方不远处高三米八的陶纳玻璃机器人,那个陶纳玻璃机器人好像发觉敦敏在看他,便向敦敏眨眨眼,敦敏咧嘴笑笑。

“哎呀!”敦敏轻声叫道。“没事吧!小兄弟!”一把粗旷的声音在敦敏耳边响起,把敦敏的耳朵震得嗡嗡响。敦敏摸摸疼痛的手肘,看着挥动着乌黑陶纳玻璃手臂的满脸胡子的大叔道:“还好,就是有点痛。”“那就好!那就好!手臂用久,有点不听使唤!”大叔说完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敦敏转头和胡子大叔说话时,他前方的一位黑衣男子突然晕倒,被一位安装有助力外骨架的好心的保安抱走。敦敏经过一个金属回收处理机时快速把匕首扔进去。

踏上有限不可测概率驱动飞船,敦敏开始长达两天两夜的长途行程。从有限不可测概率驱动飞船上下来,敦敏便到达一个新的行星--中心星系中原星--地球。

敦敏面对着如此宽广的多层车站广场、密集的人群和喧闹声,顿时失去方向感。烈日正烤着黑色玻璃地板,满头大汗的敦敏夹在不断前行的人群中,不自觉的向前移动。在这人头涌动的广场上,举目望去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和新奇,连这里的味道都和家乡行星不同。“如果父亲能来这里看看该多好!”敦敏心里不禁暗想,同时泛起一阵阵内疚和悔恨。

敦敏在封闭、狭窄、昏暗、难闻的列车厢里熬过难忘的三天三夜,终于可以离开。敦敏一出车门便进入一个消毒室,冰冷带着消毒药水味的雾气扑面而来,在这雾气里走了五分钟,敦敏全身湿透。雾气停止后,迎面而来的是干燥温暖的风,敦敏又在通道里走了三分钟,终于走完。一出通道,敦敏面前出现几个巨大的拱门。第一个是黄金打造的华丽高贵的昂贵瞬移金色思动专用房间专用入口,敦敏胆胁的从入口经过,接着是银白色的银制商用星际之门的专用入口。当敦敏接近铜质的民用虫洞专用入口时,几乎是跑着经过的。敦敏以最开速度越过远距离传输器专用入口,寻找自己要去的位置。

从高处看下来,敦敏就像一个在成千上万个快速移动黑点之中格格不入行动缓慢的黑点。敦敏跟着人流穿过三百米的港口车站露天广场,进入室内候车大厅。一股冷气迎面袭来,敦敏打一个寒战。

敦敏掏出路线图,看一会,弄不明白上面的意思。敦敏抬头看看四周,看到一个咨询点。经咨询点工作人员的指点敦敏登上免费的蒸汽列车。五个小时后,钟秦敦敏在海港口站下车,面前是一巨大的海港口中转站。“第一次远行?”一个穿着西装的辫子中年人在不远处看着敦敏。他和敦敏的距离既不会使敦敏产生威胁感,也不会远到敦敏可以忽视他的存在。敦敏尴尬的点点头。辫子男子拿出一块白色陶纳玻璃令牌又道:“你有这种东西吗?”敦敏警惕的看着对方不说话。

“我是一个中介。”男子道。敦敏站着疑惑而警惕的注视对方,没有说话。“直说吧!我是收购令牌的。一个令牌一千到三万不等。”敦敏摸摸衣服口袋里的令牌,抿着嘴唇思考片刻,掏出令牌问:“我这个值多少?”辫子男子一看到敦敏的金色陶纳玻璃令牌,眼睛立即射出惊喜的光芒,立即示意敦敏收好。见敦敏把令牌放回口袋后,男子摸着瘦小的鼻子靠近小声道:“五万。”

“五万是多少?”敦敏紧紧握着令牌道。“以最低标准工资计算,一个人工作五年的工资就是五万。”

“我出六万。”突然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子靠过来用很重的卷舌音小声道。敦敏看看那个高个子,又看看那个辫子男子。辫子男子立即回应道:“六万五千。”两个男子都抓住敦敏,且互相盯着对方,并开始相互推拉。敦敏看看左右,想摆脱他们可是挣扎不开。

突然一个穿制服的男子走过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俩男子一见连忙放开敦敏逃走。“你没事吧?”制服男道。敦敏警惕的看着对方点点头。“这里很多骗子,要小心。”说完男子转身要离去。突然制服男有道:“第一次来这里?需不需要我给你之路。”

敦敏想想,点点头。制服男带着敦敏左转右转,上了几层后,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对敦敏道:“剩下的路你自己走,我有急事先走。”敦敏还未说话,男子便已跑开。留下敦敏一人站着不知所措。

“你好,帅哥!”一位大眼睛金色长发的少女拍拍敦敏肩膀道。“你叫我吗?”敦敏有点惊愕。少女点点头,举起一副全息眼镜道:“这是我们公司的新产品,免费试用!要不要试一下。”敦敏有点难为情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少女把一副黑色边框的全息眼镜给敦敏戴上。

敦敏眼前立即显示五彩十色的虚拟与现实结合的世界。和裸眼世界完全不同,透过全息眼镜,这个世界完全置身于数据的洪流里,到处都是数字、文字、图片、视频,看得敦敏眼花缭乱。敦敏看到有一个导航的选项便点一下。突然,面前的一切都消失,只剩下一行字,请确认身份再试用。敦敏看看面前的少女。少女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道:“只是身份认定,完全是免费的。”敦敏按指示把手掌举到眼前,完成身份认定。全息眼镜提示:“试用时间剩余120分钟。”少女笑笑道:“你可以戴着它走,只要在到达目的地时,把它放到专用回收处便可以。”敦敏笑着道谢,向前迈步。敦敏一走动,那些全息数据立即缩小并移到眼镜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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