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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宋言温案

“源清,我升官了。”雪初一回到华府就看见华千喻坐在正屋堂前,所有的仆人分立两侧,他独自端着杯饮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升官是好事,这副样子做什么?”

“皇上要我五日之内破案,否则满门抄斩。”雪初走了几步,到华千喻身前,双手按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俯下身对他说:“那就破,你现在应该明白孟侯为什么想要做皇帝了吧?只有那个位子才能肆意的掌控人的生死,但世事变数良多,今天你为鱼肉,说不定明天这座王城就会改姓华,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可能。”他起身离开,坐到另一把椅子上,侍女上了茶,他喝了一口:“怎么换茶了?”

“虽然做不了几天尚书,这几天也得讲究讲究。”华千喻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让雪初感到一阵不舒服,他从来都不会放弃。

“说这丧气话做什么,赶紧喝,换身衣服,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对了,我听说是三个月,怎么到你这就变成五天了?”

“皇上明着下旨三月是为了告诉天下人他没有难为我,若是五日之后我还没有破案,就会以受贿罪处斩。”

“看来你知道的太多了,他才要杀你。”

宋府门前高高挂起两盏白灯笼,发丧。两人走进宋府,虽有人去世但无一人哭丧,差不多会哭丧的人都死光了。处理这事的小官见两人来了,急忙上前来向两人见礼:“华尚书,雪太医,现在仵作正在验尸,我们还未动过案发现场,您们可以随时查看。”

“带我们去看看。”华千喻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他知道就算是破了案,皇帝也会再寻机会杀他,但,源清说得对,活着一切就都有可能。雪初跟在他身后,笑了笑,以前总是他在教育她,现在他就是一个年轻的公子,也终于轮到她来教导他了。

现场物品摆放整齐,未有打斗痕迹,书案上还摆着未完成的奏章,应该是突发状况,地上有明显的拖拽,被害人应该是为了保住什么东西而抱住凶手的大腿,但是为什么凶手没有在那时就把宋言温杀掉呢?突然雪初吸了吸鼻子,嗅着房中的气味。“源清,怎么了?”华千喻听到动静转过头来问。

“这屋子里有硝的味道。”听他此言华千喻也嗅了嗅,道:“没有啊。”雪初未答话,循着气味一直走到了墙上挂着的一把剑前,刚刚进来时还奇怪,一个文臣书房里挂把剑做什么,现在看来里面大有文章。他试着把剑摘下来,很轻松的就摘下来了,墙壁也没有什么异样。

雪初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面墙,墙壁上空空如也,也没有常年挂剑的痕迹,应该时常被人拿下来把玩,不对!墙上用来挂剑的钉子上锈迹斑斑,剑如果时常被摘下来那钉子就不应该锈成这样。“千域,帮我把这钉子拔下来。”雪初唤来正在研究书案的华千喻。他很轻易地就把钉子从墙上拔了下来。钉孔很新不会超过两天,那么:“这里肯定有东西。”雪初向千域道,想让他过来看看。华千喻走过来,瞧了一眼,道:“应该在对面。”《秘经》暗物篇中写道:暗物者顺天应地,应置于标隐之对立面。华千喻这句很有道理。两人走到书案前,看了看还未写完的奏章,只是一些朝廷琐事,把奏章拿开露出桌面,倒有些奇怪,一道裂痕蜿蜒曲折,再将桌上所有的杂物全部拿开,露出整个桌面,裂痕更加明了,遍布整个桌面,裂痕从中间一点开始,四下蜿蜒,痕迹很旧,在三年以上,应该不是凶手造成的。雪初用手中折扇轻点了一下裂痕中心,不料突然书案沿着裂痕裂开,从中射出几百支箭矢正对着雪初而来,幸好他反应灵敏迅速展开折扇,一部分被扇子挡住,一部分被扇骨扫断,又施展法术将余下一些定住,用折扇扫向侧面全部落地。两人均未受伤,一般这样的机关箭矢散了就没有别的了,雪初很放心地查看了一下裂开的书案,书案中间是空的,是用来存放什么东西,应该是被凶手取走了,看来宋尚书就是为了保护书案中的东西而被拖拽,凶手也就是为这东西而来。但为什么要留下线索呢?这书案未免太明显了些。

“源清好身手啊!”华千喻看到机关稍稍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对雪初道。

雪初突然伸出手挡在华千喻胸前慢慢后退,边退边对他说:“你向后退,这间屋子有古怪。”雪初话音刚落,屋内所有烛火霎时间全部点亮,在正午十分亮起烛火显得十分诡异,他这才意识到中招了,想不到他雪初太古之神天地之灵竟落入小小凡人的圈套中。

窗外忽然全部暗了下来,屋内靠着亮起来的烛火才能勉强视物。雪初护着华千喻在脑海中过滤着信息,如果是阵法的话,那么阵眼应该就是书桌,但书桌已毁,从阵眼破阵已经不可能,现在是正午此阵依旧能遮住太阳说明不惧阳气,那就要等到晚上月上中天,今日应是十六,月亮还算完整,应该可以借月破阵。那如果不是阵法呢?那就有可能是妖邪作祟,奸人利用妖邪之力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防止被人发下设下圈套毁掉一切。若是妖邪雪初最是不惧,当初在天山学的就是斩妖降魔,他灵力纯正深厚,又手持削骨刀,削骨是天下唯一的一只通天应龙所化,女娲补天时应龙帮助女娲救助世人,被倒塌的支天柱砸中,又被穷奇所伤命丧黄泉。死后化为削骨刀,其精魄做刀魂,是世间至锐之物,应龙乃妖邪之至尊,削骨自然是斩妖之利器,后被太清道人所得,再又转赠于雪初。但如果是修成神智的妖邪布下此阵可就不好办了。想到这雪初心中一惊,忙四下查看了屋中摆设,书房上下四角均画有相同符咒,此时已被触发,闪着金光,妖邪布阵能闪金光的可不多,道行至少在五千年以上,此咒雪初认得,是千域所创,千域有两样所长,阵法,卜算。其中尤善阵法,自创锁灵,镇元,诛仙三大阵。前两阵各布九九八十一法,再加以蔽日掩月大阵和夔皮战鼓为眼,即为诛仙,上至羲敬天帝雪初岩泠,下至无名小鬼无一不可诛。此符咒应属三阵之中的锁灵,但不全,并没有太大的威力,对付人间这些个游荡的道士凡人倒是绰绰有余。锁灵阵顾名思义会锁住灵魄,想要活着就只能依靠精血,一旦精血耗尽立刻死亡。

“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雪初自然无碍,华千喻一届凡人不一定能受住。

“我没事啊。”他一派悠闲地摇了摇扇子。看来千域的魂魄还是很强大,并未受到什么损伤,千域本不是正常的投胎成凡人再经过凡人的一生,来承受凡人之苦,他的劫数远远不止于此,故而魂魄直接落到凡人身上,而本体留在了凌绝殿,所以受损是无可避免的,现在雪初终于可以放下心。

天色已近黄昏,玉临堂正在进行天黑之前最后一波换班。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前几日堂主亲自带人抓回来的重犯突然开始发狂,死命地撞着牢门。方珩景带人赶到时牢门已被撞裂,马上夜歌就要破门而出。“你要干什么!”夜歌的头已经撞破,因为动怒双目血红,长发散乱分外骇人,口中不住地念叨着:“我要救他,救他……”她还在不停地撞着坚实的石门,门上布有缚鬼阵,她每撞一下肩膀上就血肉模糊一分,石门摇晃一下。“你要救谁?你先停下,我立刻带一队人去,一定把人平安带回来。”方珩景自知无法制服只能尽力安抚。

“嘭”牢门应声而碎。夜歌冲出来一把扯住方珩景肩上的衣服,拖着他迅速向出口跑。“快走我和你一起去!我保证乖乖回来,快点!求你了,他马上就要死了!”方珩景叫后面的人跟上,迅速地穿过阴暗的回廊,出了门口。太阳还未完全落山,余晖照在夜歌身上,立刻冒出一股白烟,她痛苦地向后退回阴影处,腾空而起双手掐诀一阵劲风忽然刮来卷起方珩景等人,瞬间挪到宋府。

宋府整个被锁灵阵罩住,隔绝外面的世界,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雪初已经送走了两波阵中人。第一波三人,第二波五人,布阵之人也是煞费苦心,愿意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来杀死入阵之人。对付这些人对雪初来说轻而易举,但是华千喻就难免有些吃力,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绝世的高手了,刚刚就有一人伤了他,一刀划在了肩膀上,幸好伤口不是很深。再等一刻钟,等到月上中天就可以破阵了。此时天色已黑,夜歌等人站在宋府门前束手无策,刚刚已经绕着宋府转了好几圈,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夜歌法力虽强但并不懂破阵,本来指着方珩景能懂,他看了几圈也摇了摇头。她在府门前踱来踱去,口中不停地念叨怎么办怎么办……玉临堂的妖师都知道她的恶名,都退得远远的。“方堂主,再这样下去他会耗死的,我们只能从外面把阵法强行打破。”她知道要求方珩景办事只能客气一些。方珩景在心里思量,如果不顺着她,她发起狂来这些人没一个能拦得住,最好还是先按她的要求去做,稳住她,把她带回去。他问:“我们要怎么做?”“我刚才找到了阵法最薄弱的地方,从那里突破最容易我们就在那把阵法打碎。”

“好,我们听你的。”

夜歌带着他们转到了宋府的侧面,那里有一棵百年古树,树的阴气使得这个地方阵法十分薄弱。夜歌取出一把形状怪异的短刀,刀身酷似一条鱼身偏窄的鲤鱼,还未开刃。她把刀插在墙根有树影的地方。转过头对方珩景说:“可以开始了。”

夜歌双手掐诀,猛地迸出一股灵力,打在插刀的地方,地上出现了一道光,估计是锁灵阵的一角。

阵中的雪初和华千喻感觉到了一阵明显的晃动,而且有一角的符咒光芒暗了下去。“怎么有人从外面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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