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说说继续撞墙,完全没发觉自己撞的是舒茗的手心:“找舒有意应该没问题,但许息灯就不大顺溜了。”
舒茗:“为什么?”
沈说说猛撞墙:“因!为!他!不!想!靠!近!我!”
舒茗疼得龇牙咧嘴大喊:“停停停!”稳住她的肩膀问“为什么?你招惹他了?”
沈说说叹气:“估计是我的恶习吓着他了!”
舒茗点头:“这也确实,你有些行为的确让人不敢恭维!”
沈说说看着他:“所以你是专程来找我砍你的吗?”
舒茗指着她:“你看,暴脾气又上来了,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小姑娘家家的,温柔点多好。”
沈说说吹胡子瞪眼了。
舒茗大笑,摸摸她的头发:“行吧行吧,你调皮就调皮吧,哥哥我宠你!”拉着她的小手“刀山火海哥哥陪你走一遭,走,咱俩一起去先找舒有意,他要一个人ok了,那咱也就不用找许息灯了不是?”
沈说说小脑筋才反应过来“对啊!把壁画推给舒有意一个人就好了,走走走!”说着,拉着舒茗,就跟放风筝似得直奔舒有意的教室。
教室门口,舒有意盯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半天都没移开目光。
良久,他说:“让我去画壁画也可以,但是……”
沈说说瞪圆眼睛,还有要求?该不会是让我给他当助手吧?小心翼翼的问:“但是什么?”
舒有意指指她的手,对舒茗说:“你是不是可以放开她了?”
舒茗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又揽过沈说说的肩膀,“你看有哥哥在,什么事儿都好办的很”。说完,回头却见舒有意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沈说说对任务的完成表示很开心,没注意舒有意的脸色,对舒有意笑眯眯的说:“校长老头的要求听挺人性化的,没什么题材限制,只要他看顺眼就行了,你晚上回去画一幅画,明天拿给他看看就行了。”
说完摆摆手,和舒茗肩膀架肩膀的走了。走了两步,沈说说扔开舒茗,噔噔噔的跑回来,对舒有意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交画,大叔他要是敢不满意的话,我就抽刀给他看!丫的,对了他的破壁画,符百晓差点没活吞了我!明天咱两一起去,他要是敢摇头,你看我拾掇他!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对你的画说个不字的!”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舒有意有些羞涩的问了一句:“怎么说的,你好象要保护我似的。”
沈说说拍拍胸脯:“那是必须的。”
舒有意开心的笑了:“嗯,我们一起。”
符百晓在会议室里碰见了许息灯,问他“说说找你了吗?”
许息灯顿了顿说:“……没有。”
符百晓点头:“那估计是来得及找你,校长那老头子不是要整壁画吗?我想让你和舒有意去弄一下,美术社那边的人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靠不了她们!”
许息灯沉吟片刻,点头:“可以。”
符百晓道谢后,问:“你来这该不会也是想见怀末吧?”
“怀末?谁?”
符百晓:“……”
许息灯说:“我是来找陈陌的。林暖音不是要争选六个名额中的一个吗,陈陌还想让你放点水呢?”
符百晓一脸奇怪,许息灯看出来了,解释说:“陈陌和林暖音在一起了……”
符百晓半天没说话,最后丢下一句“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公平的,看她自己本事了,而且我只是负责其中一位评定员,我做不了弊。”就转身走了。
许息灯听着符百晓的那句“还没来得及找你”,而傻坐在教室里等了一天,一直等到放学后,连他自己都嘲笑了自己。
你以为她会来找自己吗?
别做梦了。
夕阳罩全他的脸,他最终还是抬起手遮住了脸。
他的掌心潮湿了一大片。
许息灯回家后,躲在自己家的画室里,一声不吭的望住地图。
盛可推门看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盛可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地图,她回来的那一天,就满屋子溜了一遍,不得不说,当她推开画室的门看见地图后,除了震惊,她似乎能够理解许息灯打的那几通电话是什么原因了。
望着宝贝儿子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盛可的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坐在他身边,将他拉入自己的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许息灯在盛可的怀抱里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哭了,但盛可的眼睛却没克制住,先湿了起来。
没事的,悲伤会过去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
*
*
许息灯仍在教室里坐等了三天,目光流连在教室门口徘徊转停,可惜那个胖墩墩的身影从未出现过,于是等到最后,他自己都被自己蠢哭了。
后来,他在小道里遇到了符百晓,符百晓告诉他,沈说说去找舒有意操办了,让他不用操心壁画的事儿了,她一边替许息灯逃脱厄运而开心,一边又唉声叹气舒有意的倒霉劲儿。
“你说舒有意这是得多招天恨,才能让沈说说黏上了。你都没看见沈说说当时拍胸脯跟校长小老头打保证,说什么能把壁画搞成好莱坞科幻片,保准到时候用特效轰炸死他的时候,舒有意在边儿上一脸苦水泛滥的模样。”符百晓想起来就觉得乐开心,但瞥见许息灯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你看起来似乎很失落的样子,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
许息灯苦笑着摇头,将自己的表情拾掇一番,说:“……快考试了,复习的有些吃紧,有点累。”
符百晓搞不懂的问“我真不知道你那么拼命做什么,这是中考又不是高考,你这准备的有些早了吧,对了,你高中准备填哪所学校?圣约克森?不过以你的成绩去耶忽地或者首席V大都是不在话下的。”
许息灯本想告诉她,他已经决定去国外了,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了下来,说:“还没决定,你呢?”
符百晓掂掂手里的记录本,望着远处飞扬旋落的银杏叶子,嘴角一抹微笑,她说:“圣约克森吧,毕竟沈说说那成绩除了圣约克森她哪都去不了。以前你帮她复习的时候,我还想着她成绩兴许能望上提一点的,当然向耶忽地和首席那种地方她是没可能的,选个别的稍微好点的高中,总比圣约克森这著名的痞子学校要好的多,许愿还没许定呢,结果你到先被她气罢工,现在我算是没个指望了。”
许息灯胸口深处的无形溃疡又开始烧痛起来。
“不过我要是你,我也会甩开那个闹事鬼的,说说就是个孩子,从来不会考虑关于未来的那些现实中的事儿,她那个人,只要有人陪她疯陪她闹,哪怕是蜗居在贫困区里,她脸上的纯真笑容也不会打折一点点的。”符百晓叹声,有些揪心的说“说说其实是个不适合活在社会上的人,她的纯真,只适合活在桃花源地里,可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桃花源地……”
符百晓的话,无非是把芥末粉,一层复一层的撒在他胸口正中央的溃疡里,疼得他连声音都有些哑涩,许息灯低声问:“你真的觉得我是怕自己的成绩下降而推开她的吗?”
符百晓笑笑:“我知道你不是。”
许息灯望住她。
符百晓不看他,随意般的说:“你知道吗,校长和圣约克森那边谈过了,说是不会把贺兰寺中和圣约克森合并在一起,贺兰寺中明年的新生率比我们那一届还要高,一来是人数多,二来,也许是校长不想让自己的学生被高年级的欺负,所以,也许就是说,无论我们的成绩好坏,最终,我们都会离开贺兰寺中以及穆生贺道。”
许息灯不明所以。
符百晓望着他,略带恳求的说:“如果我们已经在一起疯了两年时光,又何必要毁在最后的两个月里,息灯,我知道你为什么而避开说说,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临近毕业,我们分不分离都是未知数,我都希望你能和她好好谈一下,说说虽然外表看起来粗鲁蛮横,但其实她很容易受伤,她愚笨,她一定想不通你避开她的愿意,是因为你对她……所以,她只会把原因归结在自己身上,我知道你找过她,但她是个倔脾气也是个胆小鬼,就是那种撞了南墙还准备去撞西墙的笨蛋,总害怕自己的喜怒哀乐触及到别人的情绪,如果你没有实打实的告诉她,你当初躲她的原因和怕自己学习下降没有半点关系,那么,不管你兀自靠她多近,她都会不做声息的逃你远远的。我说的,她就是那个胆小鬼。一个让我克制不住去心疼去依赖的胆小鬼……”
许息灯震惊的望着她,沉默许久,缓缓道:“我没有想过你会这么了解她……”
符百晓苦味道:“如果让我选,我一点也不要去了解她,我活了十六年,还没有因为自己受伤而觉得疼过,却因为她这样的笨蛋而哭过,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光荣事儿。”
许息灯随着她苦笑着:“她就是一个笨蛋。”
一个受伤了还会不怕疼继续叫嚣的笨蛋。
符百晓拍拍他的肩膀,敞然的舒口气:“你和他之间的结,你一句话就可以解得开,而旁人安慰的越多她就会越自责,她就是这样的人,她要是犯了错,你凶她一顿,她要是哭着对你吼,那就说明她真的知道错了,也会认真的去改,但如果你要是柔声细语的去苛责她,她反而会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