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年纪八岁的慕桐,就会抱着米蛮贵哀叹着:“蛮贵你别哭,也别觉得心寒,怪只怪咱俩不是妈妈亲生的……”好死不死这句话还真被她妈撞听见了,于是她妈又开始为慕桐讲述什么是破腹产和破羊水……
提起她妈,慕桐只能叹气再叹气,所以的所以,在慕桐眼里,这个妹妹比自己女儿还来的重要,所以说道找‘女婿’这事……
慕桐换上一副八卦嘴脸的问:“吶吶吶,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啊?长的帅吗?性格好不好?和你同年级吗?”
米蛮贵小脸蛋陡然沾上一层红晕,虽然害羞,但还是如数回答着:“反正在我眼里她是最帅的,也很温柔很有爱心,比我高两届。”
“高两届?那不就是初三生。”慕桐摸着下巴分析着“那今年就会毕业了呀,考的差不多的应该会进圣约克森,要是再差点的话,那杂七杂八的学校就多了,而且要是考得再好点,那估计就是胡岛那边的耶忽地高中了,啧啧啧,要是能考近耶忽地,那真是一件高度荣耀的事情,那儿可是聚集了所有初中奔跑在满分线上下的莘莘学子们,想当年我就中意那里来的,即结果理想很完美,智力就有点拖后腿了……”
慕桐憧憬的说着,瞥见一脸阴沉的米蛮贵立马住了口,转而嘻嘻哈哈的说“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嘛,这不离毕业还有几天时间吗?别生气,别生气哈!”
米蛮贵好像还真生气了,娇怒道:“姐,你就是故意打击我的。”
“天地良心,姐姐真没有。”
“你有你有就是有!”米蛮贵撅起小嘴能挂酱油瓶,一个劲儿的往前快走!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呀。慕桐心里不禁觉得开心又觉得伤感,最终满腔情绪只化成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米蛮贵在前面跺脚:“姐!”
慕桐笑嘻嘻的跟上:“好好好,我不说话总行了吧!你别生气嘛,真是的,做人要学宰相,撑船啊撑船……”
“说谁小气呢,不理你了……”
“哎哎哎,别别别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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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篮球场上,有人挺尸。
许息灯走过去,踢踢陈与陌“你还要躺倒什么时候?”
陈与陌发狠道:“躺倒自己什么时候都盖了舒有意的球为止!”
许息灯背着书包扬长而去,顺便丢下一句:“那你是准备躺倒地老天荒了,你还不如求上帝给你浇一场雨。好让你早点清醒过来!”
“噗——”
陈与陌吐血三升。
擦完汗的舒有意,瞄了一眼刚走到自己眼前的许息灯“陈与陌呢?”
“他准备今晚晒月光做梦。”
舒有意扬扬剑眉:“预报说今晚会下雨。”
许息灯微笑:“上帝果然是疼爱他的。”
舒有意不明所以,指着许息灯的脸“你的笑容不太友善。”
许息灯唰的收起笑容,扭头就走。亏得那是他的招牌笑容的说。
三个人高马大的家伙骑着单车,虽然帅气的脸庞配上悠长的林**,打哪看都是偶像剧的节奏,但沈说说曾生动的比喻着“悍马骑车!这还得了!”
“新班级怎么样?”许息灯对陈与陌永远都是操不完的老妈子心,虽然除去‘不适应’这一个理由,许息灯更是担心他因为不和沈说说同班,而把同样的日子过的忧郁。但他似乎多想了。
“挺好的啊。”陈与陌笑眯眯的,风把他的刘海掀起来,露出平整饱满的额头“就是林暖音太能闹了,每天都拽我去翻墙头,陪她去看小池塘里的那只虾米,说是她寄养在那的。这女孩真有意思。”
许息灯望着他的笑脸,心有点空,收回目光,淡然道:“那就好。”
“你呢,有意?”陈与陌问。
“差不多吧,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就是周边太安静了些,可是能因为班里的同学都太爱学习了,每天都闷头看书,很少有人说话,嗯,有点怀念以前有说说的日子了?”
提到沈说说的名字时,陈与陌握着车把的手,明显僵硬了一下。
居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了。
自己……上一次提及到她的名字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最初的时候,当知道自己和她不同班的时候,的确是很难过的,因为自己已经放弃很多道题目了,可看到沈说说满分为零的时候,他的确无言了。他知道沈说说是那种只要努力,很多别人办不到的事情,她都可以轻易完成的很好。但零分,连卷面分也没有拿到,这的确让他绞尽脑汁的想可能性了。而她给出的官方解释是:
“我在每张考卷上都画满了葫芦。”
“……意义是?”
“我把答案装在葫芦里,这样他总不能说我没做啊,若对方坚持,我可以告她们诽谤的!”
他竟无言以对“……你的做法真的好有道理……”
于是陈与陌又安抚自己,虽然不同班,但至少同校啊,至少联系不会断,于是他每天都兴奋十足的往南楼跑,每天都坚持,这可真算得上是一项伟大的运动、然而眼睛所不能触及的地方,总是不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偶尔可以找到她,偶尔自己跑了半天,教室里她的位子总是空的。
“陈陌?你来找说说?她上节课就跑了,……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一时半会估计不会回来的。”
耶达总是这样告诉我,她的眼里多多稍稍有些心疼。
一次两次三次的碰壁,自己都稍稍有些阴影了。
“吶陈陌,你有时间吗?”
半抬着没精神的眼皮子,不高兴的看着林暖音,昨天体育课的时候,还一球把他砸的狗吃屎,事了,还怪他站的不是位置。
她笑吟吟的,笑得很好看的说:“陪我去北院那边的小池塘吧,那个墙头太高了,我翻不过去,你托我一把。”
“不要,你不会找其他人吗?”
“咱班里就你最高啊,我不管,就是你了,不去也得去!”
“哎哎哎,你干嘛啦你,放开我的裤腰带!喂!裤子要掉了啦!”
“掉了你提起来就是了,我又不会偷看!”
陈与陌差点被她一句话噎的半死,半晌才吐出一句“你一什么女的啊?”
林暖音笑的嘎嘎怪=响,不害臊的说“不能告诉你哟,不然你会爱上我的。”
“爱你个大头鬼,我有喜欢的人啦!”
“我知道,沈说说嘛。”她微笑着扭过头,树荫断断续续从她脸上温柔的扫过去。
像是一把刷子似得,轻轻的撩动着陈与陌失意的心情。
陈与陌拉开冰箱找果汁喝的时候,才啊了一声,想了起来,其实最后一次提起说说的名字,应该就是林暖音一笑带过那一次了“我知道,沈说说嘛。”
那天以后,他就在没时间因为沈说说而消沉了。
那个叫做林暖音的女孩,总是雀跃在自己身边。
“吶,陈陌,教我打篮球吧,……哦不是哦,我没兴趣,就是想着以后等你欺负我的时候,我可以用你最喜欢的东西砸你,让你因为你喜欢的东西而疼痛而已!”
陈与陌:“……”
林暖音:“吶,陈陌,下节课翘掉吧,咱俩一起去看我养的那只虾米,嗯……你觉得给它起什么名字才好呢?”
陈与陌:“……麻烦鬼。”
“咦!这名字好耶!讨厌鬼,那就这么定了。”
陈与陌:“你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
……
就这样,沈说说,这个名字,这个人,猛然间提起的时候,陈与陌竟然有一种好久不见的遥远感。
洗完澡的陈与陌,怅然若失的坐在客厅里,明亮灯光下,他的脸有种说不出的惊慌。
明明曾经喜欢她,喜欢到患得患失的地步;喜欢到一提及自己的暗恋就会羞涩的面红耳赤;喜欢到白痴似得去相信并实践了那么多可笑的恋爱小秘典;喜欢到每天上课偷看她成了一种习惯;喜欢到她喜他喜她忧他忧;因为她;自己接受了母亲的再婚对象;因为她;自己才没有伤害到母亲细腻的心情,因为她;自己才想得通一直放不下父亲的原因,是因为怕自己没有能力代替他照顾好母亲。
甚至还在曾经害怕她会突然死去而哭的像个孩子……
而陈与陌意识到,自己用的是‘曾经’这个遥远的词汇来叙述时,他觉得心涩极了。
那些日日夜夜不吃不喝,只为她一人编叠的三千三百四十四只纸鹤,像是一把把细碎的冰屑,轰隆隆的倒进他的胸腔里来。
晋阳不耐烦的审视资料时,不禁意抬眼间看见了客厅里,陈陌垂头丧气的身影。摘掉眼镜,放下资料,端着水杯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坐在他的身边,揉揉他的头发:“你怎么了?”
陈与陌扭头,一双蓄满泪光的眼睛,让晋阳微微惊怔住。
陈与陌哭着说“怎么办,我好害怕自己会忘记我是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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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棠替舒有意热牛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正抱着瓶红酒傻笑,忍不住抱臂靠在室内方柱边看了一会儿。
等舒有意发现的时候,他自己反倒不明所以的问“妈,你在看什么?”
“看你好像很幸福的样子。”姚棠忍不住笑的走过来,目光落在红酒上“已经放在冰箱里两年多了,这很难让妈妈觉得这瓶红酒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