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息灯拐了拐陈与陌,陈与陌正在气头上,扭头来瞪着许息灯,刚想开口破骂,猛然想到王七婻曾经是舒有意的女朋友,自己这么数落她,不论舒有意对她还有没有感觉,他都应该是非常尴尬的。
扭头一看,舒有意的脸色果然有些尴尬。
陈与陌悻悻开口:“有意我……”
“我没有生气。”舒有意微微凝气,眉间流露出些许担忧“只是觉得七婻的性子太傲了,难免以后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罢了。”
许息灯没什么语气的说:“你担心什么,人家现在有蒋引保护着呢。”
“对啊,”陈与陌像是才想起来“蒋引今天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他站出来替蒋引打抱不平?”又像是才想起来,陈与陌扭头看着许息灯“你怎么好端端的也去帮王七婻出头?你不是不怎么喜欢她的吗?”
“我是因为……”许息灯猛然打住,难道要直说自己是因为沈说说的关系才去扶她起来的吗?望着陈与陌的脸,许息灯的心又缓缓沉浮起来,“没什么,你就当我偶尔同情心泛滥一下好了。”
陈与陌不信,指着许息灯的鼻子:“你丫肯定是因为岳杉杉的关系,岳杉杉和王七婻走的不是挺近的嘛!哟哟哟你哟~”
陈与陌笑的格外欠扁,许息灯白他一眼“你的想象力真是有够丰富的。”
舒有意没听明白,问:“这和岳杉杉有什么关系?”
“因为许息灯对岳杉杉有意思嘛。”陈与陌双手背在脑后,心胸一阵开阔“真好,以前还担心息灯是不是变态,男女都不喜欢,害得我还担心了好几晚都没睡呢。真好,”陈与陌撇着目光笑盈盈的看着许息灯“现在终于不用担心啦。”
许息灯心间一阵感动,嘴巴却不见柔软,毒舌道:“要变态也是你变态,你别忘了,你可是穿过女装勾引过舒有意的。”
舒有意扬扬眉接了一句:“难怪以前陈与陌就喜欢白雪公主呢,看着白雪公主被毒死的时候还哭的人鬼不分的,陈陌你是不是性别错乱啊你!”
许息灯:“何止,我还见过他替恶毒的老巫婆扎了一个稻草人呢,上面扎满了棒棒糖的塑料小棒子。”
陈与陌不悦:“喂!”
舒有意:“他一起还要我陪他一起等圣诞老人呢。”
许息灯:“他还买过巴芭比娃娃的玩具呢。”
陈与陌:“喂喂!”
舒有意:“他小时候总喜欢穿粉色的衣服。”
许息灯:“也特喜欢和小女孩在一起玩,每次玩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无视咱俩。”
舒有意:“而且她还……”
陈与陌捂脸:“讨厌啦,人家只是有颗少女心而已啦!”
许息灯和舒有意,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陈与陌挥着小手绢:“讨厌啦,等等我啦!”
许息灯&舒有意,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陈与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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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千优回到公寓后,看到我们几个人一脸头彩的坐在沙发里,她震惊了半天,忙扑向沈说说,把她的脸翻来翻去查看了一遍“怎么回事啊你?”
然后把目光望向我们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我的身上:“耶达?”
我一边帮穆生擦药水,一边平静的回答:“没事,就打了一架而已。”
江千优责怪着:“耶达,你下手也太重了些吧?”
我一阵郁卒,指指符百晓:“你觉得我也有勇气往她脑门上添两拳吗?”
江千优:“那也是没准的事啊,人发起疯来,都是勇气倍增的,耶达虽然你平时比较胆小,但我一直都看好你的。”
我虚弱道:“……赶紧帮你的狗上药吧。”
江千优一碰到沈说说的事,那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友情版注解,我现在怎么解释都是没什么大作用的,所以我还飞口舌要干嘛呢。
符百晓望着对面吃着爆米花的杜利辛,眼里闪过一层寒光,那个时候,她清楚的看见了,岳杉杉拉着杜利辛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些对杜利辛感到反感。
也许是注意到了符百晓的目光,杜利辛抬起头来对符百晓嘿嘿一笑。
符百晓二话不说,起身朝着浴室走去。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一个微笑也就是一个微笑,符百晓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至于反感,毕竟杜利辛一直就是一个小二白,除了吃东西,就是看电视,整个人像是一只被养育在温室里的花朵,不问世事,不懂仇恨。而现在,符百晓觉得,自己对她的这些定义可能需要修改了。
在她们被围攻的时候,
在她和岳杉杉一起离开的时候。
那些关于杜利辛的单纯,似乎被染上了一些杂色。
符百晓躺在浴池里,皱着眉头,深叹一口气,突然哗啦一阵响,吓得她差点从浴池里蹦了出来,她记得上一次洗澡的时候,洗着洗着就感觉自己光滑的手臂边游荡了一只毛茸茸的东西,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4S,后来,符百晓才明白,4S一直喜欢隐蔽在浴池的角落里睡大觉,当然,让符百晓更疑惑的是,4s到底为什么一直没有被淹死呢?这俨然成了她人生疑难杂症的第二大难题。(第一是沈说说的材料制。)
而现在,她睁开眼,看到是沈说说。而且沈说说手里还捧着她的鱼缸,鱼缸里她养了几条小红鲤鱼,而现在,鱼缸是空的,小红鲤鱼在浴池里游来游去,从小环境换到大环境,看来是心情是无比愉悦和洒脱的。
符百晓一脚踢开正在亲吻她手指的一条小红鲤鱼,然后深吸一口气问沈说说:“你想干嘛?”
沈说说满脸的紫药水,看起来特别像是配种失败的纳美人,不仅丑而且还特丑。她一拧眉(其实根本看不见眉毛在哪里……)“不是说鱼疗对伤口好吗?”她指指小红鲤鱼“我带它们来治你,你看,我对你多好。”
符百晓闭了闭眼,火气一股脑的蹿了上来,不过她脑子是清醒的,还没有被烧糊涂,她还知道她是光着身子,要是等会真打起来,无论输赢自己的脸面都会受到重创,于是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可我伤在脸上,你觉得这些小玩意儿还可以从浴池里,连连几个鲤鱼跃龙门,跃到我脸上,然后为我疗伤吗?”
沈说说认真的耸耸肩膀:“为什么不行呢?它们是你养得,你得相信它们。”
符百晓用力的握住浴池的边沿,三秒后,我就听见符百晓愤吼我的名字:“沈耶达!”
我举头望着天花板,装作没听见。
又三秒后,符百晓接着愤吼:“耶达!穆生的皮鸭!信不信我烧了它!”
我忙不迭的冲进去,三俩下把沈说说赶了出来,然后摔上门,扭头劝符百晓冷静一些,沈说说站在门口,踢门,怒道:“沈耶达,你个重色轻友的小瘪三!你以为只有符百晓有你的小把柄么?我这就去找穆生拼命!哼!”再踢门。
沈说说走后,符百晓一脸舒服的重新躺在浴池里,把穆生的小黄鸭亲切的庇护在她的臂弯里,她对我笑:“来,帮我撒点花瓣。”
我迅速从花瓶里拽了一朵玫瑰,三两下揪下花瓣,扔了进去,然后对符百晓伸手“可以还我了吧?”
符百晓笑了笑,垂眸望着小黄鸭,浴室里水汽朦胧,黄橙橙的动荡着,符百晓的侧脸被微醺出一片忧伤来。
望着她眉骨间的淤青,我有点心疼,坐在浴池沿边,望住她:“你怎么了?”
她不说话,始终垂着眼眸,许久,她才抬起脸来,眼睛有湿润的痕迹,笑比哭更让我难受“耶达,你知道什么是盲点吗?”
我一愣:“指盲人的意思吗?”
她摇摇头:“不是,盲点是指我们通常留意不到的地方,或人或事或物。因为盲点的关系,我们通常会错过很多东西,我一直很努力的用自己的双眼去观察身边的一切,就是害怕自己会错过些什么,失去些什么。也一直用盲点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不管身边是否有人喜欢自己,我都告诉自己,在我视线里的某个盲点处,那里站着的,一定有爱我的人。所以我总是告诉自己,自己也是有人爱有人疼的。”
“可是今天,那些关于盲点的谎言,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似乎在一瞬间就成了自己愚蠢的证明。”她望着我,眼底闪着一层荡漾的水光“是不是觉得我挺可笑的?”
我心脏一阵酸涩,摇摇头,喉咙被堵的死死的,许久,才咬出一句:“晓晓,是不是今天那些事情让你……”
“与那些人无关。”符百晓淡淡的打断我的话,望着水波荡漾着的花瓣,小红鲤来回穿梭在花瓣里,语气依然是浓稠重沉的忧愁:“耶达,你觉得人会变吗?”
“会的吧。”
“是会从好人变成坏人,还是从坏人变成好人?”
“都有可能吧。”
符百晓不说话了,浴室里安静下来。良久,符百晓把小黄鸭塞到我手里,“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点点头说好,然后转身离开,满心思绪,走了两步,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得,又折回头。
“你怎么回来了?都已经把小鸭子……”
符百晓话还没说完,就是哗啦一阵水响。我把她从浴池里拉起来,不顾及她****着身子,紧紧的把她拥在我的怀抱里。
我的心跳声很有力也很紧张,内心里汹涌澎湃的厉害,而符百晓也一样,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耶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