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起在犹豫，因为那叫做白起的小家伙就在刚刚已是突然醒来，也许是自己凝练道基成功后的实力增长让他从沉睡中醒来，可不论怎样，他醒来的不是时候！
阿三的选择是下了大决心的，他爱自己的小公子，却还要狠下心去让他在如此小的年纪去承受一般人承受不了的东西，可夜起也明白，这是为他好。
夜起轻叹一口气，神色上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而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这是一双纯真茫然的眼神，在阿三看到的一瞬间，都是微微一愣，这一瞬间，自己家的小公子像是又有了些变化。
……
这一瞬间，在头颅的泥丸宫内，在那一片灵魂岛上，一道弱小的灵魂正呆呆的立在那里，神色之间有些茫然无措。
“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夜起的灵魂仍是那无比冷漠的男子形象，他那刚毅的面容上有些隐隐的担忧之色，却还是寒气十足的说着，“你现在，需要杀人！”
“夜起哥哥…”小家伙开口了，声音稚嫩而无邪，他看着自己身旁的夜起，继续说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杀人呢？”
夜起沉默，心智成熟的他自然清楚，在这个世界上分明就是弱肉强食的规则，可这小家伙自然是不懂的。夜起不由沉默片刻，最后才看着小家伙反问道：“那你…想复仇吗？”
“我想报仇！”小家伙果断地回答道，眼睛中明显有着十足的恨意。
“你的仇人很强，”夜起心中顿时有一种一种古怪的感觉，却还是继续说道，“你想要变强，杀人，是不可避免的一个环节。”
“他强，我就要变得比他更强！”小家伙那天生执拗的心作怪，声音中的坚定令夜起都微微动容。可接下来，小家伙又是开口疑问道：“可是，变强又为何要杀这样一个无辜者？”
“无辜？他想杀你！”夜起不由皱眉，当即冷喝一声，他又有些搞不懂这小家伙心里的想法了。
“他也只是听从别人的命令罢了！”小家伙摇头反驳一句，孩子不服输的心性爆发出来后，他所认为的就是对的，“反正我不杀他。”
“若是他还要杀你呢？”
“他不会的…”小家伙无比确定的说了一句，“娘说过，人有自知之明。”
“愚蠢！”夜起怒骂一句，眼中有着无比的失望之色。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和这孩子只不过是恰巧碰在一起而已，因为两人的性格实在大相径庭。
这可不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所应做出的选择！
………
阿三静静地等待着小公子的决定，可他却发现后者睁开眼后就一直在发呆，眼中无神的直视着前方，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那名呆呆等死的军官也是早被阿三一掌劈晕，以防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少爷，少爷！”
片刻之后，阿三直接拍了拍白起的身子，将后者从灵魂的对话中惊醒，看向阿三的眼中有着一丝恳求之意：“一定要杀他吗？”
阿三心中有些发堵，这不过四岁大的孩子，自己是不是真把他逼得太狠了？
“玄域修道者，杀人是必须要迈出的第一步。”阿三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旋即便偏过头来看向地上躺着的那身穿军装的军人，不敢再直视小公子那清澈纯真的眼神，他怕…自己会后悔。
他那样的出色，我一定得狠下心来培养他！阿三心中想着。
“这些人，也是阿三叔杀掉的吗？”白起明知故问，右手指了指地面上那横尸遍野的景象，有些更是脸上血肉模糊，那等令人生惧的景象，让他的心中不停地发颤着。
“少爷，有些人不值得去挂念，这些城主府的渣滓，杀之脏手！”阿三看着地面上的这些尸体，舔了舔嘴唇，脸上也有些不忍之色闪过，却仍是冷漠至极的说着。
“阿三叔，我爹娘死了，我也只是见了他们一面而已，”白起的声音中有些不忍之色，“我是想报仇，也能理解您的做法…可我要走的不是杀戮一道！”
“我不会去杀他的。”
淡淡而清脆的声音响起，白起开始迈步离开，绕过那遍地的尸体以及血腥，脸上有些执拗以及疼痛难忍之色。昨天筑基的过程让自己的身体的损害实在太严重了，以至于刚回到肉身上的白起竟一时无法忍受过来。
阿三眉头微皱着看着那想要离开的孩子，眼中的疑窦愈发浓郁起来…原因无他，只是如今的小公子和昨天的表现实在有些差距过大，在他看来，那分明就是两个人！
心中种种思虑闪过，阿三舔了舔嘴唇，又蹲到那刚被自己打晕的军士身旁，用力的拍了拍其脑袋，而后冷声道：“起来！”
“大，大人…”军士从晕厥中醒来，又看到那如煞星一般的面容，不由面色变得极度恐惧，“别…饶我一命吧，大人。”
“如果我不拦你，你还会杀那孩子吗？”阿三伸手指了指在山洞口处站立着的孩子，轻声问道。
“不，不会。绝对不会！”军士连忙摇头，他可是清楚地看到这煞星为那孩子疯狂的模样，此刻再说会不更是找死吗？
“说实话！”想到那孩子的古怪变化，阿三心中又一阵莫名的烦躁，直接冷喝一声，看着那军士脸上的恐惧模样，不由又补充的说道，“我用天道的名义发誓，在你做出任何决定之后，我不会去插手，若违此誓，人魂共灭！”
以天道的名义发誓！这句话令山洞口的白起也是心中一惊，他在睡梦中曾听母亲说过，任何人若以天道之名义发誓，那就必须得遵从这样的誓言，因为天道的神圣不可亵渎！尤其是修士如此发誓，则更为严重。
而如今，阿三为了锻炼自己，竟发出如此的毒誓……
有必要吗？白起心中想着，明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阿三和军士所在的地方，凝神听着军士的回答。
“我…”军士的眼中不断地闪烁着光芒，他也是知道以天道的名义发誓的后果，看着自己眼前的阿三，又看了看山洞处静静立着的四岁大的少年，心中的贪婪战胜了一切，狠狠地点了点头道：“我杀！”
“好。”阿三的神色不变，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看那样子，似乎是真不打算插手。
军士的脸上升起无比激动之色，眼中也是冒出了绿油油的光芒——那是欲望的表现！城主曾许诺过，凡生擒或杀死那孩子的可直接拥有三妻四妾、百亩豪宅！这等福利，足以让任何军士为之疯狂！
他自然也不例外。
“你家仆人发出了天道之誓，小公子，乖乖受死吧。”军士脸上升起些兴奋地光芒，看着那立在原地不动、脸上也是冷漠十分的阿三，其激动之色愈发浓郁，手中提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缓缓地走向那不远处的孩子。
白起眉头微皱，却仍立在原地不动，像是被吓傻了一般。而后他又偏头看了看那远处的阿三，清澈的眼中有着些许莫名的神色，随后才看着那提剑走来的军士，清脆的声音开口道：“你要杀我？”
“你说呢？小公子…”军士似乎已是势在必得，握剑的手也是愈发用力起来。
“可我没想杀你。”白起又一次说着，眼中有些不理解之色。
“哈哈，”军士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毫不留情的讥讽道，“在我眼里，你就是钱、是权、是我今生富贵的唯一希望！既然有如此机会，我为何不杀你？哈哈…”
“我明白了。”白起轻点点头。而此时那军士已是靠近了自己，两人的距离不足一米！
“记住，杀你的人，名叫——张鹰！”军士大吼一声，手中举起了那把长剑，朝那孩子挥出了自己平生最快的一刀！
在这一瞬间，泥丸宫里突然响起了一段对话…
“夜起哥哥，你会帮我吗？”
“不会…”
“好，我懂了。”
白起一向清澈纯真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前所未有的郑重之色，以及…隐藏到极致的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