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第八天,一反前些日子的艳阳高照,天气极其恶劣,乌云笼罩着,厚厚地压下来,抖落下密密的雨滴。
秋雨将几盆名贵的花搬到门口,身上被雨水打湿,大抵已是能拧出水来。”
芜倾云方才睡醒,只穿着里衣便懒懒地走到门口看天气,见秋雨这副模样不由颦起眉头:“再名贵也不过几盆花罢了,怎么犯得着你把自己淋成这个样子。”
秋雨回头见她未穿外衫便下地,急忙召了人来给她披上衣服,才道:“楚公子的心意怎能糟蹋?”
这话本没什么,只是……秋雨微微羞赧的目光并不显眼,但芜倾云还是一眼望穿。压下心底的不快,她不动声色,转身向里屋走:“其实我速来不喜这些名花,娇嫩得不得了,但殇哥哥既然送来了我便也只收着罢了。你若怕我糟蹋了这份心意,这些花你收着就是了,不过……”她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粗略打量了一番,道:“将那盆紫牡丹搬出去。”
秋雨一愣,急忙护住那嵌金瓷盆,道:“这是楚公子培育了许多年的名贵种,不……”
“我知道。”芜倾云打断她,似笑非笑,“搬出去。”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有着目空一切的霸气。
沉默,空气凝结,剑拔弩张的气氛露出端倪。芜倾云不再开口,只是淡淡的地,浅笑着看她。
“是。”
秋雨不傻,她也知道自己侍奉的人更是聪明绝顶,气质清雅她远远不及,但她依旧不服气。她分明与楚绝殇更早相识,凭什么站在他身边的却是她。
秋雨搬着瓷盆,在雨中一步一步地走着,手中的瓷盆重若千钧。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不应当想着些,但终究意难平。想这花楚绝殇培养了大抵是四五年,花开之时便是他成亲之日。那日适逢芜倾云病弱他无暇顾及,但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将这花送给芜倾云赏玩。
摆花的台子并不远,秋雨却觉得自己已经没了靠近的力气。他待她的真心,她就算为了给人下马威也万万不该这样糟蹋了。她秋雨今天也是被淋昏了头,竟将这样的情绪外露出来。
隐约听到芜倾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虚无缥缈:“花花草草,越是离得近的,便越要时时留心,注意修剪,若旁生枝节太多了……”她停住,提了音调,“那便,弃了也罢。”
秋雨心下一惊,手中白瓷在雨水的冲刷下本就滑,只一个不留心,滑到地上,四分五裂。金箔被挤得变了形状,那株开得正盛的妖艳的紫牡丹被碎瓷片割断了花径。泥水渗进花瓣片片的缝隙之间,一瞬间变得狼狈不堪。
芜倾云闭上眼睛,雨水杂乱的声音搅得她心神不宁。秋雨这心思,终究也会是她的一块心病,但她又怎么能真的做到说弃就弃,毕竟一同长大,秋雨待她也足够真心。若秋雨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不太出格,她也绝不会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