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住芜倾云的女子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微上翘。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一个愚笨的女子罢了,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留下姓名。
女子侧身挤出摊位,施展轻功向殡仪队追去。
少顷,便追赶上了队伍。
“禀少主,那女子名为芜倾云。”
只穿一件里衣的“少主”慢慢转过身来:“芜倾云?何来倾云之姿?这名字,倒是失实得严重。呵,我岑少卿今日屈辱不报非君子!”
再说芜倾云,聪敏如她,怎会不知那人是太傅之子岑少卿派来的。只是,就算他能找上门来,自己也定会安然无恙。
芜倾云看着眼前的铜镜,微微颦眉。这样丑陋的面容,伴着自己过了多少年了呢?这么久这么久,只是带着这样的伪装出去帮助人,平日里,却又要是另一番模样。她在脖颈处微微摸索一番,伸手轻轻一撕,一层面皮便被揭下。此时镜中的人肤如凝脂,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青丝垂在脸侧,显出几分娇媚。殷红的嘴唇仿佛一枚樱桃,被水色渲染的晶莹剔透。白皙的皮肤上嵌着幽深的眸子,像一个漩涡,能将人吸进去。
芜倾云纤细的手指拂过脸庞,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戴上了另一副面皮。惊艳的脸庞再次被遮上,她便成为极为普通的姑娘。
芜倾云换下素白的衣物,套上普通的侍女的服饰,匆匆的走出屋子。
门外就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芜倾云走过去开了门。
“姑娘,敢问你们这儿,是否有一个叫芜倾云的女子?”
芜倾云不由暗叹——竟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面上却恭敬地一福身,似有些疑惑的问:“不知公子找我家二小姐有何指教?”
男子呆呆的愣了一下,随即又发问:“素来只闻芜府有大小姐,却从未听说有一位二小姐。”
“公子有所不知。大小姐是我家老爷妾室所生,而我家二小姐是夫人所生,实为本府嫡女,只是因为我家夫人去得早,小姐也姿色平平,便被那侧室欺侮,像丫鬟似的奴役着。”
男子腹诽:什么姿色平平,明明就是骇人嘛!
“那姑娘可否带不才见你们家小姐一面?”
芜倾云假装思索,半晌,才面露难色,答:“这恐怕不行,奴婢总不能这样便领了公子进去。不如,公子先在这里等一会,我进去向丞相大人通传一声?还请问公子是哪家的人?”
“已故太傅府上,嫡公子的伴读书童。还劳烦姑娘通传。”
芜倾云轻盈转身,随意抓了一个粗使丫鬟,让她向“丞相大人”通传。
芜倾云看着园中的荷花池——那荷是母亲生前种下的,如今尽是风情万种。鲤鱼的鱼尾在水面上拍打着,发出轻微的响声。
男子站在门外,内心风起云涌。没想到如今朝堂上叱咤风云的芜求成芜丞相竟也有这样一段家事。男子正想着,门内就有脆生生的女声请他进来。他想的入神,也没发现此刻请他进来的人不是刚才的小丫头。
男子礼貌地应一声,便心事重重的跟着进去了。脚下长长的石子路看似粗糙,踩上去却十分平滑,想必也是花了大价钱才做出了这个效果。院中景物也是十分奢靡,一只小小的玉狮用铁水封底黏在了莲池边。再抬头,就看到了正堂里隐隐约约的几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