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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分为二

第四天的上午,正逢‘双抢’结束,村里考虑到前些日子大家都太累了,也就没有安排出工。

已经三个晚上没有睡好的夏露,没精打采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没有洗漱,也没有做早饭,而是低着头,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度步。

“哎,夏露,”因为是第一次看到夏露这个样子,曹靓颖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一边挤着手上的毛巾把子,一边看着夏露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夏露没有抬头看曹靓颖一眼,也没有答上一句话,继续在度她的步。

“夏露,你到底怎么啦?”已经刷好牙的杨启程,走到夏露的旁边,急乎乎地问道:“你是不是病了?”

夏露也没有抬头看杨启程一眼,也没有答个半个字,继续度她的步。

一向最最关心夏露的胡佳,这会没有凑上前去向夏露问寒问暖的,因为他已经猜到夏露是在为什么度步了。

看到夏露这副样子,作为老大哥的杨启程,心里急了起来,心想,自己作为这个宿舍的老大哥,应该及时为她排忧解难。

他随即跨上一大步,挡住了夏露度步的通道,再三逼问:“哎,我说夏露,你到底怎么啦?病了?想家了?还是碰到了什么烦心的事?还是……”

夏露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说呀,快说呀!”杨启程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他是真心关心夏露的。他一边用手背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急促地说道:“你说出来呀,也许我们能帮你解决哪。”

因为杨启程已经挡住了夏露的度步的通道,她只好停了下来。这时,她也正好已经忍无可忍了,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杨启程,弱弱道:“哎,你还是想办法把三天前拆除的隔墙给重新堵上吧。”

啊?

杨启程先是一怔,而后急问:“好好的,为啥再把隔墙封上啊?”

“这,这,这,”夏露犹豫不决了起来,她怕实话实说会伤了杨启程的面子。她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如果她不是顾及到杨启程的面子,刚才也用不着纠结得来回在屋子里度步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么!”杨启程、曹靓颖、胡佳三人异口同声。

这时,夏露心想,还是说出实情吧,否则大家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因为三天前是自己第一个双手赞同‘合二为一’的。

夏露看着杨启程,有些脸红地说道:“杨启程啊,真不好意思,我就实话实说了,你当初提出‘合二为一’,我觉得那真是个金点子,所以,我是第一个举双手赞成的,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晚上打呼打得实在是太响了,不瞒你说,我这三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简直是度时如年,如果再不把这堵隔墙给堵上的话,我一定会崩溃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杨启程的脸唰地红了起来,并立即大声申辩道:“我睡觉从来不打呼的。”

“你自己当然不知道自己打呼呀。”夏露看着杨启程的眼睛又道:“如果我有录音机的话,就把你的打呼声录给你听了。”

“应该不会吧。”虽然杨启程知道夏露不是个说假话的人,但还是不相信夏露说的话,随即转过头问曹靓颖:“哎,曹靓颖,你听到我打呼了吗?”

“听到了,”曹靓颖虽然也不想伤着杨启程,但还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弱弱道:“还非常的响。”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这些天都非常的疲劳,可能产生了幻觉吧?”杨启程的脸比刚才更红了,随即又转过头道:“不信,你俩可以问胡佳的,我俩在一个屋里睡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从来没听到我打呼的。”

“噢,既然你问到我了,我就直说了吧。”杨启程的问话正中胡佳的下怀,顿时心中大乐,知道‘拨乱反正’的机会来了,随即声情并茂地说道:“你啊,不但打呼,还打得震天响,我在家时,我爸的呼噜打得就算响了,不过,自从听了你的打呼声,才知道,我爸那个呼噜根本够不上什么级别……”

“啊!”杨启程先是一愣,而后问道:“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

“你想想看,我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搞不好还会伤了和气。”胡佳突然振振有词:“何况打呼是你的权利,也是你的自由,再说,这也不是你自己所能控制的,你总不能每天都不睡觉吧……”

胡佳想了想,觉得还没有说到位,又继续补充道:“杨启程,我实话告诉你吧,当我每夜每夜地听到你的呼噜声而睡不着觉时,那个难受呀,简直无法形容,你没有经历过,是绝对体会不到的,也想象不到的。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的忧郁症患者睡不着觉后会选择自杀,原来睡不着觉会比死还要难过。”

“哎,我说胡佳,你也太夸张了吧?”杨启程忍不住打断胡佳的话。

“我绝对没有夸张。”胡佳反过来又打断了杨启程的话:“不瞒你说,我好几次真想爬起床到村东头去跳崖,噢,还有几次我真想爬起床掐住你的喉咙……”

杨启程无语了。

但过了一分钟后,心有不甘的杨启程,涨红着脸说道:“既然你们都说我打呼了,那我想应该是真的,不过,我想,还是不要急着重新再封隔墙了,也许你们再坚持几天,就会适应了,就不会睡不着觉了。你们知道吗?以前我有一个同学,他们家搬到了火车站附近,刚开始时,他听到那轰鸣的火车声根本睡不着觉,痛苦万分,后来听习惯了,照样夜夜安然入睡,再后来,他们家因分到大房子而搬离了火车站,我的同学听不到火车声反而睡不着觉了。”

听到这里,心直口快的夏露,插嘴道:“这不是习惯不习惯的事,你知道吧,你的呼噜声太可怕了,比那火车声,噢,比那前几天听到的狼叫声还要可怕。那个狼叫声只是让我不安和恐惧,而你的呼噜让我五心烦躁,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我的心上不停地爬着,那个滋味真的比死还要难过……”

杨启程正想解释什么,站在夏露身边的曹靓颖,瞄了一眼处在尴尬之中的杨启程,抢先附和道:“夏露说得准确极了,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一定会以为夏露在胡说八道哪。杨启程,你的呼噜打得真让人受不了!”

听到曹靓颖的帮腔,杨启程再一次无语了。这时的他,脸上是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青的,反正是难看极了。

看到杨启程的面色,夏露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诚心要得罪你的,我确实是……”

曹靓颖随即附和道:“真的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想说这些的,只是我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听到夏露和曹靓颖的解释,杨启程更是尴尬至极,面色比先前更加的难看一百倍。

……

就这样,没有其它选择的选择,‘合二为一’的宿舍又变成了‘一分为二’。

看到自己的努力取得了成果,胡佳喜极而泣。不过,他没有让喜悦的泪水溢出自己的眼眶,他怕被夏露她们看见。

喜悦之后,胡佳在心里得意了起来:“杨启程啊,杨启程,你就息息吧,跟我斗,你还嫩了点,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再打夏露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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