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柳诗涵竟真的从栖凤阁里出来,真真正正地过上了自己的日子。
一座简朴的小房子,两进,也就是一屋,一院。
但柳诗涵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
再也不用强颜欢笑,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行事了,一切都是新开始,连空气仿佛都不一样了。
而安排好了一切,白墨不甚放心,嘱咐柳诗涵不要出门,又让他的心腹小厮憬之时常来看一看,有什么不妥再另行安排。
锦儿整理着从栖凤阁带出来的细软,对柳诗涵说着:“我就知道白公子一定会想法子的,您看,我说中了吧。”
柳诗涵掩面而笑:“好好好,就数你最聪明。”
锦儿有些惆怅:“白公子真的要等半年后再来么......”
柳诗涵被锦儿说得也有些伤感了,道:“解试后还会回来,州试就要半年了......”
主仆两人陷入沉思之中......
白家。
一小厮站在堂下。
“息之,公子去参加解试了?”白毅问。
“是,老爷。”息之答。
“路上可还好?没什么问题吧?”谢紫黎问道,一脸担忧。
“没什么,夫人,一切安好。”息之答。
“但是,当铺老板送来了这个。”息之恭敬的将一物呈了上来,然后默默退了下去。
“这是什么?”白毅拿起了那东西,仔细看了看。
这是一块上好的玉佩,完整的和田玉璧上雕刻着流云的形状,玉璧质地细腻,白如截脂,特别滋蕴光润,温润而泽,给人以一种刚中见柔的感觉,握在手中,初时感觉凉彻心脾,久觉润泽肺腑。
玉璧上雕刻着的流云,栩栩如生,线条自然,但边缘处不知刻着什么,显得有些突兀和怪异。
白毅和谢紫黎看了,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凉气。
“息之,去,快让荺之去我房内把我的首饰盒拿来。”谢紫黎叠声喊着。
“是,夫人。”息之从未见过谢紫黎如此激动,但,这也不是他能管的了的。
很快,息之便拿来了谢紫黎的首饰盒。
谢紫黎打开首饰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底部的夹层,取出了一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竟然是一只和白毅手中一模一样的流云佩!
谢紫黎的手颤抖着,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玉佩竟毫无缝隙地并在一起,中间居然清清楚楚地刻着一个白字!
如果白墨在这里一定会惊呼,这块玉佩,竟然是前些日子,柳诗涵让锦儿去典当的那块!
谢紫黎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对着白毅道:“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这两块玉佩重合之日。”
白毅见了,一只手安慰着谢紫黎,抬头对息之说:“去把当铺老板请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
息之听了,退了出去。
......
当铺老板来后,向白毅作了作揖,道:“不知白老爷找我何事?”
白毅道:“王老板不必客气,请坐。”
王庆也不谦让,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白老爷可是为了那玉而来?”
白毅笑道:“王老板果然是个通彻之人,不必我多言。”
看了看白毅,王庆故意卖了个关子,道:“这玉还是我店里一个伙计发现的,当时我只是觉得做工精细,不似寻常人家的东西,可那伙计说,曾听见过白家有一祖传玉佩,与这块十分相似,便想着拿上来问问。”说罢,没了声音。
白毅皮笑肉不笑,道:“下面的丫头也是,还不给王老板上茶?”
下人连忙上茶,王庆端起茶盏,闻了一下,便知是上好的碧螺春。
王庆笑了,道:“当日,因为此玉成色甚好,所以是我亲自接待,见伙计这样说,便画了那丫头的画像。”
这样说着,从袖口掏出一幅画像,展开一看,画像上赫然是锦儿。
王庆递给了息之,息之又给了白毅。
白毅看了看,摇了摇头,又示意息之递给了屏风后的谢紫黎。
谢紫黎见了,也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王庆看了,道:“家贼难防,没准是转了手了。这还是要靠白老爷自己细细查了。”
白毅听了,不可见地微微蹙眉,起身,作了个揖,道:“感谢王老板了,白毅在这里承你个情。”
王庆受宠若惊,连忙起身,道:“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心里却十分受用,“那王某人就不打扰白老爷了,先行告辞。”
“息之,送客。”白毅摆了摆手,道。
送走了王庆,屏风后谢紫黎缓缓走了出来。
虽说谢紫黎已为人妇,但该回避的还是要回避,以免被人诟病。
谢紫黎虚扶着白毅,两人坐下,谢紫黎道:“应该是新招的丫鬟。看年纪才不过十六、七岁。”
白毅沉思,仿佛想起了什么很久远的事,感慨道:“都过去十多年了吧。”
谢紫黎应着,道:“是啊,十多年了。不知道他们可好。”
白毅拿着那玉佩,苦笑:“看这玉佩,就知道,定然是不好了,不然怎么可能拿它出来典当。”
谢紫黎听了,眼里泛着莹莹泪光,道:“不知周姐姐如何了,想当年,我俩情同姐妹,韵儿估计都该和墨儿一样大了吧。”
白毅听了,也有些心酸,道:“想那年,那小丫头刚刚会走路,眉眼初开,我就说她定是个美人胚子。我们墨儿牙都没长齐呢,还闹着要抱人家。”
“是啊。”谢紫黎感慨,“见他们那么好,我心思一动,想着两家关系这么好,又是门当户对,何不促成一段姻缘,就怂恿你去提,后来把玉佩送给他们作为信物,谁知后来发生了这样的事......”
白毅叹口气,道:“恐怕韵儿都该嫁人了,当初那话也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谢紫黎看了看那对玉佩,道:“可这佩......”
白毅眼色一凌,看了看桌上的画,又看着站在一旁的息之,道:“息之,去查一查这个人。”说着,把画交给了他。
息之双手接过画,恭敬地答:“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