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带着白墨,一个小厮搀扶着他,嘴里说着:“我的少爷啊,我说我跟着,您非不让,这下可好了,您被人打成这样,回去,老爷夫人可要罚我了。”
白墨笑道:“就你话多。”
九曲十八弯,他们来到了一个门前,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幽香,白墨便问道:“你家姑娘平日里爱使何种香料?”
锦儿回答道:“不过是寻常的苏合香,我家主子并不太爱其他香料。”
白墨默默记在心间。
白墨看看身后,又问道:“你家主子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锦儿移了个圆凳让白墨坐下,又倒了两杯茶,答:“我想是给您拿药去了。”
她看了看白墨,欲言又止。
白墨便道:“锦儿姑娘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锦儿咬了咬唇道:“若是白公子对我家主子是真心,想个办法让她出去是个正经儿,您要知道,虽说现在还没有什么,但终究……”
“咳咳”门口的声音打断了锦儿的话,只见柳诗涵拿着个托盘走了进来,道:“锦儿这丫头话多,还请白公子不要见怪。”
白墨笑道:“我倒是觉得锦儿是个睿智的丫头。”
锦儿默默退后,不再说话。
柳诗涵将托盘放至桌子上,也坐了下来,轻轻拿起一只茶杯,呡了一口。
“今日之事还是要多谢白公子,这里是一些金创药,还有一些活血化瘀的药物,我和锦儿在这里也不甚方便,就先出去了。”说着,柳诗涵便起身离开。
”憬之,上药。”白墨也并未阻拦,待到柳诗涵出门后,对他的心腹小厮说道。
柳诗涵刚刚把门合上,就有一人冒失地冲来,差点撞上了她。
这人长相非常一般,五官还算清秀,却并不出众,身边还跟着俩小厮,正抹着额头上的汗珠。
还未站稳,他便道:“诗涵,白兄他被人打了?没有大碍吧?”
柳诗涵微微颔首,道:“李公子请放心,白公子并无大碍。”
原来来者便是李千。
他微微松了口气,拭去额上的汗,推门便要进去,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扭头问柳诗涵,道:“我可以进去么?”
柳诗涵笑着点点头。
李千大跨步便走了进去。
锦儿笑着对柳诗涵说:“虽然李公子出身于商人家,但该有的礼数可一点儿不少,而且为人豁达率直,当真值得一交。”
柳诗涵微微蹙眉,道:“和你说过那么多次,别在人背后议论,就是不听。”
锦儿吐了吐舌,便不做声了。
不久,里头李千喊道:“诗涵,这里好了,你进来吧!”
柳诗涵应声走了进去。
由于擦了药,原本不甚明显的伤也表现了出来,白墨原本七分英俊的脸,顿时负分了……
李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白墨更是心里默默在流泪……
你可不可以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好笑可以忍一下么!
李千解释道:“我这回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被打开了花~”
所有人的眼光都回到白墨脸上,顿时……
“哈哈哈哈哈哈……”
白墨很无奈,内心很悲痛……
“诗涵,说,你是不是故意选的这药的颜色,我可是第一次看见白兄如此狼狈。”李千边笑边嚷着。
柳诗涵也强忍着笑意,道:“我也不知道是这样的,若知道,定换一种。”
“到底怎样了?”白墨一脸急躁,将脸往镜子前一凑,顿时吓傻了。
“我的脸啊啊啊!”柳诗涵房间里传出一个男子的惨叫。
只见镜子里的人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紫一块,就像一个妆没卸干净的花旦……
这时,柳诗涵忍的肚子都痛了,安慰道:“过几天就好了,我可以借你一块面纱先。”
说完,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前仰后俯,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倨傲。
白墨有些看呆了,傻傻地盯着她的脸,想到:“如果她能一直这么开心,我多受些伤又何妨?”
锦儿也有些讶异地看着柳诗涵:自从跟了柳诗涵起,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开怀。
李千打趣儿道:“现在外面可是说白家白公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不知当事人怎么解释?”说着看了看柳诗涵,又看了看白墨。
柳诗涵微微有些脸红,而白墨也选择缄默。
李千见状又道:“我可听说一切都因琴而起,不知诗涵能否看在白兄英雄救美的份上为我们弹上一曲儿?”
柳诗涵的脸更红了,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白墨心中微微有些失落,正以为柳诗涵不会应,想要岔开话题时,一个声音响起:
“锦儿,去,把我的古筝拿来。”
白墨觉得这声音有若天籁,拯救了他低落的心。
锦儿欢喜地“唉”了声,就跑去书桌前拿来了一把琴。
这时,白墨才注意到书桌上的一叠花笺,心中顿时一阵狂喜:
她竟没有扔掉这些日子来我写给她的那些诗!
他顿时感觉整个人都飞入云端,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柳诗涵轻轻将古筝放在桌上,素手一挥,唱到:“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却不知白兄是不是柳姑娘千寻百度的人呢?”李千仿佛当定了这个媒,特特地问道。
柳诗涵顿时羞地满脸通红,在白墨看来,却别有一番韵味。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一个小厮急匆匆赶了过来,在白墨耳边低语几句。
白墨当即脸色一变,起身作了个揖,道:“家中有些小事,打扰了柳姑娘的雅兴,下回再来叨扰,失陪了。”
说罢,急匆匆地跟着那小厮走了。
李千见状道:“白兄一贯家中规矩多端,还请柳姑娘不要见怪。既然如此,我也就先告辞了。”话毕,起身作了个揖,便要离开。
“锦儿,送客。”柳诗涵起身,恢复了常态,淡淡地说。
锦儿送走了李千,回来便看见柳诗涵看着窗外发着呆,便伸手拿了件小衣,给她披上。
“主子也要为日后的生活做下打算才是,我看这白公子人就不错,对您也好,长相也好,家世也好......”锦儿絮絮叨叨地念着。
柳诗涵苦笑,道:“哪里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这种身世的女子,别说是白家这样的名门望族,哪怕是小家庭恐怕也是不会肯让进门的。”
“可是......”锦儿急了。
“没有可是,你没见今天白公子急匆匆地赶回去么?恐怕是东窗事发了。”柳诗涵叹了口气,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