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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炼血境

《启示录》曰:人生的征途太过漫长,漫长到机会忘记出发时的目的地,而迷失在茫茫黑夜与迷雾中,只有这样一类人不会迷失方向——他们目标明确,心志坚毅,无论身在何处,在遥远的地方都有一盏格外明亮的灯塔为他们指引方向。

————

终于,丛林再度恢复了平静,三头凶兽殒命——“咕咚-咕咚-”昆仑趴在狼熊躯体上疯狂吮吸着温热的兽血,却不料被一大口兽血呛住,“咳-咳!”满口鲜血喷洒而出,遭受重创的脏腑再次受到震动,剧烈的疼痛几乎让昆仑晕厥过去。

稍稍缓了口气,昆仑当即坐定,焚血大法顺势运作,霎时间,一缕缕猩红血气自体内析出,在一道无形之力的牵引下环绕着昆仑缓缓盘旋。时间缓缓流淌,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一团浓郁血气将昆仑包裹,渐渐地,血气愈来愈浓郁,愈来愈凝实,好似一颗巨大的血球,即使是在炼化独角兽血和魔兽精血时,也未曾达到如此厚重的程度。

浓郁的血腥气息迅速蔓延开来,不仅仅是血腥味,让人胆寒的却是那冲天而起的杀伐和阴戾,方圆数里之内,鸟兽皆惊。

正在一头玛赛蓬鬃狮躯体上撕咬的老黑突然调转头来,龇牙咧嘴冲着那团凝实血球狂吠不止——“汪-汪-”下一刻,但见老黑眼睛里满是惊惧,掉头狂奔而去。

霎时间,这片丛林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一刻···

两刻···

一个时辰···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那血球猛地一颤,天地之间似乎发出了“嗡”地一道异响,血球陡然缩进昆仑体内,不!不是昆仑,而是一副裹着人皮的骨架,乱发雪白,只是那骨架仍旧保持着焚血大法的修炼状态。

“哗!”地一声,数里之内,无论大小树木,树叶瞬间枯萎落下,蛇虫鼠蚁、鸟雀蜂蝉当即化为灰烬,狼熊虎豹尽数毙命,只剩皮囊。一时间,方圆数里之内,血雾弥漫,一缕缕猩红的血色能量自四面八方向着一处共同的目的地疯狂掠去,临空俯瞰,仿佛千万道血浪接连涌来。然而终于有一处例外,只见距离那人皮骨架不足一丈远的地方,昏迷中的蛮族少女竟然毫发无损,萦绕在周身的一点点蓝色光芒在这片死亡地带格外醒目。

一缕缕血色能量前赴后继侵入那副骨架,但见到那副披着人皮的骨架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饱满起来,乱糟糟的白发也随之缓缓转黑。渐渐地,肌肉饱满起来;渐渐地,褶皱的皮肤舒展开来;渐渐地,苍白的脸庞恢复些许血色···

突然,“轰”地一声晴天霹雳,天地之间猛然一颤,血雾弥漫着,经久不散——“噗”一口黑血喷出,昆仑当即昏倒在地。

正在此时,昏迷多时的蛮族少女被雷声惊醒,伤势不轻的莎艾莉脸色略显苍白,眉头微蹙,莎艾莉忍着疼痛撑起身子,这才发现周围血雾弥漫,已是一片死地,一株株参天大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枝杈,微风吹过,顶端的细小树枝化为齑粉飘散,甚至连透过血雾的阳光都显得无力。

莎艾莉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才发现不远处昏倒在地的昆仑,还有昆仑身旁三副野兽骨架——“啊——”莎艾莉惊声尖叫起来,不住地向后挪动身子。

······

阴冷、昏暗的山洞里,瘦小的蛮族少女背着并不算壮硕的汉族少年,气喘吁吁、一步又一步,艰难地走向角落里的草堆,即使瘦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蛮族少女仍然小心翼翼地将身后的少年轻轻地放下。

“呼-呼-”莎艾莉瘫坐在地上喘息不止,两只血淋淋的手掌颤抖不止,这座山洞在距离地面约十丈高的绝壁上,莎艾莉将自己和昆仑一起捆在藤蔓上,藤蔓挂在绝壁上一株老松树上,莎艾莉拽着藤蔓的另一端,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和昆仑拉上了十丈高的绝壁。

稍稍歇息了片刻,莎艾莉忍痛将两块兽皮缠在血淋淋的双手上,看了一眼躺在干草上的昆仑,莎艾莉起身走出洞外准备去打水来。且说莎艾莉的身影刚刚在洞口外消失,突然,躺在干草堆中昏迷的昆仑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即使之前这个蛮族少女面临三只凶兽果真无法自保,即使她不顾自己的伤势和心中的恐惧仍然将自己背回来,即使咬着牙用血淋淋的手掌一点一点将自己拉到十丈高的绝壁上,昆仑仍然无法给这名自己救下来的蛮族少女全部的信任,不是因为他狡诈多疑,不是因为他冷血无情,而是他身上背负的秘密实在太过重大。

“天地无极,血祭乾坤,法由心生,生生不息···”这是《焚血大法·炼血》法言,焚血大法共有饮血、炼血、祭血、焚血四境界,炼血一境,法由心生,一息尚存便可起死回生,由此生生不息。

终于,修习焚血大法十余载,今日修至炼血一境。

焚血大法之饮血境,需经年饮血,以血滋气,而后以气养骨,经脉、骨骼被动地接受滋养,其过程之缓慢可想而知,正所谓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昆仑自有记忆以来便每日饮血方能续命,至今已有十余年,焚血大法终在今日修至炼血一境,焚血大法炼血境,以血炼脉锻骨,以气血之精华灌注气海,相比于饮血境,其功效可想而知。

《焚血大法》曰:大法尝悖天命、违人道,既阴寒,且暴戾,凡至炼血一境,戾气已重矣,逆天而改命,功成之日,须防天谴。

昆仑方才将焚血大法修习至炼血境,便已引发天地异相,若至祭血境、甚至焚血境,后果不得而知。不过昆仑此时根本没有心思考虑那些,因为此时焚血大法已至炼血境,已经为他开启了一扇封锁着惊天宝藏的大门——《焚血大法·二十四血技》。

当年大明王朝几乎尽全国之力铲除阐教,究竟为何?社安二十八年阐教因助王师平叛有功,方得传教之特许,仅十年之后,社安三十七年,高祖下旨大明王朝各州郡全力剿灭阐教,六扇门总之。须知大明王朝治下三百八十四州,十万万民众,仅仅十年时间,阐教之名尚未远播,然而焚血大法之名却妇孺皆知。世人知焚血大法而不知阐教,缘何?焚血大法之二十四血技也!

化血掌——二十四血技凶名之首,中此术而未得施救,旬日即化为白骨。

炼血掌——常于人未察觉时,施此术取人气血之精华,炼化为己用。

血蛊——又名生死符,中此术者极难察觉,隐伏体内,无异状,一旦施术者引动此术,可谓生不如死。

破血——一旦施展此法,内力暴增,出奇而致胜。

血引——以血印打入人体,纵然相距百里,亦可知晓其方位。

血影——又名血遁,纵使身陷绝境,施展此术亦可遁走。

大潮汐——习得此术,百万军中亦可来去自如。

···

《焚血大法》炼血境凡二十四技,皆为神鬼之术。

试想:一旦《焚血大法》为他人窃取,进而辗转流传,世上再无宁日。

······

林荫湖畔,湖面波光粼粼,搅碎了一团团雪白的云,扭曲了湛蓝的天,芦苇轻摇,几只凫鹜自丛中悠然而出,形容狼狈的蛮族少女经过几番打探,确定周围并无凶兽的行迹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丛中钻出来,清风拂过水面而来,带着绿油油的凉意,神经紧绷着的少女不自禁地放松了警惕,感受着这来自大自然馈赠的宁静与祥和,抬头望着天:那样湛蓝的天空,一尘不染,那样的清澈;那样洁白的云朵,随风缓行,波澜壮阔。天空永远是令人向往而敬畏的!

“哗啦啦--”阵风掠过,摇下湖畔一片树叶,翠绿的叶子轻轻飘摇,飘过少女额前被汗水湿透的发丝,飘过少女明艳动人的眉眼,飘过少女脏兮兮的小脸儿,终于落在湖面,激起三圈涟漪。失魂于大自然的美,少女在水边蹲下,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脏兮兮的小手,纤细的手指一分一毫小心翼翼地向水面靠近,生怕弄破了这一湖清水,终于手指触碰到了清凉的湖水,少女脏兮兮的小脸儿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仔仔细细地洗净手上的泥垢和血污,少女虔诚地捧起一抔清水,“叮-叮-咚-咚-”水珠落在湖面,声音清脆悦耳,恍若珠落玉盘。

“哗—”少女将一抔清水扑在脸上,清洗着仆仆风尘,泥垢和血污洗去,露出了那张蛮族血脉的稚嫩小脸,蛮族女子素有妖艳之名,少女亦不例外,甚至更加妖艳,妖艳之外另有三分纯真,伤痕累累的小手梳理着耳边湿漉漉的发丝,少女望着眼前渐渐安静的湖水,倒映着轻轻摇摆的人影——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的安宁了,少女望着水面自己的倒影,梳理着乱纷纷的发丝,暂时将一切烦恼和恐惧都忘却了。

爱美的少女安安静静地为自己梳洗着,全然不知身后不远处一人双目阴沉地站在树杈间审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终于,昆仑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离开大明王朝已经四年有余,此处距大明王朝南部边境将近万里之遥,已非大明王朝染指之地,若说此女是为焚血大法而来,未免有些草木皆兵,然而此女绝非常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则义父留下来的那柄断刀为何发生异相,早在大明王朝镇南关之时,便听闻蛮族腹地、远古丛林尝有异种,血脉偶有异能,如果此女当真非常人,他日重返大明王朝,此女或可助自己一臂之力。

青翠的柳条仿佛万千丝绦垂在湖面,倒映出另一个世界同样如梦如幻的画面——蓝天、白云、青山、芦苇、水湾、古柳、芳草地,还有一位纯洁的少女。

梳洗完毕的少女取出一只兽皮水囊正要汲水,这才发现面前这片水湾被自己弄得有些浑浊,少女站起身来四处眺望,忽而望见不远处正有一条小溪汇入湖泊,少女拿着水囊绕了个弯,蹦蹦跳跳地踩着石头来到溪水旁,挑了个最清澈处汲水,忽见一尾青鱼在水底忽来忽去,少女屏着呼吸缓缓收起水囊,两只伤痕累累的小手作利爪状一丝一毫地向水面接近,一双和溪水一样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底游动的青鱼,突然,“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满脸水珠的少女果然扑了个空,待到涟漪稍稍平静,那尾青鱼竟还在不远处怡然自得地游来游去,仿佛挑衅一般,少女再次提起双爪——“噗通”——又扑了个空,几番下来,少女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整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下到水中,光光的脚丫踩在水底的鹅卵石上,一双爪儿伸入水中,等待着经过附近的鱼儿。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哈哈···抓到你了吧!(蛮语)”少女双手捉着一条将近一尺长的青鱼,喜笑颜开地趟着清凉的溪水向岸边走去,手中的鱼儿摆来摆去,崩了一身的水珠,滑腻腻的身体,好几次险些挣脱了手掌。少女欢快地跑到近岸,仿佛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值得开心的事情,忘记了一切烦恼,只记得赶紧用鹅卵石垒起一个临时的水氹,将鱼儿放进水氹中,又连忙转身去岸边的草丛扯了一把藤蔓草,灵巧的手儿片刻将藤蔓草编成了绳子,少女赶紧将鱼儿串起来,这才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不远处安放在鹅卵石上的水囊早被忘到九霄云外,少女拎着鱼儿站起来一转身,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身后。

————

《武圣经·九洲志·东胜洲志·大明王朝略》曰:圣元前1566年,大明王朝镇国将军慕容难之子慕容闯与蛮族河东三十六部对阵浑河两岸,三十六部妖人于浑河作浪兴风,驱狂蟒冲杀慕容闯,更有河怪似虾蟹者,不惧刀兵,闯部多有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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