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尧点了点头追在他身后,金麟儿的身法果真是迅疾无比,周尧尧的云籇也不慢,二人不过多时已是进入洞天口中,在那几道光芒晃过之后,出了洞天口,金麟儿朝着旁边朝曦观的弟子问道:“那素.人呢!”
那弟子答道:“素.人师兄带着王师妹刚刚飞出去了。”
金麟儿怒斥道:“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
那弟子答道:“素.人师兄速度快的很,像是有什么急事,我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飞出去了。”
金麟儿不再问,与周尧尧飞身向下面的凝翠台飞去。
只见诸祭酒围在那凝翠台边,那素.人正站在崖边上,被诸祭酒拦在了前面。
金麟儿大喝道:”好你个贼子!“他执起龙牙叉便是要飞身上前取那素.人的性命。
那素.人冷静的站立在凝翠台的边缘,匕首驾着王莹儿的喉咙,盯着金麟儿,冷声说道:“金师兄好狠的心,难道你要逼我杀了王师妹麽?”
叠土道人忙上前说道:“使不得!”
金麟儿停在了原地,喝道:“你个贼子,为何行刺师尊!“
诸祭酒闻言皆是一惊,道:“师尊如何!”
金麟儿脸色气的涨红,指着素.人道:“这个阴险小贼刺了师尊一刀!“
散心道人听金麟儿这么一说,又惊又怒,向素.人喝问道:“你个泼徒,疯了麽!“说着便是要上前捉拿素.人。
那素.人被师父一骂,非但不惊慌,反而是冷声一笑,道:“老师,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真的要对王师妹下手了。”
散心道人心中一惊,万万想不到一向懦弱老实,对自己唯命是从的素人竟然会违抗自己的命令,而且他那双眼睛是那般的狡黠诡异,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他一时竟顿在了原地,沉沉的问道:“素.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素.人看着散心道人脸上的惊异,嘴角扬起弧度,面色潮红,心中说不出的爽快,故作诧异地说道:“我不想干什么啊?呵呵,我最尊敬的师父啊,在你眼中我不过就是一个没出息的弟子麽?又能干什么呢?“
他扫视着全场的青城弟子,继续说着:“在你们眼中,我这个素.人师兄不就是一个孬种麽,我在青城派呆了几千年,却连后辈都看不起我。在你们的印象中,我或许就是这么一个人了。”
众人皆是沉默,的确,素.人平日里懦弱无能,诸弟子虽然都对他都以师兄相称,但私底下却是看不起他的。
素.人复看向散心道人,说道:“老师啊,瞧瞧你都教了我什么?呵呵,什么都没有,我虽然是你的二弟子,可是您根本就不在乎我,你把一切精力都放在了大师兄身上。是啊,我师父是散心道人,师兄是鼎鼎大名的李清秋,多有面子啊!”他边说着,情绪越发激动,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的又是沉下了脸色,反问道:“可是,我又是什么呢?”
散心道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呆立在了原地,他对眼前这个教导了千余年的弟子竟是没有一点办法。
素.人瞧着散心道人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舒畅不已,继续道:“您老人家万万想不到吧,您这无能的二弟子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怎么突然作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呵呵,这全都要靠梵道长,若不是梵道长,我还是什么都不会,还是那个老实巴交的素.人师兄。“
那散心道人气的胡须乱颤,喝道:“什么!你这个孽徒!居然真的私通外敌!”
素.人一笑,道:“外敌?梵道长对我好的很,比你这个糟老头要好多了,你教了我什么?能跟梵道长教我的比麽?”
他看了看周围,凝翠台上弟子越聚越多,他不想再逗留,说道:“都别轻举妄动了,谁上来都会害了王师妹的性命。”
他慢慢的后退,携着王莹儿踏步上了玄清境,向浮游仙岛飞去。众人在下面眼睁睁地看着素人离开,金麟儿憋得脸色通红,咬牙咧齿,提起龙牙三股叉,便是向那仙岛飞去。诸祭酒忙是阻拦,却哪里拦得住。
周尧尧欲要跟随在其后,却是被叠土道人一把拦了住:“那玉垒派也不是什么量小之辈,莹儿不会有事的,你去也是送死,一切从长计议。”
周尧尧看着叠土道人平和的目光,知道他此时的焦急之情不会比自己少,心头虽然焦急万分,却也知道现在没有办法将王莹儿救回来,一切都得从长计议。当下遂收住了身形。
青城派突然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全派都陷入了一种紧张的状态。
到了晚上,凝翠台灯火通明,诸弟子皆是驻守在五洞天前。陆机下了山来,诸祭酒围了上去,询问青城子的伤势。
陆机宽慰的说道:“师尊丹阳之体,只是被刺中腹部,并无大碍,只是得修养一段时日。”
那散心道人忧心道:“如此尚好......可是万一玉垒派趁虚而入,我派还有何胜算?”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那玉垒道君和太阴神都尚未出现,青城子便是受了伤,当下的形势不可谓不严峻。
忽然,远处一个火红色的影子向这边飞来,诸祭酒皆是架出宝贝,陆机凝视着火团,道:“莫慌,是金师弟。“
那道火团飞袭而下,落在地上,散去火光,果然正是金麟儿。
只见他此时浑身鲜血,衣衫破败,喘着粗气,红牙三股叉上血迹斑斑。
陆机上前扶起金麟儿,道:”金师弟何必这般鲁莽,闯入对方大本营。“
金麟儿喘着粗气,脸上尚有杀气,说道:“无碍,只是那玉垒派的人也忒顽强了,我一路追杀到那仙岛之上方,可惜还是没有将他追到。”
众人皆是面色一惊,陆机问道:“你杀了几人?”
金麟儿道:“少说有五六个。”
众人俱是一惊,像金麟儿这般只身闯入敌方大本营杀了五个人,而且还能全身而退,混世魔婴的称号倒是名副其实,要知道玉垒派中人俱是百无一废的俊才。
陆机询问道:“那岛上如何?”
金麟儿道:“那岛上好不奢侈,处处是仙草,壁壁是洞天,祥云压脚,灵气欺身,比我派的第二混元顶还要厉害!“
陆机道:“玉垒仙境本就是禹神手中的一撮土,那仙岛便是玉垒仙境的本身,没猜错的话玉垒道君相必也定是在那岛上。”
他看了看金麟儿的伤势,道:“师弟可有大碍?”
金麟儿道:“无碍无碍,我自疗养半个时辰方可。”
陆机点道:“你虽有龙芽子护体,但日后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今日若是那道君出手,你是绝对回来不了的。”
众人皆是散去,度过了一个不眠的夜晚。
次日清晨,天还微微亮,天然图画飞来一群黑压压的身影,彻夜未眠的祭酒们唤醒了各自的弟子,再次聚集在凝翠台边,青城三子站在最前面。
只见那群玉垒道众赶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雄姿飒爽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头戴紫金冠、身披龙纹袍、腰缠紫微带、脚踏定山屐,凤羽飘束恣意洒、庆云绕身认金仙!
陆机注视着半空中的那个中年道者,面色越发的凝重,嘴里沉声说道:“诸君,今日看来大战难免,我们都且全力以赴吧。”
“哈!哈!哈!”那中年男子身子还在遥远处,一道洪亮的笑声已是传了过来:“青城派的同道们,大家别来无恙啊!”
诸道众皆是严正以待,看着这男子悠闲的率领玉垒道众停在半空中,这次来的道众昨日还要多,少说也有百人。
陆机笑道:“道君可真有闲情,怎么亲自来了?”
那玉垒道君笑道:“我与青城子别来已久,今日特来看望老友。”
陆机道:“家师事物繁忙,恐怕抽不出空来迎接道君大驾了。”
那道君挥了挥手道:“不碍不碍,我自去那混元顶就是了。”
陆机冷声一笑,道:“道君在我这青城仙境未免太过自在了,第三混元顶乃是我青城派的真境,岂能让他派之人随便上去!”
道君道:“呵呵,陆小友好大的威风,本尊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小道童,现今长了本事,口气也变大了不少。”
陆机道:“道君言重了,我只是奉家师之名来迎接道君大驾,且转告道君,家师近日事物繁忙,无暇待见道君,还望道君就此行去,家师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那道君哼了一声,道:“哦?青城子又有何事?能将我这故人拒之门外?我看你派定是生了叛徒,将你那师父困住,我身为故人岂能坐视不理?”
陆机冷笑一声,道:“道君好一招贼喊追贼。”
道君对陆机的话不置可否,道:“今日本尊若是见不到青城子,是不会放心回去的。”
陆机见多说无益,撑开了折羽扇,青城三子见状也是握住了法宝,准备奋血一战。
众人都是心知肚明,少了青城子,这场仗定是凶多吉少,光是玉垒八景和那无肠公子就是够厉害的了,况且还有一个恐怖的玉垒道君。
道君笑了一声,道:“你们这都是反了啊,我且就替青城子清理门户!”
他身后的玉垒道众也皆是摩拳擦掌。
突然,那洞天口传出一道悠扬的声音:”有劳老友替我费神了。“
只见一道仙云缭绕而来,浮在那半空中,稍时奇香扑鼻,仙乐奏起,现出一个人影来,两边各分侍着三个捧栏道童。只见此人头顶紫金冠,身披八卦衣,腰束方寸裙,脚踏朱云履,冲斗眉,青龙目,道貌岸然,仙风道骨。正是青城子。
陆机惊到:“师父,您怎么出来了。”
青城子微微一笑,说道:“道君老友专程来看我,我又岂能失了宾主之礼?”
那玉垒道君看着青城子完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面容一凝,随后又是笑道:“看来李兄并无大碍,本尊倒也是宽心了。“
青城子盯了玉垒道君身后的素人一眼,那素人不敢与青城子直视,愧疚的将面转到了一边。
玉垒道君看着青城子,他眼神老道毒辣,瞧见青城子虽然表面上无大碍,但是面色些许霜白,精神有所散开,当下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说道:“我与李兄有些时候没有见过面了,今日再次重逢,还想请教李兄几招。”
陆机心头一惊,知道这玉垒道君是要逼青城子显出伤形,便是抢上去说道:“道君要斗法不用家师出手,在下来就是了。”
那玉垒道君看了看陆机,笑道:“李兄,你可真是收了个贴心的弟子啊,本尊倒是羡慕的很,可是你这弟子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和你师父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后辈来插什么手?”
那陆机一笑,道:“道君莫非是怕了?”
玉垒道君挑了挑眉毛,问道:”怎么说?“
陆机说道:“我由师父一手带大,传承了他的衣钵,你跟我斗法就是跟家师斗法,有何不同?”
那道君心中暗道这陆机果然是能言善辩,当下笑道:“好,好一个能言善道的好徒儿,我今日且就成了你这护师的佳话。你出手吧。“
陆机飘身飞上前来,站在了玉垒道君对面。
陆机说道:“我法宝怪异,还请道君先出招!”
道君摆手道:“我也不用法宝,你能抵得住我三回合,便是你赢了。”
只见道君话毕将左袖一拂,施展袖里乾坤,吹出一股六阳真气,陆机只感觉热浪扑面,如坠丹炉,心道若是被这股气息吹中,非得化个灰飞烟灭不可。
他忙是将那折羽扇一扇,只见此扇一不生风,二不生火,反而是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道君吹出的五阳之气尽数收入到扇中,那折扇的扇面上登时显现出五阳之气的图画。扇柄不断的抖动,陆机忙将折扇一合,一笑,道:“还有两招。”
玉垒道君默不做声,又是一挥袖袍,吹出一股太极乾清气,要将那陆机凝作冰雕。
陆机又是撑开折扇,将方才收容的那九阳之气扇出,与乾清气混于一团,水火相交,互相抵消了开。玉垒道君拍了拍手,赞许道:“好一招借力打力,不错。”
陆机道:“还有一招。”
玉垒道君冷声一笑,道:“就此罢。”话毕便是易指一弹,射出一股灰黑细长的水波,陆机准备挥扇招架,却听到青城子吟道:“徒儿休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