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吓了一跳,忙是持剑向四周看去,只见右面的芦苇须上不知何时站立了一魁梧高大的中年道者,只见他身披云纹灰韵袍、脚踏凤尾入云屐,手中一把飞烟剑,祥云绕足似神灵,差不多有一丈高,手脚健硕修长,宛若一座大山般,这般巨大身材站在那芦苇须上的确是一番诡异的景象。
荆宇和周尧尧看着中年道者,那道者却是似乎并没有把二人放在眼中,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这龙芽子果真是狡猾神速,不易捕捉,竟然还会断尾求生。”
只见他随手一招,河中的那把宝剑便是晃动了下,嗖的一声回到了他的手中,速度迅疾,几乎看不到那剑掠过的影子。
荆宇凝视着男子手中的那把剑,说道:“阁下就是鼎鼎大名的鼓角楼越君?”
那男子并不理会荆宇的话,将手一招,十多个玉垒弟子走出芦苇丛,将青城弟子围在了中间。
荆宇眉头一皱,知道自己中了男子的圈套,说道:“越君果然是老谋深算,荆某实在佩服。”
那越君看也不看荆宇一眼,扫视这二三十个青城弟子,说道:”堂堂青城派怎么就派了这么些人来。“
周尧尧见这越君一副傲慢的模样,完全没有把荆宇和青城弟子放在眼中,心头不禁怒火中烧,向那越君喝到:“我大师兄和你说话你没听到?”
周尧尧将这句话说完,只见荆宇和其余的青城弟子皆是一惊,越君闻声向周尧尧看了过来。
这越君是何人物,玉垒派四君一公子之一,位列斗字格,青城派弟子无人不知,即便是各宫观的祭酒也得让其三分,如今周尧尧却敢如此的挑衅他。
越君打量着周尧尧上下一番,微微一笑,问道:“小娃娃,你说我刚才那剑能否杀了那人?“
越君说的那人自然是荆宇,周尧尧回想了下刚才那番景象,此人的剑果真是奇快无比,以他的洞察能力居然也是没能够看清那剑的轨迹,或者说这剑根本就没有轨迹,瞬间就能够刺中目标,若是那男子方向想要杀掉荆宇,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他心头虽暗暗惊叹这人剑的迅疾,脸上却是不服气的说道:“你那剑有什么了不得,我就能躲过,更别说我师兄。”
越君瞧着周尧尧,笑了笑,忽的又是面色一沉,说道:“小娃娃,出风头也得分时候。”
荆宇在一旁看着周尧尧与越君的对话,害怕越君对周尧尧下杀心,当即冷笑一声,说道:“想不到堂堂越君会和一个无名小卒争论。”
越君却却是没有理会荆宇,只是颇为有兴趣的看着周尧尧,说道:“小娃娃,你倒是十分的大胆,我问你,你是谁的徒弟?”
周尧尧与越君对视着,气势不输分毫,说道:“我是叠土道人的弟子。”
越君一笑,说道:“哦,一个祭酒的弟子也如此大胆的跟本尊说话,你到底是勇敢还是无知呢?本尊且试上一试。”他边说着伸出了手中的飞烟剑指向周尧尧。
荆宇心知不妙,面色大惊,向越君说道:“越前辈适才不肯对我下杀手无非是看上我的寻宝之术,但若是今日我师弟伤了一根毫毛的话,越前辈就别想找到那龙芽子了。“
越君眉头微微一动,转过头慢慢的看向荆宇,沉声道:“你是在威胁我?”
荆宇拱手说道:“不敢,越君法力高强,我等后辈又怎敢威胁你,只是怕今日越君持强凌弱之事传出,被仙界之人取笑。“
那越君一笑,却是不受荆宇这激将法,说道:“自古弱肉强食,成王败寇,还分什么前辈后辈的,就算没有你,本尊也能够找得那龙芽子,又怎会依了你的计谋?”
荆宇心头一冷,知道这越君是个不受礼法规矩束缚的棘手人物,眼看越君就要对周尧尧动手,却也是无可奈何,左手已是缓缓伸入了怀中。
周尧尧却没有一丝的惧色,他看着那越君手中的宝剑,知道此剑速度奇快,单靠步罡踏斗是绝对躲不过的,提起了游龙笔,咬破舌尖舔在笔尖上,在腿上飞快的画下了“云籇”。
那越君看着周尧尧的举动,嘴角上扬,飞烟剑慢慢泛出银光,
越君笑的越发的厉害,那剑的银光也变得耀眼,周尧尧甚至有些怀疑这一剑自己是否能够抵挡的住。
只见越君缓缓掐出了手中的剑指,眼看就要发动飞烟剑,周尧尧血脉喷张,深吸了口气,脚下的云籇散发出淡红色的云雾来。
越君瞧着周尧尧脚下的云雾,微微一笑,便是掐动指决,飞烟剑白光一闪,消失在了原地,周尧尧瞳孔张大,只觉一股钻心的气压袭来,使出了浑身解数全力一撤,双腿一阵飘忽,只见周围的景色一晃,同时左臂传来痛感,下一秒,自己已是立在了一滩碎卵石上,他回头看去,不觉一惊,越君和众人此时已是在远处,齐齐看着这边。
周尧尧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看了看双腿,那云籇渐渐散去,冒出屡屡轻烟,又是看了看左臂,手臂果然还是被划了一道不深的口子,渗出一股鲜血。
这是周尧尧第一次将这云籇运用到极致,他万万想不到这云籇的速度会是如此之快,而自己的法力也是在那一瞬间巨量的消耗。
远处,越君怔怔的看着对面直直插入河床中的飞烟剑,剑刃上一抹微微鲜红。
“怎么可能。”越君嘴里缓缓地说道,随即转头看向周尧尧,脸上再也没有笑容,眼神已是变得凝重。
他那飞烟剑乃是天下速度至快之物,剑一发出,无人能躲,他万万想不到这个貌不惊人的毛头小子居然能从自己的剑下躲开,虽然还是被击中的臂膀,但对于他来说,这已是天大的耻辱。
荆宇在一旁看着远处的周尧尧,面色微惊,手还揣在怀中。
越君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招,将飞烟剑招回到了手中,一步步的向周尧尧走去。
周尧尧此时还未缓过气来,刚才那般急速的位移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现今五脏六腑都砰砰的跳个不停,眼看着越君走过来,却是再也没有力气抵抗。
越君看着周尧尧的模样,边走边说道:“老夫用此剑数万载,从未被躲闪过,今日你是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
他边说着,将飞烟剑轻轻一抛,飞烟剑悬浮在空中,再次泛出银光,眼看就要射向周尧尧。
忽然,一股清风袭来,越君眉头一皱,似乎料知道了什么,立即掐动指决,就要祭出飞烟剑。
只见他指决生成,飞烟剑猛地一颤,就要发动,却见清风之中忽地现出一个青年男子,只见他身穿流云青白衣,头裹霜色逍遥巾,手执幻羽清秋扇,面如朱玉俊秀顔,手中的一把纸扇正敲在那飞烟剑上,那扇生出一股霜白的气流,将飞烟剑包裹,飞烟剑上的银光瞬间便是被风吹散,失了法术。
越君眉头一皱,斜看向上方,伸手拿过飞烟剑,挥向青年男子,男子用扇格挡,二人四目相视,越君扬嘴一笑,说道:“阁下何人,这般身手可不像青城派的弟子。”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道:“鄙人不才,还真是青城弟子。”
越君冷声一哼,撤了飞烟剑往后一退,回到了玉垒阵营中。
一旁的荆宇见到男子,忙是拱手恭敬的说道:“荆某见过李师兄!”
那男子一笑,说道:“不必多礼,有劳荆师弟替我带领本观弟子了。”
息心观的弟子见到男子到来,纷纷恭手齐声迎道:“大师兄。”
男子应了一声,转过头看向了前方的周尧尧,说道:“这位师弟方才勇气可嘉,没有失我青城派的气势。鄙人李清秋,倒是第一次见到师弟。”
周尧尧心头一惊,原来此人就是那传闻中的李清秋,当下忙是拱了拱手说道:“石笋观弟子周尧尧见过李师兄了。”
旁边的越君听着李清秋的谈话,嘴角微微一扬,问道:”原来你就是李清秋?“
李清秋看向了越君,说道:“越前辈,你我二派来此地不过为了那降世的龙芽子,本该全凭各家的神通竟夺,如今却又为何下得出如此黑手要伤我派弟子?”
那越君道:“既然是竟夺,自然是有伤亡,所谓物竟天择,你却又和我讲什么礼法道德?“
李清秋一笑,道:“早闻鼓角楼越君不尊礼法,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
越君被李清秋这么一说,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道:“我也早闻青城三子的李清秋乃一介青年才俊,实力相当的不凡,今日本尊倒是想要好好的领教一下,李兄的威名是否浪得虚名?”
未待李清秋说话,一个息心观的弟子便是走上了前,对着越君喝到:”我大师兄自然是凭的是自己真本事,岂是你诋毁的,不待我师兄对你,今日我且与你斗上一斗。“这弟子方才不动手,现在见李清秋来了心中才是有了底气,率先上前请战。
越君向这个弟子看去,只见他一身青衣衫,腰缠黄巾,手绑虎纹护腕、面容率直,手中拿着一根红黄相间的虹吸卦旗,正盯视着自己。
越君一笑,也不搭理此人,玉垒道众中自是走出了一个白面书生来,只见这书生一袭白衣,头裹逍遥巾,脚踏青云屐,手握着一把山水写意扇,一副书生意气、洋溢挥洒的模样,走上前将手中的纸扇翻转,对着这名息心观的弟子拱手说道:“不烦我仙上出手,玉垒派阵字格韩一书请道友赐教。”
那息心观弟子见书生颇为有礼,也是拱了拱手回道:“不敢,在下息心观三弟子薛怀元,道兄出招吧。”
那韩一书也不客气,撑开那写意扇,只见那纸扇上一面山水,一面书法,只见他对着山水那面吹上一口仙气,山水微微涌动,栩栩如生,挥手一扇,便是扇出尖石飞沙、鸟禽走兽,向薛怀元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