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尘并没有收到君卿的请帖,所以并不知道君卿成婚的事,只顾着在自己的小宅子里忙的不亦乐乎,这天,她忙完回到望客楼,曲郁见她回来,冲上来一边把她往里拉一边说道:
“你可算回来了,将军夫人一大早就来了,还不让去找你,非要在里面等,说不要打扰你逛街”
洛小尘一愣,抚了抚额道:
“我说曲掌柜,你这么老实在我也是醉了,不让你们找你们就真听啊,你这偷偷派个人去找我回来我还能出卖你们不成?”
曲郁一愣,道:
“说的有道理啊”
洛小尘扑哧一声笑出来,曲郁把她带到了二楼一个房间门口便走了,洛小尘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一个沧桑又带着威严的女声响起,洛小尘推门进去,只见桌边坐着一个看起来也就三十七八岁的妇人,身材保持的很好,身上几乎不见什么首饰之类的东西,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
洛小尘俯身行礼道:
“见过将军夫人”
燕云初起身,颤抖着双手将她扶起,眼含泪花道:
“洛儿?你就是洛儿?”
洛小尘回道:
“回夫人话,民女是叫洛儿”
燕云初忽然一把抓起洛小尘的左手腕,抹起她袖子,一颗朱砂痣映入眼帘,洛小尘心中叹气,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一颗痣也会这么这么烫手。
慢慢的,她只觉燕云初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吧嗒”一滴泪花滴在了她的手上,洛小尘一惊,看着低头不语的燕云初,想要出口安慰。
燕云初却像是忽然往她身侧一闪,翻起她的耳朵往耳后看了一眼后,便整个人崩溃般的颤抖起来。
洛小尘忍不住出声说道:
“夫人,您冷静一点”燕云初,拿手帕擦了擦眼泪,激动的说道:
“孩子,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啊”
洛小尘安慰道:
“您,您言重了,夫人您请坐”
“对,对,咱们都坐”
燕云初执起洛小尘的手,拉她一起坐下,擦了擦眼泪,她拿起茶杯轻缀一口,似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后,她说道:
“孩子,我都听你爹说了,放心,娘的想法跟你爹一样,亏欠了你这么多年,我们的确没有资格强求你改变已经习惯的生活,但是将军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
洛小尘挠挠头,到了嘴边的话忽觉有些说不出口,可说不出口也得说啊!要是不说自己肯定是要良心不安的,她咬了咬嘴唇,心一横,说道:
“夫人误会了,民女并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怎会不明白这将军府的小姐和歌姬相比到底是哪个好,民女不愿去将军府只是因为民女真的不是将军府当年丢了的那个女孩儿啊”
燕云初摇头道:
“小尘,你丢的时候还没出满月,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娘知道你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这件事,娘都明白,娘不逼你,爹、娘,还有你的三个哥哥都会耐心的等你,你就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有将军府在,没人敢欺负你,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洛小尘还想说什么,却对上燕云初那慈爱的想要滴出水来的眼神,真的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真的有些不忍心打碎眼前这个母亲的梦。
她不禁想,自己就替那个可怜的孩子尽一尽孝心又能怎样呢?反正他们也说了,自己不用做出任何改变,自己也绝不会站将军府什么便宜,她就只替尽自己的全力替那个女孩儿尽尽孝心又如何,说来其实也算是一桩善事吧,想到这儿,洛小尘艰难的点了点头道:
“民…民女知道了”
燕云初责怪道:
“什么民女不民女的,你爹应该告诉你了,你的名字叫做莫雪尘,小名叫小尘”
洛小尘低下头,道:
“女…小尘知道了”洛小尘结巴起来,要知道,她从来就不会说谎的
燕云初沉默了一会儿,道:
“小尘,能叫一声娘吗?”
洛小尘再次低了低头,良久,硬着头皮道:
“娘!”
“哎!”燕之初一把把洛小尘抱在怀里,哭道:
“我可怜的孩子,娘对不起你啊!”
洛小尘缓缓伸出手,拍着她的背,有些不知所措,安慰人这事儿她还真是不怎么会做,燕云初哭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洛小尘道:
“好了你爹和你三个哥哥上朝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小尘要不跟娘回去,娘给你做好吃的”
洛小尘只觉心跳得厉害,这一声娘已经让她够心虚了,她甚至都已经开始有点后悔叫那声娘了,这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个骗子,若是再去将军府,她怕自己会崩溃,她结巴道:
“不…不了,女…小尘一会儿约…约了人,改…改天吧”
燕云初神色微微一暗,微微一笑道:
“好,娘知道了,你肯叫这声娘,娘便很知足了,娘回去就告诉他们,你爹一定会嫉妒死”
两人说了会儿话,燕云初想要知道洛小尘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可洛小尘却只字不愿提,燕云初只心道她定是受了很多苦,所以才不愿提起,不然怎么会做了歌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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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初走后,洛小尘便去了乐房,一进乐房,便觉气氛有点不对,只见一双双眼睛齐齐盯着他,只有柳暮低头看着乐谱,撇都不撇她一眼,洛小尘疑惑道:
“怎么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说话,洛小尘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磨磨唧唧欲言又止,她瞥眼看了一眼柳暮,那厮竟把她当空气一般只顾低头认真的看乐谱,丝毫没有想要理她的意思,她只得朝其他人扫了一眼,最后走到梅锦身边道:
“梅锦,跟姐说说,这是怎么了?说出来姐送你一首新曲”
梅锦眼睛一亮,道:
“大…大家听说,你…你是将军府19年前丢的那个女孩儿”
洛小尘闻言,瞥眼又看了一眼柳暮,只见他偷偷抬眼瞥了自己一眼,再看其他人,都齐齐盯着她,一脸的求知欲,洛小尘嗤笑一声,衣袖一挥道:
“上哪听得这些乱七八糟,我要真是什么将军府的小姐现在还能在这儿?”
大家想了想,说的对啊,如果她是将军府的小姐,就算是将军府碍于她的身份不认女,也绝不会让她继续在这里唱下去,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笨死了。
只见柳暮身体一僵,拿手上的摇扇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抬头道:
“好了好了,大家继续练吧”
乐坊里重新响起了音乐声,一切恢复如常,柳暮朝洛小尘走过来,笑道:
“这两天玩的开心了?舍得过来了?”
洛小尘白了他一眼,道:
“呦,刚刚是谁坐在那儿装雕像来着,这会儿倒是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柳暮唇角一抽,道: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好啦!对不住对不住,小生这厢给你赔罪”
洛小尘伸手一撩头发,昂首阔步来到梅锦身边,递给她一首《我只在乎你》,便继续去跟大家排练街舞去了,柳暮看着洛小尘那夸张的步子,不自觉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的位子。
洛小尘同舞姬们练了几遍,由衷的佩服她们的专业素养,不愧是专业的,洛小尘想了想,叫来玉灵,道:
“我觉得在锦绣衣坊定的衣服应该做好了,你去取回来给大家分下去吧,过几日就可登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