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酉年六月初四,大晴!
晌午,毒烈的太阳肆虐着大地,空气中多了一些扭曲的氤氲之气,就连平时叫的最欢的蝉儿,也顶不住这猛烈的阳光,最后象征性的叫了几声,便郁闷的躲回窝里睡大觉去了!
就是这么恶劣的环境下,一点林内却有十数个身着黑色紧身衣,头戴鬼头面具,手拿斩马刀的杀手,把一个左臂受了伤的中年大叔,围在了中间。
不得不佩服这些人,在这么猛烈的阳光下,那中年大叔身上的鲜血都被晒成成了血痂,可那些黑衣人身上竟然没有流出一滴汗渍,光靠近他们一点,就有种让人坠入冰窖的寒冷。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林子的寂静,众人侧目望去,一位青年出现在了他们的目光中
看其青年身高和穿着年龄应该在二十三,四岁之间,可能为了遮挡阳光,青年头上戴了一顶斗笠,所以看不清长相。
这青年走到一颗大树下面,便停了下了脚步。
约莫十息时间,领头的杀手,冰冷着语气:“阁下是何人”?
青年淡淡道:“过路人”。
“即是过路,还请速速离开”!
青年用手压住斗笠,轻轻的摇了摇头。
领头人见此,语气更冷了几分:“阁下是想管这趟闲事”。
青年呵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话。
当青年刀出鞘的那一刻,身上散发出的杀气,直接压过在场的所有人,就连这片林子的温度,也在此刻降低了许多。
那领头人见此,先是惊讶了一番,随后连拍手掌,连道“有趣”!
正欲上前讨教青年武功的时候,阵阵布谷鸟叫,传到了众人耳朵,那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庞暗自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手一挥那十数个杀手,井然有序的消失在这片林子内,领头人走的时候,没有在去管被他们追杀的那位中年大叔,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青年人道:“年轻人,我们很快会在见面的”。
看着他们消失,青年收刀入鞘,来到中年大叔身边,道了一声:“你没事把”?
中年大叔没有回答青年的话,而是长吁了口气,便盘腿坐地,闭目养神起来,好一会那中年大叔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愣一下,赶紧道:“顾展云”。
中年大叔闻言小声嘀咕了一句:“多管闲事”。
顾展云一听,皱着眉头不高兴道:“你这人还分不分好歹,我救了你,你不仅不说声谢谢,还骂我”
中年大叔被顾展云这么一说,也来了脾气叫道:“我让你救了吗?我没让你救,你把我救了不是多管闲事,是什么”!
顾展云被气乐了道:“行!我犯贱,我走行了把”。
“站住”。
中年大叔喝了一声。
顾展云头也不回道:“还干啥”?
中年大叔道:“你救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到底,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顾展云轻呵一声:“我为什么要帮你,在说你只是手臂受伤,能走能动的,有啥事自己去办把,我可不想在多管闲事”。
“行,你不帮,你不帮,老子今天就一头磕死在这”。中年大叔厉声道。
“你.....”
顾展云狠狠的点了几下头,叹了口气道:“算我欠你的,说把什么事”?
中年大叔立回复笑言,从怀中拿出一块漆黑的令牌抛给顾展云道:“你到前面的镇子,把这快令牌交到杨家堡,杨耀威的手中,切记是杨耀威”!
顾展云看了一眼令牌,除了一片漆黑,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出来,然后疑惑道:“就这么简单”?
中年大叔点点头。
“那你为啥不自己去”,顾展云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这一次,中年大叔没有在发脾气,而是叹了口气道:“我另有要事,实在是脱不开身,就劳烦小友了”。
顾展云瘪了下嘴道:“那之后怎么告诉你”?
中年大叔摆摆手:“不用告诉我,你交给杨耀威就行了”。
“好把,那我先走了”。
中年大叔“嗯”了一声道:“快走把,我歇息一阵子也要离开”。
......................
辞别了中年大叔,顾展云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了齐家小镇。
随手在路上拉了一个行人,问到了杨家堡的方位之后,顾展云忍着饿意,一路小跑来到了位于东华街的杨家堡
看着面前的杨家堡,顾展云着实震惊了一下,八尺高的朱红漆大门,鎏金的杨家堡三个篆体大字,门口两座汉白玉的狮子,抬头望去发现这杨家堡竟然占了整个东华街的面积。
顾展云瘪了下嘴,嘀咕道:“这么大的家业,门口竟然连个守卫都没有”,说完走上台阶轻轻的扣了两下铜环
不一会,那朱红漆大门伴随着嘎吱声,打开了半扇,一个小厮探出脑袋,看了顾展云一眼疑惑道:“少侠有何事”?
顾展云笑道:“在下受人之托,来此,寻一位,名叫杨耀威的人,如果有的话,烦请通报一声”。
那小厮又看他几眼才到:“请稍等”。
少顷,又一阵嘎吱声传来,这次大门完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二十七,八的男子,这男子身穿紫色雕龙服,脚蹬纹云金线鞋,头戴白玉冠,好一位翩翩美公子。
二人相互打量了一番,杨耀威开口道:“少侠,寻我何事”?
顾展云不确定道:“你就是杨耀威”?
杨耀威轻轻一笑,儒雅的点头道:“正是在下”。
顾展云听他承认,呼出一口气笑道:“有位大叔,托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从怀中掏出那漆黑的令牌。
杨耀威看到令牌的那一霎那,身体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随后惊讶道:“铸神令,怎么会在你身上,义父他老人家呢”!
顾展云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位大叔,是你义父啊”!
杨耀威点头道:“他老人家人呢”?
当下,顾展云把路上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给杨耀威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杨耀威狠狠的捶了一下手掌,狠声道:“这可恶的贼子,当真欺我杨家堡无人吗”!
本来,顾展云想问,是怎么一回事,但转念一想,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此间事了,大家又是两个世界的人,于是,也不接话,只是又把手里的铸神令,轻轻的递了过去。
杨耀威看着近在咫尺的铸神令,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片刻又恢复了清明,随后很随意的接过令牌。
当他接过令牌的那一霎那,手心瞬间涌出一层汗渍,指关节也直接从青表白,可见他拿令牌是有多么的用力,随后漫不经心把令牌放进胸口,可右手还是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胸口。
顾展云见此疑惑了一下,随后耸耸肩,然后拱手道:“大叔委托之事,已经办妥,那我就告辞了”。
“少侠留步”。杨耀威叫住顾展云。
顾展云回头道:“怎么?还有事”。
杨耀威笑着摇摇头道:“眼见天色已晚,少侠若不嫌弃,就请留在府中,吃个便饭,歇息一晚在走如何”?
看着顾展云迟疑不决,杨耀威又道:“少侠不仅救了家父,更把如此贵重的令牌带了回来,如不在让杨某敬一番地主之谊,杨某心里怕是会过意不去的”。
顾展云见他一脸真诚,刚好天公作美,天色也在此刻暗了下去,只好抱拳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耀威展颜一笑,手一伸道了一声:“请”!
掌灯时分,在屋中歇息的顾展云,被一位年轻貌美的丫鬟领到了客厅,那里换上一身便装的杨耀威见此,赶紧迎了上去,问道:“顾兄,歇息的可还好”。
顾展云抱拳道:“承蒙杨大哥照顾”。
杨耀威连连摆手,笑道:“来,顾兄,我们边吃边聊”。
二人落座,杨耀威挥手,让丫鬟,小厮都退了下去,亲自为顾展云斟满一杯酒,随后也为自己倒上一杯,站起身,举着酒杯,杨耀威感激道:“这一杯,是感谢顾兄,救了家父”,说着,一口满饮。
顾展云见此,连道:“杨大哥不必客气”,随后,也喝干了杯中酒。
二人喝完,杨耀威又倒了一杯道:“这一杯,感谢顾兄,把我杨家传家之宝带了回来,不至于落入贼人之手”说完又一口饮尽。
顾展云轻笑一声,只好跟着干了杯中酒。
眼看杨耀威又要倒酒,顾展云急忙拦住道:“杨大哥,小弟不胜酒力,容小弟先吃几口菜如何”?
杨耀威听此,哈哈一笑道:“到是为兄疏忽了,来来来,吃菜,吃菜”!
顾展云刚夹了一道菜,还没放进嘴里,阵阵眩晕感从脑袋,传遍全身,他摇了摇脑袋问道:“杨大哥,你这是什么酒,这么烈,小弟才喝了两杯,就醉了”。
那边杨耀威呵呵一笑:“好酒”。话音落,顾展云已经昏倒在酒桌上。
杨耀威站起身来,围着顾展云走了两圈,随后手一拍,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中,只听杨耀威淡淡道:“都解决掉了”?
黑衣人点点头。
随后杨耀威看了一眼顾展云道:“拉到乱葬岗,解决了”。
“是”!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把”,杨耀威像是想到了什么,随着黑衣人一同往镇外的乱葬岗而去。
如墨的夜,折柳的风,当真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镇外,一闪一闪的火光,如一只萤火虫,在这如墨的黑夜,照亮了乱葬岗这一片小天地。
杨耀威把顾展云拖到乱葬岗后,便让黑衣人退了回去,看着酣然入睡的顾展云,杨耀威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在顾展云的脖颈间轻轻划过。
随后杨耀威叹了口气,眼神变的捉摸不定,语气轻缓的呢喃道:“江湖险恶,不是你这中初出茅庐的小子该来的,下辈子还是安稳的做个种田的少年郎把”。
话音刚落,这寂静的乱葬岗内,却传来了“咕咚,咕咚”的喝酒声。
杨耀威大惊,一甩手,手中匕首如离弦之箭,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射去,紧接着,他全身戒备,冷着声音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