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之都城西,有一座专门用来存放尸体,进行验尸的管衙。
这天夜里,一道黑影蹲在管衙的屋顶上。他小心翼翼的取下一块瓦片,一阵柔和的黄色光芒从空隙中传。
“有什么发现?”空隙中,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这个,从右肩膀取出来的!”另一个略显苍老的男人声音,似乎是个验尸的仵作。
“别动!有毒!”仵作及时制止了想伸手去摸银针的男子。
“好,我马上去跟主子汇报。”
房门被从内打开,一个红衣男子匆匆而出,他走路时右手的摆动幅度极小,似乎受了伤。
房顶的黑影轻轻跃下。
“谁!”刚才在和红衣男子对话的仵作突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个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罩的人从门口进入房内,轻轻关上了房门。他走到仵作身边,小心取下了那人手里的银针。为防止中毒,他的手上戴着天蚕丝手套。
黑衣人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银针,又把他放回了仵作的手里。
他拿起桌上的油灯,来到了一具尸体边,他把油灯放到了尸体的右上方,仔仔细细的看着尸体的肩膀。
黑衣人的眼睛中露出一丝光芒。
果然,一模一样!
一只大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黑衣人身后,那手离黑衣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油灯熄灭,黑衣人消失。
他背后的那只手一下停在半空中。
大手的主人忽然双膝跪地,痛苦地揉着膝盖。
“别,别打!”那人说。
一阵妖风吹过,房间的门开了又关,屋里只剩下了一个僵住的仵作,手里还拿着一根银针。
“你来干什么?”管衙外的荒地,穿着夜行衣的若冰对着一个穿着月牙白衣长衫的人说,那人正是没吃晚饭的豁朗!
“我来帮你啊!兄弟!”豁朗愉快的说。
“我用你帮啊!大晚上穿个白衣服,还嫌自己不够显眼吗?”若冰没好气的说。
“哦,考虑不周,考虑不周,兄弟你别生气啊!”豁朗满脸堆笑,不好意思的说。
“怎么知道我在这?”若冰一边脱下手上的天蚕丝手套,一边说。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怎么会不知道?”豁朗得意的说。
“哦!”若冰恍然大悟的说:“难怪看你那么讨厌,原来是条虫子!”
“兄……兄弟,你又取笑我!今天白天听到那个小鬼头说是飞针击中,中毒而死的时候,你不是看了我一眼吗?这点心思都猜不到,还怎么做兄弟啊!”豁朗一脸认真的说。
“你怎么进去的?”若冰看着眼前这个明晃晃的豁朗,好奇的问。
“我?我走进去的啊。”
“废话,问你怎么走进去的,难道没人发现你吗?”
“哦,我可小心了,一路上都是沿着墙角走的。不过,这地方好像也没人看守啊!”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很多侍卫!”若冰不解的说,豁朗这傻子,居然能从重兵把手的管衙外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真的没有呢!不信咱们回去瞧瞧!”豁朗一脸真诚,不像是说谎。
“那走吧!”若冰带上豁朗,又折返回管衙。
“看来还有人也对这屠阿三的尸体感兴趣啊!”若冰说,他的身边,躺着十几具官差的尸体。
“我说怎么我进来的时候,一个看守的都没有,看来都被人暗杀了啊!”
“不好!”若冰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飞速往里冲。
“还是来晚了一步……”
原本存放屠阿三尸体的房间,仵作倒在血泊中,手里的银针已然消失。屠阿三的尸体也消失了,只在白色的底布上留下了一滩血水。
“被消解了……”豁朗看着那滩血水说。
“对不住了!”若冰用手在仵作的脸上轻轻一抚,帮他把眼睛合上。如果不是定住了他,说不定不会这么轻易的送命,想到这里,若冰不免有些愧疚。
“现在怎么办?”豁朗问。
“当然是回去睡觉咯!”若冰转身出了房间,豁朗也几步跟上。
“再不走,我们就有麻烦了!”若冰说,像是在解释给豁朗听。
豁朗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愉快的跟在若冰身后出了管衙。兄弟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他想。
一路上,若冰走的不快,豁朗小跑跟着,始终满脸笑意。
“死了这么多人,你很开心?”若冰不解的问。
“啊!没,没有啊……”豁朗慌忙摇着手,“跟兄弟在一起,我就开心,不管兄弟是……嗯,就是开心!”
“是?是什么?”
“是,是不是请我吃夜宵,我都开心!”豁朗笑着说。
“你还是没吃晚饭?”
“嗯,兄弟不在,我吃不下……”
“少贫嘴,我叫你吃饭你怎么不下来吃!”
“那……那是因为我太困了,今天下午我可是干了一件大事的!”豁朗骄傲的说。
“什么大事?”
“你请我吃夜宵,我就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
“啊……兄弟不要这么绝情嘛!”
路边的小摊,豁朗愉快的吃着面条,他把他下午的杰作拿给若冰看。原来是一张火都的完整地图,只差类似王宫、私宅、官府等不能进去的地方没有画完整,其他的街道和店名都有简单的标注。
看不出来这个豁朗整天游手好闲的,居然还有这一手!
若冰和豁朗就这样一起吃了夜宵,顺便研究了一下豁朗画的地图。
不过关于豁朗耿耿于怀的,若冰的夸奖,终于还是没能听到。
“明天什么安排?”豁朗一边吃一边说。
“逛窑子!”若冰说。
“噗!”豁朗一口面条喷出,全部掉在了若冰的头上、脸上和身上。
“你!”
“饶!饶命啊!兄弟,我,我不是故意的呀!你怎么也不挡着点,你的水盾呢?这个时候水盾应该出来啊!”
“谁没事吃饭开水盾啊!不用花灵力啊!”
“兄弟,是因为一起吃饭的人是我吧?所以分神了?嘿嘿……”豁朗得意的笑,若冰身手很快,要想挡住那些,额……那些面条,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你还有脸说!打不死你!”
街边的面摊,老板紧张的拿着手里的砧板挡着脸,时不时从砧板后露出眼睛看一看,又赶忙躲到砧板后面。
在他眼前,一个黑衣少年正追打着一个穿着月牙白衣长衫的男子。那男子不停的求饶着,他的惨叫声吓走了屋檐上停着的燕子。
那燕子仿佛受了惊吓,从屋檐上跳起,急速飞往火都的北面,最终消失在一座大院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关系,若冰觉得豁朗的脸整个晚上都是红红的,难道发烧了?看着精神很好,不像生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