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摇曳着曼妙的身姿,无风无折静静地落着,为大地铺上了如梦似幻的白衣,美不胜收的同时,却也遮盖住了原先的美与丑。
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艰难的在雪中行走着……
他身穿着一身洗的有些泛白的粗布衣,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几个补丁格外显眼,即便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下,他穿的鞋子也还是一双单薄而又十分破旧的布鞋,而且这一双鞋,就连鞋底都快要磨掉了。
不过,这些好像都不足以影响他的心情,他那一双漆黑又明亮的眸子,十分坚定的目视着前方,有几分英色的脸上,挂满了洒脱之色。
甚至还有一种温文尔雅,坚韧非凡的气质,很自然而然的从他的身上流露而出,正如他的名字林若风一般,目若悬珠,玉树临风。
今天是仙人在他们镇子里挑选合适弟子的日子,他心中一直都渴望着修仙,因为多年以来,一直有一个奇怪的梦,缭绕在他的心头……
但是,因为他的父亲在多年前去世,他母亲又卧病在床,所以他经过一番挣扎,最终还是暂时放弃了来试一试的机会。
他不是愚孝,而是重情。
可是,就在刚刚,隔壁家张婶的孩子,因为一大早就去特定的地点去等待了,张婶放心不下,这才非让林若风帮忙去给她的孩子送两件衣服。
张婶平常对他不错,再加上他娘刚吃完药,张婶声称也会暂时帮忙照顾他的母亲一下,林若风实在不好推辞,于是只好答应了下来。
此刻,他正在踌躇之时,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距离后地的不远处……
“快看!仙人来了!”不知谁忽然惊呼了一声,众人无论都在干什么,此刻都停止住了动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风雪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往此处信步而来。
众人的心跳都不由加速了几分,全部屏气凝神的看着那个身影……
当那个身影的主人距离越来越近之时,众人一看之下,顿时大为失望。
只见向他们走过来的,哪里是什么仙风道骨的仙人,不过只是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
他的身材修长是没错,不过那衣着打扮也未免太磕碜了一些,虽说长得也有几分英俊之色,但是与他们心中所想的仙人形象还是相差太多。
“什么仙人,这不就是林若风么?亏我刚才还以为是什么仙风道骨,高高在上的仙人,没想到却是相貌平平,那个寡妇家的儿子。”其中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一眼就认出了林若风,出言讥讽道,众人这才如梦方醒,看向林若风的眼神之中,也都带着些许的鄙夷之色。
“就是说啊,他现在来这里做什么?就凭他这种货色,莫非还以为仙人会选中他不成?”
林若风从风雪中缓步走了过来,他自然也听到了那些人嘲讽的话语,他瞥了一眼那群人嘲讽的嘴脸后,便迎着众人的目光,径直地走到了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身前。
林若风将怀中的一件大衣递给了他后,开口道:“这是张婶让我交给你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原来只是来送衣服的啊,看来他这垃圾也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仙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收的,赶紧滚吧,省的一会儿再丢我们镇子里的人。”那个衣着华贵的少年鼻孔朝天的说道。
“就是说啊,我每次看见这小子就觉得晦气,说不准他爹就是被他克死的,现在他娘也常年卧病不起,说不准啊,这些都跟他有关……”周围大多数少年闻言都开始起哄,叫嚣着让林若风赶紧滚。
林若风面色一冷,长袖内那修长的手指已然弯曲,死死地攥着,道:“我爹活着的时候,可是在咱们镇子里救人无数,你,你,还有你,小时候生了场大病,要不是我爹把你们救活了,你们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冷嘲热讽吗?”
被林若风指中的那三个少年,面色一滞,在别人质疑的目光下,不免有些尴尬,其中一人想了想,上前一步,道:“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大夫的职责,又不是没给你爹钱,我花钱买来的健康,有你爹什么事?况且这几年没了你爹,我们现在不也是都活的好好的?”
林若风缄默,冷眼瞧着这一个个人的嘴脸,他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对于这些人,他根本不想与之交谈。
要知道,他爹曾经可是镇子里唯一的大夫,因为他爹生前为镇子里的人看病之时,一向都是收取极低的费用,甚至给一些拿不出钱来治病的,免费送药给他们,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人才会变本加厉,而他爹则需要亲自上山采药,弥补亏损,才能补贴家用。
然而如今受恩与他父亲的这些人,却是把他父亲的好,当做了理所应当,好了伤疤忘了痛,不仅不帮助林若风母子,还经常出言不逊,冷嘲热讽,林若风早就看惯了这些人的嘴脸,但是每当别人在他面前寡妇长,克爹短的,他还是会忍不住出言反驳。
他更是清楚的记得,他爹曾经为了救眼前这个少年,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但他的家里人却是以拿不出医药费为由,从头到尾都没给过一文钱,他居然现在还好意思信誓旦旦的说这些话?
……
“呼!”
就在此时,突然间狂风大作,众人被风雪吹得晃了眼,纷纷闭上了双眼。
“哇!仙人!”
不知谁又是一声惊呼,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众人半信半疑的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半空中,在一阵风雪过后突然间展露出来了一个身影!
此人一身白衣胜雪,貌似中年,脚下踏着飞剑,卷动着无尽风雪正势如破竹地朝着此处疾驰而来。
众人心中顿时被点起了熊熊烈火,眼神灼热,目光闪烁,心脏狂跳的凝望着仙人。
“拜见上仙!”众人一愣后,纷纷跪倒在地,语气万分恭敬的齐声道。
中年男子略一点头,看到了唯一没有跪下的林若风后,眉头微微一蹙,道:“你,为何不跪?!”
那语气虽然十分平淡,却透露出一抹强大的威严,众人皆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莫大的威压,心中骇然,顿时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生怕他会突然发难于自己一般。
“哦,回禀仙人,我只是受人之托,来给一个朋友送衣服的,如今衣服已经送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林若风这才反应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而是一脸的从容之色,在不疾不徐的说完后,便准备转身离去
“嗯?”中年男子目光冷冽的看着林若风,只是这轻轻一声鼻音,就让众人觉得冷汗直流,寒蝉若惊,一些胆小的人甚至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脑袋低的都快埋在了雪里一般。
“林若风!还不快跪下向上仙请罪!”
“就是,你是死是活不要紧,可千万不要连累了我们!”
中年男子冷声开口道:“凡人见了仙人,就应该下跪,即便是你有天大的事情,也必须要跪到本座离去之后,才可站起身来!”
林若风忽然止住了脚步,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看着中年男子,似乎对于他们的话,根本听不见一般。
他看着中年男子居高临下如视蝼蚁的眼神,又想起他之前的话语,骤然便联想到了他爹生前时常教导他的一句话……
有些人,可敬,并不代表可拜!
他心念一转后,不卑不亢的道:
“是谁规定的凡人见了仙人就必须卑躬屈膝?
更何况,我们凡间有句俗话,叫做他人之能,不需他人之可,意思就是,一个人有多大的能耐,其实是不需要别人认可或者不认可,才能体现出来的。
我认为,以上仙的本领,是根本不需要我这等凡夫俗子来肯定,才能体现出您的价值,所以我就没有跪。”
“跪!”中年男子像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一般,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个字。
“对了,我们凡间还有一句话,叫做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还没给我黄金呢…而且黄金的数量,再怎么说也必须要堆积成山,那山也得比天高吧……”林若风面露思索之色,有些戏谑的说道。
“放肆!”中年男子眼睛微微眯起,如同老虎垂眸一般,双眼之中登时爆射出一抹摄人心魄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