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帝都的名字,总感觉一提起这个名字,就会有一层光芒覆盖在“洛阳”二字之上,可又有谁知道,光芒之下隐藏了多少的黑暗......
“进城了。”
随着林旭在马车外的一句提醒,林夏薇在昏暗的马车中缓缓地掀开帘子,一缕阳光照射在脸上,使得她张不开眼睛,却把林夏薇近乎完美的脸庞显得更加倾国倾城。
林夏薇的眼睛渐渐习惯了洛阳的阳光之后,她便开始慢慢地观赏着京城的一切。
好奇之中又带着点担忧,好奇是因为林夏薇对于洛阳的景色完全没印象,却总听别人说京城很美,所以她很想一探究竟。而担忧的是未知的恐惧,林夏薇绝不相信与襄王成婚之后,便可以安然度日。
洛阳城内,街道边的小摊永远是人满为患,呼喊声此起彼伏。而两旁的茶馆、客栈、绸缎庄、胭脂铺、当铺、古董店,各种店铺琳琅满目,果真繁华。
“夫人,我们到了。”
车帘掀起,林夏薇和文昕缓缓下来,抬头仰望这硕大的府邸,大门上的匾额写着“林府”。
“这里是?”
文昕观察着府邸的四周围,本以为会有熟悉的感觉,恰恰相反,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
“这里是二少爷的府邸,”林旭知道文昕在担心什么,赶紧补充道:“丞相府接近皇宫,路途遥远,夫人与小姐先在这里安顿下来,二少爷早已和林夫人打过招呼,您不必过多担忧。”
因为照道理来讲,文昕母女回京后,应该先回丞相府向林夫人请安,否则不合礼数,若是日后林夫人再说起此事,给文昕安一个“不懂规矩”的罪名,那到时候文昕可就哑口无言了。
从清河镇上马车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入住林府,林夏薇一路上都在想着要如何跟那些“亲戚”相处。
虽然她的工作就是每天和一些陌生人接触,但其实她最不擅长与人相处,从小独立的性格造成了她不爱说话,卖鱼吆喝那套她拿手,可聊天寒暄那套她是外行。
文昕与林钧在大堂叙旧,而林夏薇则去见了林钧一面就回卧房歇息了,相比起要和一个不熟、或者说完全不认识的亲叔父聊天,她倒更愿意自己一个人呆着。
林夏薇观察着卧房里的每一件摆饰,淡淡的紫檀木香充斥在身边,镂空的雕花窗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一张金丝楠木大床,床上雕刻着的牡丹精致不凡,一床丝绸被褥,铜镜置放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的清新雅致。
可这只是林府的客房,而且还是十几间内室中的其中之一。
林夏薇此时想的并不是林府有多华丽,而是林钧一个年薪不过百两银子的一品尚书,哪儿来的银两购得如此多的珍品?
光是这金丝楠木就得花几百两雪花纹银,再加上红木桌几上的玉盏琉璃杯,翡翠屏风,前朝官窑的古董花瓶等等。
林夏薇喃喃道:“果然是掌管天下银两的户部尚书大人。”
“薇儿,”文昕被一个老妈子搀扶着回到内室,估计是林钧吩咐她来伺候文昕的。
林夏薇用桌几上现成的茶具,倒了杯茶双手递给文昕,“娘,怎么不和叔父多聊会儿?”
文昕慢慢悠悠坐下后,转头向那老妈子说道:“你先下去吧。”
像是有意将那老妈子支开,等到她走后,文昕回头似乎有点担忧的看着林夏薇,说道:“薇儿,我们今天先在你叔父这里住下,明天便回家。”
说出“回家”二字时,文昕还稍有迟疑。
“回家?”林夏薇惊讶的问道。
是啊,哪儿来的家啊,是清河镇的那间小茅屋吗,还是那间所谓的林丞相府。
“回家,我们在京城的家,丞相府。”
文昕抿了抿嘴唇,眼神涣散,但是在林夏薇面前又不得不把这些情绪隐藏起来,然而林夏薇都看到了这一切,反而更加担忧和心疼母亲。
第二天早上,林夏薇又迎着朝霞上路了......
林夏薇一直靠在马车窗边,掀起一半帘子,平静的看着洛阳城里的风景,和过路的行人。
道路越来越繁华,人群喧闹越来越响,巡兵越来越密集,林夏薇看见远方似有袅袅烟雾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一堵高大的城门出现在林夏薇眼前。
门上三个大字“阊阖门”,皇宫的正门。
“娘,您去过皇宫吗。”林夏薇用有气无力的声音问道。
“没啊。”
林夏薇嘴上一直念叨着:“皇宫......”
走到现在这一步,林夏薇开始慢慢接受现实,她没那么害怕未来了,反而有一点点憧憬。
马车驶过阊阖门,往南阳街的方向去,而林丞相府就在南阳街头。
“夫人,林管家回来了。”
丞相府的门子跑到中堂向林夫人禀报。
“这么快就来了!”林夫人有些惊讶地说道,赶紧放下手上的针线活,快步走去门口迎接文昕。
她身后跟着的老妈子任大娘,是府里的老人,与文昕是昔日好友,她看见林夫人如此紧张文昕,不禁觉得奇怪。
陆淼走到门口时,她看见文昕拄着一条拐杖,步履蹒跚地下马车,心中闪过了一丝得意的念头,庆幸十四年前她没有手下留情,导致文昕要带着条瘸腿度过一生。
“妹妹啊,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在三弟那儿多歇息几天?”
陆淼笑得十分亲切,连在一旁站着的林旭都差点以为她是真心,可只有文昕看得出来,这是绵里藏针。
“人已进京,竟不回府,岂不像话。”
陆淼牵着文昕的手,眉开眼笑,道:“进去再说,我要跟妹妹说点儿体己话!”
虽然陆淼与文昕是水火不相容,可至始至终她们表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陆淼是话中带刺,笑里藏刀,文昕则以退为进,她不会设计害人,但也不代表她会乖乖的任人宰割。
直到文昕被赶出丞相府,这场“战争”总算是结束了。
陆淼和文昕在卧房叙旧的时候,林夏薇就安静的坐在一旁,一副很乖的样子,但其实陆淼一直在观察着她。
陆淼对林夏薇并没有恶意,只是好奇,因为她小时候笨手笨脚的,而且还有点傻,可如今这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与当年的林夏薇格格不入。
“薇儿还真是女大十八变,”陆淼脸上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表情,温柔的看着林夏薇,道:“这么清秀的姑娘,谁看了不喜欢!”
林夏薇低眉浅笑。
“薇儿如此的花容月貌,襄王殿下见了一定喜欢!”
陆淼终究还是有意无意间提起了这件事。
林夏薇心里“咯噔”一下子,逃避了一整晚这个话题,居然还绕回来了。
既然陆淼已经说到了襄王,文昕便顺藤摸瓜,问道:“那襄王殿下......”
“你瞧我这记性,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陆淼迅速接话,“皇后刚命人来传旨,命薇儿下月初三进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