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第二食堂门口的石桥上遇到小狐狸的,她背着碎花书包,长发侧梳,步态轻盈,一副满载而归的快乐样子。
一见到她,我就开口诘问道:“不是说好一起送她回去的吗?怎么不等我啊,呀呀呀!”
小狐狸笑嘻嘻的,“嘿嘿,现在咱们一块儿回去吧!”
我像一个十足的乖小孩,乖乖地听她的话,乖乖地跟着她回去,像一个三岁小孩听妈妈的话一样,确实如此,她有做妈妈的气质。
“你怎么把我送给你的苹果送给别人吃了?”她突然严肃地反问我,我猜她是蓄谋已久,所以得灵活应对,该软的时候就软,绝不逞强的硬。
“苹果谁吃了都一样嘛!倘若别人送我苹果,而你恰恰又想吃,我也会给你的。”我坦诚地告诉她我心里的看法,那单纯的看法,“再说了,既然你已经把它们送给我,那么我就拥有了处置它们的权利。如果你把我送给你的苹果转手送给别人吃,我保证不怎么难过。”
“我知道那些苹果已经送给你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它们代表着什么含义吗?”小狐狸义正辞严的质问我,这下子,我又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犯了错的傻小孩。
“这个还真不知道,什么含义?”对于小狐狸嘴中苹果代表的含义,我确实不曾想过,也没时间来得及想。
“两只青苹果代表二十岁,三个红苹果代表三岁,合在一起就是代表你二十三岁,同时也代表我的一片心意,祝你二十三岁的生日快乐。”
“哇塞,普普通通的苹果竟然还可以这么玩,我实在愚笨,请你千万千万要理解,轻轻地放在心上就可以了,别太关注这件事,我以后保证积极痛改。”
“嗯,不怪你!没事儿,这都是小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恋爱中的女生都那么喜欢浪漫?又或者是不是这样,恋爱中的女生都特别期待心仪的那个他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一片?可是,我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并不是所有男生都懂得制造浪漫的秘诀,也不是所有爱情都需要不经意的浪漫来维持,真正的爱情是爱到骨子里的平淡如水。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就是喜欢和平平淡淡的你在一起,平平淡淡的时光是不被打扰的开始,因为我已决定要伴着你缠绵至天涯海角。
眼看风暴已过,我的心跳得老高了,“你是要回宿舍呢?还是去找奥特曼?”
“去球场吧!”
“好的!刚才我回宿舍换衣服时,阿志就抱着篮球去了。”
“今晚,奥特曼的心情棒棒哒!”你仿佛很了解奥特曼似的,看上去一副中国好基友的自若神态。
“她没喝醉吧!我看她喝了好多啤酒!”我却有些怀疑。
“不可能也不会,她的酒量真算得上是千杯不倒。”你洋洋自得地说。
“千杯不倒?真的假的?”我一听到千杯不倒这个形容词不免大感震惊。
“是的,你没听错!她经常和形形色色的朋友搅和在一起,也许千杯不倒的酒量就是这么练就出来的!”
“好吧,算我有眼不识泰山,只不过,就我个人的意见,女生最好还是不要喝太多酒,伤身不说还危险,万一发生了酒后乱性等等尴尬的事情,悔之晚矣,吃亏的还是自己。”
“好在我滴酒不沾,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一个心。”你调皮地调侃道。
幽暗的球场,虽然看不见人影,但是远远的就听见了篮球落地的声音,奥特曼爽朗的嗓音沿着空气流动的方向传入我的耳管,她仿佛拥有用之不竭的快乐之源,像每日清晨的向日葵追着太阳跑,她积极向上、不怕困难以及失败了也不后悔的心态曾几何时感动了无数人,当我第一次听见她的故事,我的心为之一振。
奥特曼矮个子,矮而肥胖,似乎上天待她不公,高中时就是名副其实的彪悍女强人,女强人是她一直追寻的高远梦想,某一个放学的午后,天空阴云惨淡,十几个青春年少而癫狂的女生将奥特曼围困在巷子深处,奥特曼别无选择,放下书包,孤军奋战,一人独自迎战十几个女生,面无惧色,大战三百回合后,地上躺倒清一色校服的女学生,而奥特曼拍拍手,毅然走出包围圈。
球场上只有阿志和奥特曼在打球,小狐狸一登上台阶就跳着过去,像一只快活的小白兔,“我们回来啦!”
阿志说:“回来了?”
“嗯,回来了。”小狐狸重复道。
奥特曼正在拍球,她脚上的高跟鞋发出噔噔的响声,“小琳,看我投三分球!”
“好啊好啊!”小狐狸高兴得只差没有伸出双手狂拍起来。
我听见奥特曼说要投三分球,赶紧下意识地站到篮板下,做好接球的准备。对于她的三分球我持怀疑态度,也不能说是绝对的不相信,毕竟女生创下的奇迹也不少,譬如花木兰替父从军的高尚举动就打破了女人不能参军的传统格调,对女生最适宜选择半信半疑的态度,既不过分瞧不起,也不过分期望太高。
奥特曼见我站到篮板下,很不服气地说道:“赵亚,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投三分球?”
“相信啊,怎么不相信?我只是习惯站在篮板下傻呵呵地等待篮球砸我。”
“看我投给你看?”此话一完,她拍球的右手迅速收回,左手趁势辅助,胖乎乎的身子一歪,篮球飞出了篮板,落在附近的草坪上。
“妈哟,你这厉害啊,比大象还有力气。”阿志咂嘴,继而捧腹大笑。
奥特曼这一举动着实令我刮目相看,我快步走去捡球。“来,再来一个。”一面说着,我一面把球抛给她。
她又开始侧着身体移动起来,绕着三分线兜圈子,“我再来一个三分球!”
乍听之下,我赶紧二度跑到篮板下静待来势汹汹的篮球。奥特曼重复刚才的投球动作,身子一歪,篮球已在我的手上。“你累不累啊?”我问道。
“不累啊!”奥特曼十分坦然地说道,“我可是每天晚上都要跑步的人。”
“厉害,真厉害!”阿志边说边竖起右手大拇指。
“这个球不怎么好打!”我悠悠地插上一句风凉话。
奥特曼接过话头去高兴地说道:“这个篮球现在是我的了?”
我惊奇地反问道:“是你的?怎么是你的了?这不是我们宿舍的球吗?”
她一脸平静地说:“阿志送我了!”
“真的假的啊!”我故作疑惑。
“千真万确!不信你问他咯!”奥特曼的脸上突然浮出一种怀春少女的懵懂可爱,还带有几分稚气未脱的孩子气。
我转头问阿志,“她说的是真的啊?”
“真的!”
“你怎么可以借用公共财物换取自己的私情呢?”我嘲讽地故作呵斥。
“呀,我们宿舍不是有三个球吗?多余的也是闲着,送她一个又没什么不可以。”阿志抬出国情,使我哑口无言。
“哎哟哟,好嘛!”我终于软下来了。
此刻,篮球落在了小狐狸的手中,她拍球的姿势可爱又滑稽,投球时双脚并拢、站稳,然后两脚同时起跳,篮球就这样被她用尽蛮力给抛出去了。
“我也会打球哦!”小狐狸得意洋洋地说,夜色中的她莞尔一笑。
阿志接过话去,“你啊,就是运动员的体格,厉害厉害!”他说厉害的时候,语气是往下走的,给听者一种渐行渐弱的感觉。
“嘿嘿,没有啦!”小狐狸笑得龅牙暴露,黄橙橙的门牙,听起来就非常富有诗意。
不知什么原因,阿志突然将我和小狐狸用一根无形的线捆绑在一块儿,“赵亚以后可有福了,运动员身材棒棒哒!”
“啥啥啥啥?”阿志的话弄得我一头雾水,我只好连忙说出三四个啥字,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立在枝头不解其惑地怄火。
“没什么!”阿志阴笑着说,“没什么啊!别发狂哈!”
一谈到敏感话题,奥特曼的大嘴巴便自然而然地开启“是啊,遇上小琳这么善良可爱的姑娘不知是你多少世修来的福!”
小狐狸一言不发,沉默地在站在路灯投下的阴影之中,我似乎感到了小狐狸蕴藏于心的热烈而强烈的心跳。
“真的吗?我怎么就感受不到呢?”我假装不懂。
羞涩的爱情是见不得人的,在人群中,他们可以伪装得毫无瓜葛,只有在私下独处的公园长椅上、湖边柳树下,他们才会暂时收起那份见不得人的羞涩,含情脉脉地掏出心来,捧在手里,恳请坐在身旁的那个人检验,如果检验合格,检验成功了,羞涩的爱情也就迎来了崭新的春天。
奥特曼直言不讳,“你就装嘛!私下里,不知约了多少回了。”
小狐狸也不帮我,可怜无助的我只好调动三寸不烂之舌,“哪有!我们现在只是单纯的革命情谊,盛夏未至,地表温度暂未上升,小河水里还在飘着冰凌。”
“好吧,不跟你争了!事实胜于雄辩,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奥特曼气嘟嘟地说。
幸好阿志转移了话题,“你们要回去了吗?”
奥特曼似乎是抢着回答的,“还早啊!我还想去足球场跑步呢!”
“没搞错吧,大姐!现在很晚了耶!”我再一次被她的言语所震慑,不得已叫了她一声大姐。
“小琳,你要回去了吗?”奥特曼没有直接回我,而是停下手中的拍球动作问小狐狸。
“额,现在确实有些晚,也该回去了。不过,要是你还不想回去,我就陪你吧!”小狐狸说。
“那咱们回去了吧!很快就关宿舍门了,到时我担心你翻不过围墙去。”
我和阿志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那我们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又不是不认识路,你们早点回去吧!”奥特曼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我们送你们回去吧!给个机会表现一下呗!”我挤眉弄眼地说。
“哟,懂了,我懂了!好吧,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