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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追杀

老王叔昏昏沉沉睡至半夜,好似被噩梦惊醒,从床上跳将起来,握着魔杖,立即进入战斗状态,警觉的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苦笑一声,又颓然坐回了床上。自从见到那个黑灵巫师之后,老王叔的心里始终有种莫名的压迫感,纵然是在睡梦中,也未能放松警惕。此处虽偏僻,但高阶黑灵巫师有一种特殊能力,并把这种能力传输给他们培养的丧尸,那就是对灵魂巫师的气味有着极其敏感的嗅觉,能在一定范围内嗅出灵魂巫师的存在,无怪老王叔纵然隐形,也逃不过那个黑灵巫师灵敏的嗅觉。除非是位阶极高的灵魂巫师,他们可以将灵魂法力完全藏匿,才能躲过黑灵巫师的嗅觉。像老王叔这种级别的巫师,自然无法做到。如此看来,那个黑灵巫师的位阶必然不低。

灵魂巫师没有黑灵巫师的特异嗅觉,那是源自嗜血兽类的能力,属于魔法界的绝对禁忌。但灵魂巫师又有特殊的灵魂第六感,当危险逼近时,他们的灵魂会躁动不安。老王叔此时便有这种感觉,故而无端惊起。这种对危机的特异感知力,在下一刻确实救了老王叔一命。

老王叔刚刚松懈稍许,一个漆黑如鬼魅般的身影突然穿墙而入,起手就是缴械咒。幸得老王叔时刻保持警觉,否则此时魔杖已经脱手了。老王叔突然动如脱兔,从床上一个翻滚,险险避过那团墨绿光团,还不及站定,魔杖在空中一挥,丢出一个紫色光团,朝黑影疾飞过去,正是捆缚咒。那黑影也非等闲,一个侧身漂移,很轻松就避过。老王叔吃惊不小,暗道:就算不受伤,我也非此人对手,还是走为上策!

下一刻,老王叔拼尽全力,嗖嗖嗖连续丢出五六个光团,霎时间屋内五颜六色如烟花绽放,那个黑影不敢怠慢,连换身形,同时连续挥舞魔杖,身前顿时凭空出现数道刺眼的光幕,将老王叔丢来的光团逐一格挡。

趁着这个间隙,老王叔穿墙而出,催持毕生法力,如离弦之箭,往暗夜中疾飞而去。

那黑影冷哼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随即也跟着穿墙而出,双手张开,如暗夜蝙蝠,黑色斗篷迎风飘起,烈烈作响,速度之快,不及眨眼。

虽然只争取到两三秒的时间,但老王叔终究还是去得远了,黑影追出几百米,仍是没找到老王叔的身影。虚悬于半空,举目四处搜寻。只片刻后,黑影似乎察觉了异样,双手一收,如高空自由落体,直直的坠到了地面,吓得旁边的两个拾荒者尖叫奔逃。黑影一坠地,立即沿着街道快速嗅探,在黑夜中,以他对灵魂巫师的特殊嗅觉,双目几乎可以忽略用处。

老王叔也是急中生智,他自知法力无法支撑太久的飞行,立即改变了注意,迅速绕过几幢高楼,落在一条无人的街上,而后急速狂奔,连续左右转弯,短短十几秒钟,就已横跨了两三条街。此时街上少有行人,他也不清楚这个黑灵巫师的嗅觉范围,只想尽可能跑得远些,到得比较繁华的街道,人多的地方,气味庞杂,才有利于他躲藏。

一口气狂奔出两三里地,进入一条主街,人逐渐多了起来。刚刚为了争取逃离的时间,老王叔几乎是使尽了全身法力,而后又急速狂奔,此时顿觉气喘胸闷,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不远处灯火辉煌,快节奏的DJ音乐震耳欲聋,一个高达两丈的霓虹灯箱上赫然闪烁着“永夜舞城”四字,那舞字像极了一个扭动身躯的妖娆女人。老王叔不及多想,憋足了最后一丝气力,快速钻进了这家迪厅。

进得迪厅内,老王叔只见到处是炫目的七色光影,伴着DJ节奏疯狂跳动,人影憧憧,嗑?药的年轻人们疯狂吼叫,高举着双手左摇右摆,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只见一些暗黑的人形虚影在杂乱的扭动,直如群魔乱舞,音乐声大到让人崩溃。老王叔顾不得这些,倒是暗暗觉得来对了地方,越是杂乱的场所,越能起到遮掩作用。不及多想,老王叔拨开人群,挤进了舞池中,立即淹没了踪影。

那个黑影仍旧穷追不舍,接连嗅探了几条街,他似乎坚信自己的判断,他要追捕的猎物就在附近,绝对逃不远。有道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杀手接了张鹤年的巨额订单,也懂得这行的规矩。而且他的这个大雇主又给他开出一个更加丰厚的条件,如果三日内除掉这个巫师老头,另加三千万作为奖励彩头,这单生意起码要顶过他入行几十年来的收入总和。干这一行的,是以命换钱,这命既包括别人的命,也包括自己的命,而他此次的目标,完全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岂能不去搏一搏那个巨额彩头。

斗篷黑影像一团漆黑的烟幕,在各种建筑间跳来跳去,每跳一次,停顿片刻,嗅探一番,速度极快,街上的行人无意中瞥见一眼,待他们眨眼再去看时,早已不见踪影,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连续穿过几条街后,黑影跳到了“永夜舞城”斜对面的一幢高楼外墙上趴着,活像一只巨大的吸血蝙蝠。他死死盯着这家迪厅,停留了好一会,而后向那栋楼疾飞而去,直接从灯箱处穿墙而入。

老王叔不会跳舞,在舞池中只能被那些疯狂的年轻人撞来挤去,伤腿多次被人踢到,痛得他龇牙咧嘴。老王叔只觉头晕目眩,却分不清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噪音和炫目的光影。老王叔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估计再呆一会儿,还不等那个黑灵巫师来杀,只怕一头栽倒在地,被这些嗑?药的疯子活活踩死。

想到此处,老王叔左突右撞,总算挤出了舞池,一屁股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一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男服务生走了过来,还算客气的问道:“先生,喝点什么?”

老王叔只想尽快打发了他,不想引人注意,从兜里摸出一张红票子递给服务生,说道:“随便来点什么都行。”

谁知那个服务生却不接钱,一脸鄙夷的看着他,阴阳怪气的说道:“老头,你打发要饭的呢?”接着用SH话骂道:“侬死乡巴佬!”

老王叔本欲发作,却隐忍了下来,将兜里仅剩的五百块全丢给他。那服务生仍旧一脸鄙夷,接钱的动作跟抢钱差不多,一扭屁股,扬长而去,口中还骂骂咧咧:“穷B老头,还来蹦迪,笑死爷了!”老王叔无奈的摇摇头,不想跟他计较,只暗叹这地方和这里的人都无药可救了。

服务生走后,过了半天才送来一杯黄浊的不明液体,杯中插着吸管,老王叔只瞥了一眼,啐了一口唾沫,暗骂真他妈黑心肝,六百块就买一杯这什么马尿。老王叔自然不愿去喝这东西,只警觉的四处打探,因为他始终静不下来,灵魂深处隐隐躁动,总有不祥之感。但这里环境芜杂,一方面可以遮掩他的气味,同时也容易干扰他的判断。

独坐了几分钟,老王叔愈发感觉不妙,正欲起身离开,却道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暗紫光团朝他疾飞而来,在炫目灯光的掩护下,正中老王叔背心。老王叔只觉周身一紧,竟是丝毫动弹不得,一头栽进沙发,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随即钻心的痛让他忍不住一声嚎叫,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DJ声中。老王叔暗道:遭了!捆缚咒!老子真要死在这破地方吗?

下一秒,一个幽灵般的身影飘了过来,落在老王叔身前,一身纯黑巫师斗篷,仍旧以帽遮头,无人可以看清他的脸。只见他轻轻一挥魔杖,一条如电闪般的光线射向老王叔,他只轻轻抬手,老王叔整个人被他虚悬于半空,头脚倒立,十分痛苦。

人们都沉浸在疯狂的摇摆中,无人理会这个角落发生的异事。

一个声音自斗篷内发出,语速缓慢但却冰冷刺骨:“老鬼,你还真会躲啊!”

老王叔知道他在故意戏耍自己,暴怒道:“该死的恶魔,要杀便杀,啰嗦你娘个屁!”

黑影一声冷笑,好似十分得意:“啧啧啧!你们灵魂巫师当真不怕死?”

老王叔知道今天是活不了啦,反倒出奇的轻松,何不骂个痛快再死。

“嘿,我说你整天遮着脸,是满脸长毛的野兽还是长满蛆虫的腐尸!”

那黑影似乎很淡定,并不发怒,只轻轻说了一句:“去死吧!”然后猛的一挥魔杖,那电闪光线好似有无限弹性,牵着老王叔像放风筝一般,呼啦一声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大柱子上,老王叔顿觉五脏六腑欲裂。黑影再挥魔杖,老王叔还不及落地,又被高高抛起,从群魔乱舞的舞池上空飞过,哗啦啦几声巨响,电火花四溅,撞碎的许多吊灯砸进了舞池,场内顿时尖叫连连,四散奔逃。玻璃渣扎进老王叔的脸上,手上,头上,几乎满身都是,顿时血流如注。

那黑影看着混乱的场面,却如疯魔般哈哈大笑,再次将老王叔高高抛起,又是哗啦啦数声巨响,迪厅上空的吊灯、射灯、闪光灯登时毁掉了一半,电线短路,火花嘶嘶溅射,灯光也跟着电压的巨幅波动忽明忽灭,尖叫声哭喊声愈盛,几乎盖过了仍在吵闹不休的DJ音乐。

老王叔开始迷迷糊糊,整个身体似乎不再属于他了,已经感觉不到痛,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只想沉沉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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