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常常在想，如果李钺城依然是我的同桌，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和你说话，现在已经初三下期了，初中的最后半年。突然很庆幸，至少在最后半年还能好好认识你，和你做朋友。真的，特别高兴。
但我不敢告诉你，你一定不信，我还白费了口舌。
——闫希瑞日记
［10月下旬晚自习］
“书收下去，桌面清空。”最近的数学老师严肃得实在有些过分，他从进教室起连看都没看底下的学生，自顾自地数着手上的试卷。
希瑞抽了口冷气，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上一次的周考，是去年的中考A卷，苏姚考了满分，希瑞考了76，用数学老师的话来说就是“闫希瑞还挺有心哈，A卷基础题还知道剩百分之二十四孝敬监考老师”。
希瑞看看数学老师铁青的脸，把“我是真不会”五个字吞进肚子里。这种没营养的话就留给胃酸消化吧，数学老师是不会懂的。
“又考试。”苏姚抱怨了一句。
希瑞转过去，十分欣喜：“你也讨厌考试啊？我也是我也是……”
初三年级的晚自习现在被延长到了晚上10点15分结束，前两节课被各科老师占用来周考。
星期一数学，星期二英语，星期三物理，星期四化学，星期五语文，倒是分配得刚刚好。
听到希瑞的话，苏姚淡淡地瞥她一眼。
“A卷全是基础题，做了没什么意义，还不如拿来自习。”苏姚把桌面上的书一股脑全塞进抽屉里。
希瑞真的很想把手上这只自动铅笔扎进同桌的左胸……
“我说一下，”数学老师像是听到了苏姚的抱怨，适时补充，“上一次满分的同学有四个，冉鲸、苏姚、申好梦还有曾志锐，你们四个直接做B卷，做完直接交上来。”
苏姚很满意地抬抬下巴，丝毫没注意到左边的女生已经举起了自己的文具盒，时刻准备瞄准他的头部往下狠拍。
考完以后正好是课间，教室里闹哄哄的。成绩好（还有自以为成绩好）的学生挤在一起凭着记忆对答案，成绩差的只能坐在位置上装作自己很忙。
比如闫希瑞同学。
“今天做的卷子我觉得有点难啊，你们觉得呢？”迁木把桌子上的橡皮屑扫到地上。
希瑞没敢吭声，迁木的成绩也比她好。不管迁木觉得题难还是不难，她的A卷分数永远都在85分以上。
“是很难，特别是B卷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三小问。”苏姚转过去。
“哥，您旁边歇着行吗？”希瑞笑嘻嘻地看着苏姚，“给我们这些学渣留点活路。”
回应她的只有冷漠：“不。”
迁木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你们俩感情真好。”
“好个鬼！”希瑞伸长了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还是去好好安慰安慰杜檠吧。”
杜檠上一次的数学周考从第18名掉到了第24名，化学更惨，从第5名滑到第20名。就物理还好，悬吊吊地留在了第7名。
“英语呢？”好梦问。
迁木若有若无地翻了个白眼：“英语你见过他上一百一？”
“那这次他的综合排名不就滑出前二十了吗？”好梦语气里带着遗憾的味道。
“第二十五名。”苏姚插话，“他这次语文破天荒考了个一百一。”
杜檠这时候走过来了，嬉皮笑脸：“你们在背后说我坏话呢吧？一个二个的都什么德行？”
“不错啊你这次语文考得比我都高。”苏姚捶了一下杜檠，“被语文老师表扬惨了吧？”
“承让承让。”杜檠一拱手，“咱们语文老师只是在办公室里当着菜花的面，口头表扬了我一下而已，罢了罢了，并无大碍。”
“无大碍，下次继续得及格分数？”希瑞吐槽。
“这位同学，你的思想很危险啊，怎么能不想着点儿朋友好呢？我考高分你不开心吗？你不雀跃吗？”
希瑞翻个白眼：“你考得好关我屁事。”
“此言差矣！”杜檠故意哆嗦着声音，做出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用手指虚弱地指着希瑞。
“他不被露露打死都算不错了，还开心雀跃呢。”迁木看了杜檠一眼，满脸都是嫌弃和担心，“八十二你也考得出来。”
“八八八八八八十二？！”另外三个人被这惊人的数字给吓得声音都转了好几个弯。
杜檠很严肃地说：“准确一点，八十一点五。”
“那你不就没及格了吗！”
英语的满分是150，及格分数是90分。
“这次班上的平均分可都在79.2左右！”
这分数还是吊车尾的几个放弃治疗生拉低的。
杜檠做出一副难过得要死的表情，用力捂住胸口：“所以你们要对我好一点啊，露露现在看我都像是要把我大卸八块了呢，你们一个个的，还对我如此冷漠……”
“能不能靠谱点儿？”迁木掐了他一下。
“哈哈哈。”杜檠笑着摸摸迁木的发顶，“没事，就一个周考而已嘛，离中考还远呢。”
“杜檠——”李钺城站在门口往里头扯着嗓子喊，“露露找我们！快点儿出来——”
“哦嚯。”杜檠耸耸肩，“为我壮行吧同志们。”
希瑞看看他的背影，戳戳苏姚：“哎哎哎，李钺城怎么也被找啊？”
苏姚“哼”了一声：“他这次英语七十分都没到，不被找才怪。”
“七十？！”
“都没到？！”
“你开玩笑啊？！”
苏姚被三个女生这么一吼，脑袋里都出现回音了，他闭了闭眼睛，耐心解释：“昨天晚上一回寝室，杜檠就愁眉苦脸地说自己只考了八十二，怕露露骂自己，李钺城就说他只考了六十八，露露肯定骂自己骂得更惨。”
“他以前的平均成绩不都是一百二以上吗？”
“所以我们说他这个成绩离死也不远了。”苏姚回过头去抽屉里找下节晚自习自己要用的化学练习册，身子还是往左边侧着继续和她们说话，“下滑六十分，也是挺有技术含量的。”
希瑞刚想接话，苏姚找书的动作就停下来，抬起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希瑞。
“怎么了？”希瑞被他看得发毛。
“周考的时候，李钺城后面坐的是冉鲸？”苏姚问，然后仰天背起了字母表，“ABCDEFGHIJKLMNOPQR……”
“对哦。”希瑞一拍大腿，“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那就不奇怪了。”苏姚挑挑眉毛，“纯属正常。”
希瑞不懂，迁木轻轻打了她一下：“你傻啊？宿敌坐在自己后面不就是芒刺在背吗？怎么好好考试？一想到冉鲸在后面肯定满心都是怎么考过她，压力太大肯定考不好啊。”
“压力不大也考不过。”恍然大悟的希瑞不忘补刀，“冉鲸英语成绩接近满分，他那个渣渣英语还想和英语大神比？”
苏姚笑了一声，看看手腕上的表：“估计这节晚自习他们是别想回来了。”
英语办公室里，只有露露和另外两个低着头已经自认“千古脑残”的男生。
露露慢条斯理地拿起两个人的试卷，仔仔细细地看，一点都没心思理会眼前站着的两个手心发汗足以浇花的大男生。
“你们倒是挺优秀的啊。”露露终于说了一句话。
李钺城和杜檠互看了一眼，赶紧顺从地低下头准备迎接露露的思想教育。
但露露只是把李钺城的卷子递给了他，没发火。
李钺城接过来，看见上面无数的箭头，不太明白露露的意思。
“你的分之所以那么低，是因为A卷机读卡填错位，而且B卷只要有填空题你就填错格子的原因。”露露皱着眉头，“我刚刚算了一下，如果不发生这些错误，你的分数在一百二十五左右。”
“我靠那么高。”杜檠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
露露见怪不怪，转头对杜檠说：“你这次的A卷纯机选的吧？第一道题考冠词就错了，我说过多少次了uniform前面是a不是an，你数理化那么好怎么记不住这些东西？”
“他这次数理化也砸了。”李钺城也一时没忍住。
露露被噎得睁大了眼睛，一时间竟然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露露，你放心啊，中考我绝对不掉链子，我要是考不到一百三十分我就去跳海。”李钺城发誓。
露露看他一眼：“叫张老师，喊什么露露。没个正经……”
“脑残，CD没有海。”杜檠也趁机吐槽他，“要有也是死海，淹不死人，你得去跳府南河。”
露露抬起手在杜檠头上重重一拍：“你也是个不正经的！给我闭嘴好好看你的卷子。”
杜檠“嘿嘿”笑了两声，乖乖低头去看自己满江红的卷子。
“我知道你最近和冉鲸处得不太好，她考试的座位又在你后面，你肯定压力比较大。但是我觉得吧，虽然说老师要教导学生以学业为重，但是咱们思想也不能太顽固哈？你和冉鲸虽然以前天天吵架，但你们一直在互相帮助啊，学习成绩也都挺好的。你看，现在一出问题，两个人成绩都滑……”
“冉鲸成绩下滑了？！”杜檠和李钺城异口同声，杜檠是惊讶，李钺城是惊喜。
“呃，英语倒是没有，她这次一百四十七分，全年级第二。”露露说，“我听你们蔡老师说的，语文这次滑出年级前三十了。”
杜檠和李钺城分享了一个“我靠这女人要超神”的眼神。
“你们两个的问题最好尽快解决，不要影响学习的心情和热情。初三下期很恼火的，稍微心理素质不太好的，身体都会垮。”露露说到“心理素质不太好”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钺城。
杜檠在心底偷偷笑了一会儿。
“还有你！”露露一个眼神杀过来，“李迁木的英语成绩在我们班也是数一数二的，平均成绩一百三十五，你怎么英语成绩那么差？思想不端正吧？”
“露……张老师，这个您得看造化啊。”杜檠吊儿郎当地指着卷子上的分数，“有的人天生就生了一副说外语的舌头，但我这种人生来就是要弘扬传统文化，实现中国民族伟大复兴的，命运选择了我，我也很尴尬啊。”
“就你话多。”露露又拍了他一巴掌。
李钺城刚要接“就是”，他的肚子就响了起来。
声音挺大的。
“没吃饭啊？”露露问。
李钺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试探：“张老师，您吃饭了吗？”
“我？没吃呢，刚刚在守六班考试。”
“您，饿吗？”
露露瞟他一眼：“怎么？”
“您等会儿要出去买酸辣粉吧？给我带一份吧，我没吃晚饭，快饿死了。”李钺城揉揉肚子，“真的，饿死了。”
杜檠一听有酸辣粉，也赶紧说：“我也没吃。”
“吃什么吃，只知道吃！给我回教室去学习！”
希瑞把最后两根pocky饼干吃掉，拍走手指上的碎屑，将物理练习册毕恭毕敬地捧到苏姚的鼻子底下：“苏大爷，帮我看看这道题吧。”
苏姚低着眼睛看看那道滑动变阻器的题，嘴唇动了动，希瑞猜想他一定正在骂自己笨。
“我要去打水。”苏姚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又从抽屉里掏出一盒牛奶。
“哎哎哎，我要喝。”希瑞伸手找他要牛奶，“没吃晚饭，饿死了。”
苏姚抬抬下巴：“不。”
“切。”希瑞也翻一个白眼，但这个白眼翻得有点太过了，大脑稍微有点缺氧。
希瑞写了一会儿其他的题，抬头看见杜檠和李钺城勾肩搭背地回来了。两个人手上拿着卷子，脸上带着笑，像是中了彩票似的又蹦又跳。
“你老公被骂傻了。”希瑞转过去对迁木说。
“你老公才傻！”迁木正在赶语文作业，抄文言文注释抄得心烦，说话的语气也不免有些烦躁。
“我没老公。”希瑞摊开手。
“苏姚。”好梦淡淡地说出两个字，心不在焉地将手上的小说翻了一页，面对希瑞近乎于喷火的眼神，她报以了一个美丽的笑容。
希瑞凑过去看那本小说的封面，看到名字时有些错愕：“还在看这本书啊？”
“嗯，挺好看的。”好梦又翻了一页，她的阅读速度很快。
“男女主角不都死了吗，好看个屁啊。”希瑞很不满意好梦的评价，“一个吸煤气一个跳楼，看完心里堵得要死，你竟然还读得下去。”
好梦吐吐舌头：“我觉得挺好的。”
“好？”希瑞更错愕了，“少女，你应该看一些阳光向上，积极健康的书籍。”
好梦又吐了吐舌头，继续读自己的书。
“别人看别人的书，你什么操心？”苏姚坐下来，抢在希瑞反驳自己的时候把牛奶递给她，“喝吧，热的。”
“哎哟，你还专门热了啊？”迁木这时候不心烦了，抬起头冲着希瑞眨眼睛，“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抄你的语文。”希瑞叩叩她的桌子。
迁木还是笑着，一副“你说得对但我不听”的表情：“苏姚现在话变得很多啊，上个月刚坐过来的时候跟尊佛一样。”
“我话本来就不少。”苏姚喝了一口水。
“呵呵。”三个女生都很愤慨。
苏姚回忆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说：“总有个过渡期嘛，跟你们又不熟。”
“你是闷骚你爸妈造吗？”希瑞学着网上的语气，把“知道”连读成了“造”。
苏姚耸肩：“不造啊——”
“……”
这时候，希瑞用力吸了几口气：“你们闻到没有？闻到没有？”
其余三个人沉默着吸吸鼻子，纷纷摇头。
“你们鼻子聋吗？”希瑞更用力地吸了几口气，“认真点儿闻认真点儿闻。”
其余三个人沉默着认真吸吸鼻子。
“能闻到什么味道啊？”迁木问。
“酸辣粉啊，你们没闻到？”希瑞瞪大眼睛，“那么大一股酸辣粉的味道……”
好梦笑着拍拍她：“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对吃的那么敏感啊？”
“这是一种生活追求。”希瑞学苏姚那样抬抬下巴，将牛奶包装上的塑料吸管插进牛奶盒，再抬头的时候看见露露站在门口一脸没好气的样子，对着某个方向招招手，杜檠和李钺城又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还没理骂完啊？”苏姚咂舌。
迁木用笔小心地戳戳苏姚的背：“我今晚上是不是该给他主动打个电话慰问慰问啊？”
“杜檠是你男朋友又不是苏姚男朋友。”希瑞觉得迁木很好笑，但因为这句话被苏姚和迁木一起甩了白眼。
冉鲸这时候从位置上站起来，朝希瑞挥挥手：“收英语作业啦。”
希瑞“哦”了一声赶紧从位置上站起来，开始收周围同学摆在桌子上的英语练习册。
“杜檠的明天早上再交。”迁木拉拉希瑞的袖子，眨了一下左眼。
希瑞当然明白，杜檠的英语作业从来都是迁木帮他做的。当然，因为迁木和杜檠的字迹不一样，每次杜檠交上去的作业都只有选择题……也难怪他会被露露叫成“机选小王子”。
冉鲸和希瑞各抱了一大摞英语练习册，摇摇晃晃地走到英语办公室门口。
空气里的那股酸辣粉味越来越浓，希瑞空不出手，只能用手肘碰碰冉鲸：“哎哎哎，你闻到酸辣粉的味道没有？”
“嗯？”冉鲸仔细吸吸鼻子，“哎……真的有！”
“露露在吃饭吧？”希瑞用脚轻轻踢了两下门，扯着嗓子喊，“露露，我们收好作业啦——”
门“刺拉”一声拉开，里面站着面色潮红的李钺城，左手还尴尬地举着方便筷子。
“呃……那个……你们……”李钺城憋不出来话。
希瑞和冉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快点进来啊！味道要飘出去了！”杜檠坐在一张空的办公桌前朝他们低声喊。
希瑞反应最快，赶紧关了门，把英语练习册往露露椅子边一放就扑过去：“我也要吃，给我一口。”
“我没吃晚饭！”
“我也没吃！”
杜檠争不过她，只好把筷子乖乖交出去：“嘴巴不要碰到啊。”
希瑞瞪他一眼，稀里呼噜吃进一口酸辣粉，用手背擦擦嘴角：“露露呢？”
李钺城把冉鲸晾在一边，走到自己那份酸辣粉前面吃起来，“露露给我们买来这个以后就走了，她和菜花出去吃。”
冉鲸也没和他计较。
可李钺城可没这么想：“冉大小姐不回去啊？”
“麻烦您了还多嘴关心我一句。”冉鲸笑笑，“我一出门酸辣粉味儿不都飘出去了吗？”
“您真机智。”李钺城笑不出来。
“你们俩够了啊，这儿吃着饭呢别影响心情，会消化不良的。”杜檠一副和事佬的样子，说完这句话就赶紧埋头，他很害怕冉鲸会冲自己发火。
冉鲸和李钺城都是性格比较暴躁又没什么耐心的人。冉鲸还稍微成熟点，生气了只是不说话，用眼神攻击，不到真正吵起来的时候不会失去理智。但李钺城就是一生气一不耐烦就大吵大闹或者骂人的那种小学生脾气。
“对不起，冉大小姐在这儿站着我就已经够消化不良了。”李钺城却一点也不松口，“酸辣粉吃进嘴里都没味儿了。”
“您吞翔吧，那玩意儿有味儿。”
“翔这种高贵的东西还是要留给您，您好好补补身子。”
“别这么客气啊，看您这脸惨白的，肾虚吧？”
希瑞低头看了一眼杜檠，他的表情很难看，毕竟吃着饭呢，旁边人一会儿又“翔”了，一会儿又“肾虚”了……希瑞拍拍他的肩表示同情。
“苏姚，帮我拿一下希瑞抽屉里的《古文观止》可以吗？”好梦用笔戳戳苏姚。
苏姚“嗯”了一声，把头几乎要塞进希瑞的抽屉里，好久才从杂乱无章的卷子练习册之间挖出那一大本《古文观止》，递给好梦：“你在看这个啊？好厉害。”
“没事做嘛。”好梦回他一个礼貌的笑，“谢谢咯。”
苏姚很嫌弃地看了一眼希瑞乱得不成样子的抽屉，刚想把露在外面的卷子全部一股脑塞进去，就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
“哎哎哎，苏姚。转过来转过来。”
苏姚乖乖转过去问有什么事，迁木问：“你觉得希瑞这个人怎么样啊？不是说长相，就性格，性格。”
“为什么不说长相？”好梦觉得很奇怪，“希瑞长得很可爱啊。”
“是啊，但杜檠以前告诉过我，男生几乎都觉得希瑞长得很一般，男生和女生的审美有偏差嘛。”迁木解释。
“真的假的……”
“杜檠不会骗我嘛，肯定是真的。”
见两个人还在争论，苏姚又转过背去看自己的化学题了，留给她们一个背影。
“苏姚。”迁木又喊了他一次。
苏姚转过来，想了一会儿：“还可以吧。”
“性格还是长相？”
“长相。”
迁木和好梦没懂这个“还可以”的含义，接着又问性格。
苏姚抓抓头发：“性格……还好……”
还好……
还可以吧……
迁木和好梦满脸黑线，这都是些什么鬼的形容啊！
“问这个干嘛？”苏姚也觉得后面两个女生莫名其妙。
迁木摇头：“就随口一问。”
“真的假的？苏姚说你长得还可以？”
晚自习过后，迁木照常拉着希瑞和杜檠一块儿去小卖部，在路上她就给杜檠说了今天晚自习的事儿。
杜檠瞪大了眼睛，看了两眼不明就里的希瑞同学：“他真觉得你还可以？”
“所以说男女生审美的偏差太大了！我们女生大多数都觉得希瑞很可爱的。”迁木表示很不满。
希瑞拱手：“谢谢啊，谢谢啊。”
杜檠很嫌弃地斜她一眼，转过去对迁木万般温柔地说：“你们不知道。男生说女生丑，就是还行。但说女生还可以，就是漂亮。”
“那要是真丑呢？”希瑞明显抓不到重点。
杜檠翻个白眼：“你觉得男生会注意长得丑到爆的女生吗？”
“你们也太肤浅了。”
“我又不是算命的怎么知道这个女生性格和内在如何啊？我全身上下唯一能看东西的就只有眼睛，当然只注意外表咯。”杜檠耸肩，“一眼看穿内在的人才变态呢。”
希瑞撇撇嘴。
“哎闫希瑞，你觉得苏姚怎么样？”杜檠挤挤眼。
希瑞一瞪眼，转过去挑选货架上的薯片，装作自己没有听见。
迁木和杜檠对视一眼，开口：“人很善良吧？也很温柔啊，而且学习成绩很好，头脑很聪明，也很细心，你看他今天还帮你热牛奶，不是很好嘛？而且班上男生就他最高，长得也很干净，很好啊。”
希瑞还是装作自己没听见。
杜檠也说：“苏姚这个人很专一，注意力也很集中，不会是花花公子的那一类……”
“我选好了，走吧。”希瑞被烦得受不了，随手抓了一包薯片，将迁木抢过来，往收银台走。
迁木转头过来对杜檠眨眨眼睛，杜檠也做了一个“懂”的手势。
“啊咳咳——”二十分钟后杜檠做作地站在了苏姚床前，俯视着正在看游戏杂志的苏姚，“苏姚同学，我前来有一事相问。”
“语文一考好，说话都酸不拉唧的了？简直听不下去。”李钺城的声音从阳台上传过来。
杜檠没理他，死盯着苏姚。
苏姚眼睛也没抬：“问。”
“官人认为，女子闫希瑞如何？”
苏姚抬起头：“官人？”
杜檠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叫我官人？”
“怎么？”
李钺城在阳台已经笑得不成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杜檠你是白素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官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檠倒是很配合，站在苏姚床前就开始扭动身子：“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啊——啊——啊——”
李钺城在阳台笑得像是要虚脱，苏姚面如土色，扬起游戏杂志赶他：“滚滚滚，一边儿扭去，看着恶心……”
“哎，哎，哎，官人有事儿您说话！”杜檠扭着跳到一边，跳着跳着觉得没对劲，赶紧跳回来，整整衣领，严肃地说：“苏姚，你严肃点儿。”
“哈？”苏姚看着他，“我本来就很严肃！”
“我问你呢，你觉得希瑞怎么样？”
苏姚白他一眼，眼睛落在游戏杂志上。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啊——啊——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一心向道无杂念——皈依三宝弃红尘——望求菩萨来点化……”杜檠又扭了起来，这次还自己加上了舞水袖的动作和稍稍出戏的眼神。
苏姚听见李钺城在阳台上很大声地咳嗽，大概是刚好咽了一口漱口水下去被呛到了。
“嗨呀嗨嗨哟——嗨呀嗨嗨哟——渡我素贞出凡尘——嗨呀嗨嗨哟——嗨呀嗨嗨哟——渡我素贞出凡尘——嗨呀嗨嗨哟——嗨呀嗨嗨哟——渡一渡我素贞出凡尘——”
杜檠还在忘情地舞蹈，苏姚快吐了：“停停停！”
“说吧。”杜檠马上收住，端正地站在苏姚床前。
“还好。”
杜檠还在等下面的句子，却发现苏姚已经埋头继续看杂志了。
“完，完了？”
“嗯。”
杜檠在他床前蹲下来：“还好？还好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一下，具体点？我语文不好啊，理解能力不行……”
“你语文这次比我还高呢。”
杜檠还想贫贫嘴，李钺城走过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你呛死我了！想死吗啊想死吗？”
看来这两个人又要闹一段时间了，苏姚从柜子里拿出耳机和iPod听歌，边听嘴里还边唱：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