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了楼，走出楼梯间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穿着老旧的驼背老头。
“警察同志，又来办案啊。”驼背老头笑着率先跟张全功打招呼。
张全功微微点头回应：“是啊。您下班了。”
当驼背老头与燕十一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眉头轻皱的转身扫了一眼驼背老头的身影。
上了车，燕十一才问张全功：“刚才那个老头你认识？他住这里的？”
“算是打过交道吧，他是这里的住户，独身，住在四楼。”坐副驾的张全功转过身来说道：“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燕十一摸着下巴，说：“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他身上尸气很重是真的。”
张全功笑了：“十一啊，或许别人尸气重会值得怀疑，但刚才那个老头是在火葬场工作的，而且工作内容是搬尸，你想，干这样的工作，尸气能不重么？”
“哦是吗？”燕十一应了句，但仍是轻轻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身上哪里不对，可我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是什么地方不对。”
“是不是你想多了？”坐边上的韩雯也笑着说。
“或许真是我想太多了吧。”燕十一叹了口气，仰起头靠在座位上：“这段时间什么邪门事儿都给我碰上，搞得我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哎，真怀念早些时日的大好时光，还是做个闲人舒坦啊。”
“是啊，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忙得陪老婆孩子的时间都没有了。”张全功双手伸到后边抱着座位，也感叹了句。
一路上几人继续探讨赵大宝灭门惨案，车子开了半小时出了高架桥，来到了XN区七唐火葬场。
下了车，张全功给门卫出示了工作证。门卫打了一通电话。五分钟后，一个中年人快步从里面出来。
中年人热络的伸出手和每个人握了一下：“我叫谢荼，由我来负责接待你们的工作。”
张全功笑着说：“客气了，你带我们看一下，今早局里运过来的三具尸首吧。”
“好勒。”谢荼笑着点头，领着众人穿过空地，七拐八弯的直奔停尸间。
三具尸体经解剖后，早上才从刑警队运过来，在这里暂时不会火化，等案子结了，才能处理。
张全功边走边说，燕十一仔细聆听，三四分钟后，一行人来到停尸间门口，谢荼打开门，一股冷气从里边涌出来。
韩雯今天穿的衣服不多，抱着双臂说：“那个，十一，里边冷，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边等你们。”
张全功也看到小曹脸色煞白，指着小曹说：“你也别进去了，在这里陪韩小姐吧。”
小曹欣然接受，他是新兵蛋子，在警校时虽然各方面都优异，但缺点也明显，有轻微晕血症，胆子也不大，平时连猫狗尸体都害怕，真怀疑他是怎么当上的警察。
火葬场停尸间比医院的停尸间要大上许多，谢荼熟门熟路，直接领着燕十一他们来到最里头，指着一二一九号冷藏箱：“这是今早运来的尸体，名字叫赵大宝。”
然后又指向再里边一点的冷藏箱说：“他儿子和老婆在里边一点。……张队长，你们要先看那一具？”
张全功这次是陪燕十一过来，谢荼问起，他则转头看着燕十一。
“先看赵大宝的吧。”燕十一轻声说道。
“好勒。”谢荼笑着拖出冷藏箱，熟练的拉开裹尸袋，赵大宝的尸体便呈现在眼前。
尸体是赤－裸的，一条伤疤从胸口直开到腹部，被法医处理过，现在已经缝起来了。
燕十一向谢荼要了一对胶手套，带上后便开始仔细打量死者的五官，当掐开嘴巴时，一股浑浊的气体从尸体口出喷出。
燕十一当即用臂弯掩住鼻子。
谢荼以为两警察不知道其中缘故，自作主张的解释：“刚才那股是怨气，据说只有冤死的人才会有。……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他咽不下那口气。”
燕十一对这个谢荼不是很有好感，虽说每个行业服务面对客人时都要笑脸相迎，可你特么是在火葬场啊。……整天有事没事笑嘻嘻的，给刚失去亲人的家属看了，人家什么感受。
“别乱说话，这不是什么怨气，你在火葬场工作也算是事业单位，怎么还搞封建迷信这一套。”燕十一义正言辞的说道。
“是是是，小同志你说得对。”谢荼依然笑着回道。
燕十一摆摆手，“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和张队仔细研究一下尸体，有事再喊你。”
“这个……”谢荼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个不是太好吧。”
张全功瞥了眼谢荼，说：“行了，有什么事情我扛着，保证不让你背锅。”
要的就是这句话，有了张全功这话，谢荼本来绷着的身子顿时松了下来，但嘴巴仍说：“张队长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谢荼不是那样的人，也没有这个意思，你看……”
“好了出去吧。”张全功轻轻抬手打断了谢荼准备的长篇大论。
等谢荼出去，燕十一又俯下身察看赵大宝尸体，一会之后，他脸色不是很好的拉上裹尸袋，把手套脱掉。
瞧见这个架势，张全功问：“另外两具尸体不看了么？”
燕十一罢手，说：“不用了。”
张全功追问：“有结果了？”
“嗯。”燕十一点头：“这个案子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张全功脸色一滞，“不会吧，连你都帮不了？”
“是啊。”燕十一把冷藏箱推了进去：“从赵大宝的尸体来看，没什么异样，根本没有鬼怪作祟的痕迹，应该属于普通凶杀案。”
“不能够吧？”张全功一脸懵逼，问：“那法医说的死亡时间怎么解释啊？”
“这个应该我不清楚，这不是我的专业范畴了。”燕十一摇头，说道：“或许是用了某种高端药物来延迟死亡的时间，连咱们的法医也检测不出来吧。”
“那我回头再让他们检一遍。……那个，既然你说不是鬼怪作祟，那这件案子就有些离奇了。”张全功眉头紧皱，叹了一口气说：“这样的话，我只能如实上报，让省厅多派几个技术人员过来。”
“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可以提供几个意见给你。”燕十一边说边往外走：“在寻常案子里，杀人无非是仇杀情杀……总是有迹可循，不会无缘无故对这家人下手。你找出原因，暂时别理会死者的死亡时间，可能你平时也会想到，但这次你被凶手带进死胡同了。”
张全功一拍后脑勺：“对啊，看来我脑袋越来越不灵光了。”
燕十一又笑了笑，“张队不可妄自菲薄，其实说真的，死人比活人还会说话。……你想想凶手杀人动机是什么，是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人一家子的内脏都挖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