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觞正在打坐吐纳，忽然感受到有股暖流在自己的经脉间流转，帮助自己回复内伤。余觞睁眼一看，原来是长老张步凡正在运功相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至于江勤知？也在诸位长老的帮助下渐渐回复神智。
看着满目疮痍的擂台，叶楚压抑住震撼的情绪，拍了拍身边王安之的肩膀。
“该你了。”
十二岁的少年轻微地点了点头，似乎没有半分震撼或者紧张的样子。
江勤知醒了过来，躺在地上对着帮助自己的诸位长老拱手行礼致谢，接着就被医务处的人员用担架抬往别处治疗。余觞气息渐渐平稳，觉得自己并无大碍之后，也起身对着张步凡长揖及地表达谢意。
“你进入内门之后，可入我门下修行。”张步凡说道。
“诶诶，不带你这样的，施小恩就图报？”胖子薛康听到张步凡的话语，立马插话表示不满，接着，他转头对余觞说道：“去这家伙那，还不如来我这，我这啊……”
张步凡冷哼一声走回了座位，薛康听出他言语里的不屑，心生不悦，立即追上去理论理论。
余觞见状一笑，转身跳下擂台。
叶楚看着余觞，心情有些复杂。
要怎么样才能胜过这样强大的敌人？他摇了摇头，决定暂且不去思考这个难题。
十二岁的少年走上擂台，对方见着他笑了笑，轻蔑地说道：“听说你剑很快？”
王安之点了点头。
“我倒想试试看。”说完，对手大兴风雨，直直地冲了过来。
冯玉觉，见微境。
上届演武打进四强的高手，虽然听闻这两年纵情于声色犬马，剑法境界停滞不前，但仍然是不容小视的高手，再加上签运不错分到了只有四个见微境的丙组，一路上来也是无惊无险地到了八强争夺战。
冯玉觉使着一招“沛雨甘霖”就冲了过来，但是王安之却连剑都不拔，身法灵活如游鱼，在方寸之间腾转闪挪，冯玉觉招招狠毒，却连王安之的衣袖都碰不到，再加上王安之连剑都不出，当下有些恼怒，连点三剑使出一招“栉风沐雨”。
王安之就像是风雨中漂浮的小舟，似乎随时可能覆灭。
“你倒是出剑啊！”叶楚看着台上的小舍友，不免有些焦急。
风雨大作。冯玉觉招招直逼不留丝毫机会，长剑编织出一张大网，让王安之无处可躲。只见冯玉觉一招反手剑出，端的是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感，王安之躲避不及，右臂袖子被划出了一道大口子，叶楚看着愈发心惊。
诸位长老也开始议论。
“这小子如此托大，怕是没有出剑的机会了。”程志远有些不屑地说道。
“谣传这小子出剑极快，可还是难敌小孩子心性，可惜了。”薛康摇了摇头表示惋惜。
王安之见着自己的袖子被割破，皱了皱眉，有些不喜。冯玉觉刚才一套剑使下来确实是滴水不漏，没有给王安之拔剑的机会，可若不是最早开始之时他不肯拔剑，又怎么会到如此地步？
冯玉觉见状一喜，看着眼前这托大的小子马上就要落败，一招“栉风沐雨”就要使出。
风雨未起便戛然而止。
除了寥寥几人，在场的弟子们甚至都不知道知道他是怎么拔剑的。
快，实在太快。
一把长剑抵着冯玉觉的脖子，剑尖离他的咽喉只有不到一寸远。
冯玉觉额头冷汗涔涔，叫道：“我、我认输！”
王安之收剑入鞘，转身跳下擂台。
全场注视着他，鸦雀无声。
“今年的外门演武，确实很有意思。”辛朗不由感慨道。
只一剑，止于一剑。
为什么他们怕你？
因为我太强了。
叶楚震惊地看着王安之，想起他之前的回答，低语喃喃道：“确实太强了啊。”
“回去吧。”说完，王安之也不理叶楚，径直向外走去。
人群纷纷避让，直接让出一条路来。
叶楚叫道：“喂！比试还没结束呢！”一边说着一边紧跟上去。
一路上王安之一言不发。
等到了宿舍，叶楚十二岁的舍友主动开口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一句话把叶楚从无数震惊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之前的比试，你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嗯，从没用过第二剑。”
……
“你记得我之前问你，是不是通过比剑进入外门的，你说不是？”
“嗯。”王安之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叶楚追问。
“那天我在颍川见到招生，就去报名，报名的教员和我说一定要比武才能确定有入外门的资格。”
“我就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把剑放在他的脖子上，问他这样算不算有资格了。”
“他说有了，然后我就进来了。”
一次又一次的震惊打击着叶楚的心脏。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根本来不及反应吧！
王安之看着叶楚的嘴巴，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不说话。
叶楚看着王安之的大眼睛，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
王安之见他没有说话，补充了一句：“登山时他们收的是五十人。”
“我不用参加登山比试，当时‘第五十一’是随口和你说的，怕你多问浪费我的口舌。”
……
“你刚才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出剑？”
“一开始我还想着把剑击飞就好了，就在等机会，后来他割破我的袖子，我就决定把剑尖抵在他喉咙上。吓他一吓。然后就这样做了。”
我就决定把剑尖抵在他喉咙上，然后就把剑尖抵在他喉咙上了……
虽然已经被这小子震惊了许多次，叶楚仍是无法避免地陷入到了震惊无语之中。
王安之看着叶楚愣了许久，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
王安之听到这一问题，沉默了许久，回答道：“我确实还有很多秘密，但是却不能告诉你，或许等到了适当的时候我会说出来，但至少不是现在。”
“但有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我也是个没有家的人。”
叶楚看着他的眸子，想起了第一次凝视他眼眸时的感觉。
一片幽暗的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