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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接下来的行程中,东方天马总是不经意间关注那位名叫伏浪的魂纹士。但他发现对方只是倚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根本没有任何特殊的举动。

很快,转御車开出了山地区域驶上大路,大约半小时之后驶入岔道,开进被树林包围的狮子雪镇。

提到狮子雪镇,初次听到的人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起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名字呢?原来,在这狮子雪镇西面有两座大山,一个唤做羊角山,一个唤作猫眼山,两山之间夹着一条山谷,叫做狮子吼。每当冬季到来,刮起西风,狂风通过山谷时便会发出狮子怒吼般的声音,因此得名。住在镇中的民众,每当听到狮吼声,便知道冬季飘雪的日子要来了,所以才会有了狮子雪镇这个名字。

转御車停在镇口的站牌前,东方天马想要喊住伏浪与他交谈两句,但无奈伏浪在前排早早下车去了,他却被陆续下车来回搬运行李的乘客阻住,等到好不容易挤下车去的时候,伏浪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几个小时的车程,让东方天马的胃口早就饿瘪了。镇口左手边正好有一家肉饼店,东方天马想都没想便踏步走去。

肉饼店中摆放着十几张桌子,不过其中只有三桌坐着客人,东方天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那上面排列着各种肉饼和菜饼的名字,翻过来便是粥单,海鲜粥、水果粥、五谷粥、菜粥、肉粥一应俱全。他点了一碗小米南瓜粥,要了三个饼,一个牛肉馅饼,一个猪肉馅饼,一个鸡蛋饼,外加一碟开胃小菜,上桌之后便狼餐虎噬起来。

店门口走进两个男人,一个胖一个瘦,两人坐到东方天马隔桌,点了东西之后,瘦男人埋怨道:“从村子出来的时候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这家伙要说几次才明白!那可是咱们全村人的血汗钱,就这么让小偷给偷去了,咱们回去还怎么见村里的大伙?”

胖子显然是个急性子,嚷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得沉,还故意把那么多钱放在我身上,要是真算起来,你也有责任!”

瘦子气鼓鼓地回道:“你身强力壮的,钱当然是放在你那里更安全啦!”

胖子继续反驳,瘦子继续埋怨,两个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东方天马吃完三个饼,一口气把剩下的粥全部喝光,打了一个饱嗝,伸手招呼服务员结账。这时,瘦子朝这边瞥了一眼,正好瞧见东方天马手掌上漩涡形状的魂纹。

“这是……魂纹……”瘦子惊得目瞪口呆,直到东方天马结完了帐,他还张大着嘴巴。当东方天马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他却也跟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三两步赶到东方天马身前,竟然跪倒便拜。

东方天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连忙把瘦子扶了起来,说道:“这位大哥,你别这样,快起来,有话好说。你这么给我下跪算是怎么回事?”

瘦子刚刚站起来,便又要屈膝下跪,东方天马见了急忙用力拖住他身体,只听他口中叫苦道:“求求你了!这位魂纹士大爷。帮帮我们兄弟两个吧!”

一番交谈之后,东方天马终于弄清楚了状况。原来这一胖一瘦是两兄弟,瘦的是哥哥张勇,胖的是弟弟张猛。两个从西边的外乡而来,是专门跑运输,负责把村子里居民种植的谷物拿来雪狮子镇上贩卖,赚了钱回去好与村民结算薪酬的车夫。只因兄弟两人为了节省盘缠,住在一家简陋的旅店内,夜里不曾留神身上的钱物,被小偷盗了去,正为这事发愁。

东方天马听完整个过程之后道:“你们连那个小偷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呢?”

张勇道:“魂纹士大爷,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这狮子雪镇上有一处地方,专门是那些小偷强盗聚集之所,但凡有人丢失了东西,或是用金魂石去赎,或是用贵重物品去换,到了那里一打听,必然能有些音信。”

东方天马皱眉道:“既然你们熟悉这里的规矩,那为何还要求我帮忙?”

张猛道:“不是有意要麻烦魂纹士大爷您。只是我们兄弟两个农民出身,哪里有贵重物品能去和那些贼盗交换。要是和他们争执起来,我两个又不是对手,所以只好求您大发慈悲,为我兄弟两个撑腰,如果能把村里卖粮的钱财讨回,甘愿把我兄弟两人那份全数送给您作为酬劳。”

东方天马皱眉道:“不是我推脱,实在是有心无力。我也是刚刚刻印魂纹,对能力的掌控还不娴熟,恐怕帮不了你们俩,还是另找有真本领的魂纹士吧!”说完便要起身离去。

谁知张勇兄弟二人只当是东方天马嫌报酬少,慌忙拦住,一齐跪倒在地上磕头,红了眼圈道:“我兄弟二人没了薪酬无所谓,只是可怜村里的大伙也要跟着没饱饭吃,求求魂纹士大爷您务必行行好,帮着讨回丢失钱物。我兄弟就算卖了车马也定当好好酬谢。”

东方天马一来本就是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性格。二来自己也是在村里长大,知道农民耕种的不易。三来看这兄弟两人实在可怜。有此三样,便再没了拒绝的道理。

张勇说的盗匪聚集之所,是在狮子雪镇西北方向外围的一处荒废民房区。除了盗匪之外,这里还是流浪汉和乞讨者的聚集地,路边随处可见在垃圾堆中翻找食物的野狗,窗户上没有玻璃的破败房屋内,一个三五岁大的小女孩正好奇地用大眼睛盯着他们。少了一条左臂的老人,披散着花白的杂乱长发,身上只穿一条辨不出颜色的破裤子,倚靠在倒塌的矮墙下,仿佛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东方天马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从前在风起村中,他根本想象不到这些画面。他还天真的以为,在这世界上任何有人居住的地方,都是蓝天白云鸟语花香,任何人都可以吃得饱穿得暖。而眼前的一幕,就像在洁白的手帕上泼了一滩浓墨,整个世界都混沌一片。

荒废的居民区尽头,有一间还算完好的酒馆,门扉上方的招牌早已脱落,墙上的画报没有一张完整的。一个红头发的盗匪坐在门口的木箱上,正用小刀削着指甲,见到有三个人接近,抬起头来瞄了一眼,喝道:“你们谁啊?外地来的吧?”

张勇抢在前面,赔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外地来卖粮的,昨夜里丢了钱款,想来找找门路。”说着从衣兜里摸了三块银魂石递到那盗匪手里去。

“行,跟我来吧!”盗匪收了银魂石,站起身来走向酒馆正门,三人跟着进去。

酒馆里面较为宽阔,吧台的酒架里面一瓶酒都没有,桌椅散乱摆放,窗户上也都没有玻璃。靠墙的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秃头大汉,怀里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其余的盗匪或坐或立,足有二三十人的数量。

红发盗匪来到近前,对秃头大汉交代张勇三人来意,之后便转身出去了。秃头大汉松开搂着女人的粗壮手臂,点上一根烟道:“既然是来找丢失的钱财,那一定带了贵重物品来交换吧?先拿出来让我瞧瞧吧!”接着又皱眉说道:“不过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啊!”

张勇抢着回道:“首领说的是,只是我们村野粗人,不懂这里的规矩,贵重的东西也不敢带在身上,现在正放在镇上的旅店中。首领能否通融通融,先把钱财下落告诉我们,再请人跟我们去旅店取物,两不耽误。”

秃头大汉道:“我来问你,你那旅店里是什么贵重物?”

张勇道:“实不敢瞒,是一块印纹种魂石。”

“什么!?”一众盗匪听了这话都惊呼出声来。

秃头大汉挑起一双浓眉,确认道:“你这话当真?”

张勇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便引起盗匪们的关注,生怕被识破,立刻点头道:“千真万确!我们山村里的粗人,不敢有任何欺瞒。只是求头领把钱物下落告诉我们,也好派人跟我们回去取来魂石相送酬谢。”

秃头大汉还没应答,却见他身旁衣着暴露的女人站了起来,一双纤细的手臂交环在丰满的胸脯前,迈着轻佻魅惑的步调走近些,对张勇说道:“你们的东西是我拿的。既然你们愿意用印纹种魂石来换,我可以全数奉还。”

此前东方天马都没有仔细注意那个女人,此时她主动走到面前,这才略看了一眼。那女人穿一身抹胸的红色紧身皮衣,下身是短到大腿根的三角皮裤,修长的双腿上套着渔网袜,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她留着一头包耳的玫瑰色短发,左边的鬓角故意留成月牙形状,一双小眼睛好似眯着瞳孔的猫,给人一种充满挑逗的神秘诱惑力。在她坦露的娇弱双肩上,分别有两朵玫瑰纹身,一左一右,一红一黑。

正当东方天马的视线集中在那女人身上时,张勇和张猛却突然躲到了他的身后,伸手指着屋里的这伙盗匪大骂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蠢贼,竟然偷到我们兄弟两人身上来了。既然你们承认钱物是你们偷的这就好办了。”

另一边的张猛附和道:“没错!我们请了魂纹士来对付你们,还是尽快把偷来的钱交出来,免得皮肉受苦!”

“等等!这……这是什么情况?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东方天马完全陷入一种不知所措的状态。看来张勇兄弟俩真把自己当成了身手不凡的魂纹士,却不知自己只是个半斤八两的菜鸟,根本上不了大场面。

秃头大汉早就被张勇的话激怒了,对手下大喝一声道:“给我把这三个不知死我的家伙抓起来,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们是什么下场!”

眼见周围的盗匪靠近过来,东方天马只好从背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木剑。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奋力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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