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冈长太郎把那协议轻放在书桌上，再慢慢地沏起茶来，整个人逐渐松了一口气。
“华玉君回国了。”副官近前来，小声道。
“嗯？”村冈长太郎的动作一缓，但没有半途而废，倒是认真了不少。只是心神不似在茶水其间。
“他就该回去。”把碎茶叶放进壶子里，再倒入热水。
“恕属下直言，我觉得事态不对。陛下似乎有意要点批华玉君，似是削权削势之前兆。”副官通常是亲信，所以村冈长太郎并没有扇他几巴掌。
“削不了他，他早就削不了了。陛下明白这点，可那些人不明白，总以为凭借这次失利能劾他。陛下只是想试探他，没打算现在动他。”村冈长太郎晃几下茶壶，然后指着桌上的协议书，吩咐道:“事成了，让人送回国去。”
副官拿起协议书，犹豫道:“他一个内阁的，却建了个什么三军统帅部，实在是嚣张。”
村冈长太郎笑着看他，边倒茶边说道:“你加入了那些人？”
副官点头，这事是瞒不过的。
“尊皇是好事，可要想着在这时去硬推倒华玉君的势力却是难得多。”村冈长太郎端着茶杯，觉得有些累了，便坐在椅上。
“如果要动他，我个人推荐暗杀。”村冈长太郎忽然严肃。
副官大惊，先是扭头环顾，然后低声道:“不可！”
他万万没想到村冈长太郎竟会说出这种言语，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惊呼出声。
“我今年也56岁了，我每天都能感觉到生命在我身上流逝的触觉，脸上的斑纹也时刻提醒我是个将死之人。”他望向东京的方向，“在临死之前，我十分乐意为陛下而死，为大日本帝国解最后一次忧。”严实的墙塞满了视线，所以望不到东京，是个遗憾。
“先帝创下来的基业，不能让岛宝华玉一人毁了。日本始终是陛下的日本。”他低语。
副官愕然。
……
“今早，清帝和日本签了份《日清十协议书》，具体内容尚未知。”白人男子给杰西卡递上一本《逻辑哲学论》，用着西班牙语小声地和她交谈。
杰西卡露出了对朋友那般的笑容，边收下书边打趣男子:“听说你最近经常被女人嫌弃……”然后压低着声音:“必须弄清楚。日本人不肯公示出来，显然是犯众怒的密约。”
男子的目光瞥向旁边酒桌上的食客，慢慢地说道:“我们会尽力的。”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需要什么尽管讲。情报就是生命。”杰西卡笑着说道:“这次我买单，算是我对你来到中国看望我的回报。”
“情报是要花钱的。”男子也故作笑容，诧异道:“没想到你也会抢着买单，这简直就是吸血鬼宣称自己不再吸食鲜血一样让人震惊。”
“花多少也无所谓。藏钱点和以前一样。”杰西卡停了吃食，认真道:“我或许要考虑一下介绍你给我的一个姐妹认识的事。”
“可以。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在酒楼里交换情报？”男子惊道:“别，我认错。”
“因为这里的大厨一流啊…唔…其实是这里比较隐蔽啦，这儿文化人不多，讲西班牙语的话他们压根儿听不懂。即使是暴露了，也有多条路线可逃。”杰西卡笑道:“原谅你也成。那这顿你请？”
“要不是你是上司，我就揍你一顿。刘迪那怎么样了？”男子呜呼道:“又拿这种事拿捏我，我请还不成吗？”
“今早去交接装备的时候遭刺了。8个刺客用弩准备杀他，还在箭上涂了钰粉，打算炸死他。没想到让人发现了，没刺成。”杰西卡举起酒杯与男子干杯，坏笑道:“要不我介绍两个美人给你？”
“应该是那些人。刘迪最近在干什么？”男子连忙点头应道:“行，不过两个不保障，要不十个？”
“最近注重抓军纪和士兵内务。哦，还有个士兵思想工作，好像是宣传抗*的活动。今晚就开。”杰西卡白了男子一眼，说道:“就凭你这张丑得引人注目的脸？别说十个，一百个也会转身就走。”
“练兵方法奇怪，有些像苏联人，但又为什么注重士兵的内务？”男子急着反驳道:“起码我能让人一下子记住我这张脸。”
“我会多注意刘迪那边的。”杰西卡愕然道:“我就随口说说，你怎么就直接认下了呢？”
“***的高层那边呢？”男子笑道:“人总该要有自知之明，哪像你如此野蛮无理并死不承认。”
“他们正在考虑第二军什么时候出关的事，争得厉害。”杰西卡不满道:“改天我去你家砸了那古董玩意。”
“他们还在坚持那所谓的持久战战略？他们真以为我们会出手？野心勃勃的日本、苟活的清国、急于证明自己的共和国、正在舔爪的苏联、不甘窝居在美州的美利坚…呵呵，就让他们在那里斗得你死我活。”男子大惊失色:“那可是我祖父从中国带回的战利品，砸了的话，我会被打成死猪的。”
“哈哈哈哈——”杰西卡掩嘴窃笑。
……
“依据华玉君临走前所嘱咐，我们的战略需要稍微变一下。”统帅部参谋高田孝义，同时又是岛宝华玉的亲信之一。他的身份足以让他站在众人面前高谈言语。
“我们应当迅速击溃或歼灭费清所部，攻克锦州。空军及海军等打击力量不需要再忌惮什么，可以尽情使用。第二师团和第十九师团在攻克锦州后，迅速向赤峰转进，转扑承德；第八、四师团直向秦皇岛进军，并诱伏敌第二军，第十一师团会迂回到敌后方，进行两面夹攻，断其活路；第七师团将在大沽口实行闪电登陆，目标是在26小时内攻克**，然后向北平挺进。”
“由此，从承德、秦皇岛以及天*等三个方向向北平发起进攻，务求形成合围之势，迫使***投降。并应此要求，第三舰队会一路炮击北上，加大对***的压力；在关键之非常时刻，我们布置在陈秀身边的间谍会采取暗杀行动，使敌陷入群龙无首状态；为保障进一步扩大敌慌乱状态，对刘迪进行斩首行动或是在战场上打破他的不败神话；煽动反****情绪，使**信用滑至冰点；在**扶持起傀儡，以便分化；加大**侵略。”
“如果苏联发起进攻，承德方面的两个师团立即展开，修筑防线；第二十师团应坚守至**投降；派遣**军、余下的关东军和当地清军前往正面战场，坚决固守，不宜出战。由此，对北平给予最大之打击，无论是军事、**、外交、经济、民众支持等方面，一律加大打击及分化。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向平民区进行炮击或是针对**各主要领导人进行刺杀活动。务必尽一切力量迫使**在短时间内投降。”
高田孝义指着地图上的北平，严肃道:“它必须要被攻克，明白吗？”
“明白！”大家正襟危坐。
“这不仅关乎到帝国的利益，还关联到华王君的**前程，一定要实现这个战略。”他巡视着这些人的面庞，指着桌上的文件，说道:“现在就把计划书带去给各师团，由他们去完成具体工作。”
“是！”参谋们纷纷起身。
“告诉他们，攻击要快、猛、狠。最多三天，我要看到费清的尸体！”高田孝义屈指敲打着桌面，双目如鹰眼。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