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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算卦

李洋以一个十分慵懒的姿势背靠在网吧的一号机上,说道:“帐算好了,你对一遍就得。”这个姿势将李洋身上的痞气暴露的一干二净,不过李洋说话的声音很味道,很轻,虽然谈不上吐字清晰,但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这是李洋独特的语言天赋,和他的气质很不相符。

叶洁笑笑,走进吧台,没有多说什么,顺手扔给了李洋一个热腾腾的东西,这是鸡蛋煎饼,在华夏这个国家盛行几个世纪都不衰的东西,李洋很爱吃,不仅因为它的味道,而且很对应他的身份,似乎鸡蛋煎饼就是为李洋这种人准备的。

李洋接过没客气,没矫情,躺在椅子上就狼吞虎咽。不客气,是因为他这所飞翔网吧好歹也是一个“哥”,不带有贬义词的“哥”;不矫情,是因为李洋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人家姑娘家家给你带个早餐,就以为别人对你有啥好感。当然这种李洋所认为的不矫情,不自作多情,在心理学当中可以理解成为,“避免自己的情感不受到伤害,而伪装的保护伞。”这可真是可怜。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对哲学家来说如此,对李阳这个上了一夜晚班的网管也是如此,在将一个带有两元钱一根的双汇火腿肠鸡蛋煎饼啃完之后,叶洁也在吧台对好了帐,“洋哥,没差,对的。”很公事公办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特殊意味,比那块特腾腾的鸡蛋煎饼味道还要淡。

听到这句话,李洋笑笑从网吧机子上面站起了身子,说了句,“我去倒垃圾。”随后,李洋就将网吧客们一夜扫荡的垃圾食品带出了门,走向了垃圾站。

这就是李洋的生活,他和叶洁的关系也就是如此,生疏的很,叶洁可以很平易近日,可是李洋似乎不可以,李洋这个悲情即又爱幻想的普通人,自尊心这个廉价的东西已经到了恶心的地步,李洋也知道那玩样很恶心,可就是抛弃不了,李洋不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还是出在叶洁身上,这个问题李洋没有考虑过,因为李洋知道答案,却不愿意考虑而已,考虑了,则会玷污一些美好的东西,李洋可是柏拉图的很。

倒好垃圾,回到网吧,一切如旧。网吧的格局很小,从门口处进来,五十一台机子可以一览无余,这是一个很落后的网吧,无论是机器配置还是网吧环境,李洋在考虑等《火线》这款4DFPS游戏出来之后,自己因该不因该换一个网吧,这个地方的电脑,绝对不能带动《火线》的配置需求,4D上的视觉享受,更是想都不需要多想。

刺激感官视觉这种东西,李洋自然是不追求的,因为接触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国学典籍,李洋甚至在怀疑一草一木,一树一花到底是不是真的,李洋之所以考虑要换地方,因为配置和视觉上带来的差距,一定带来网络延迟和反应慢一拍等等FPS致命故障。

不过眼前,李洋不考虑这些东西,主要的原因所在,4D裸眼技术放在如今也太高端了一点,一个拥有最新科技配置的电脑网吧,不会低端到哪里去,配置往往与档次直接挂钩,一个高档次的网络会所,会不会招收李洋这个形象气质邋遢,小学都没毕业的网管,是一个很需要李洋要考虑的问题。

一个总是考虑成功抱负,也以为自己将来会有成功的青年,脑中却念念不忘虚拟的游戏世界,这本身就是很讽刺的事情,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要看一个人的抱负,不能从这个人的嘴巴中看,要从这个人的行动当中看,如果说一个人整天说自己要事业要成功,却每日无所事事,聊天打屁,喝酒吃串,那么这个人肯定是个没用的表里不如一的人,这种人只会让人徒增笑话而已。

李洋也知道这个好笑的道理,因为知道,所以李阳从来不会跟别人谈自己将来要何等何洋的牛B,就算他有一个天大的抱负,他也会藏在心里面不说出来。

在门口站了一会,思考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无厘头事情的李洋,看了一下表,三十块钱买来的劳力士,发挥了该有的功效,上面显示“7:41”,还有19分钟,到了8点,李洋才能下班,这是老板的规定,很死板的规定,在网吧里,李洋虽然是个“哥”,可也要遵守。

李洋有点无事可干,难得跟在吧台中安坐,看着《战争与和平》的叶洁搭了一句话,“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怎么样了?”这是李洋的搭话内容,一个无论是男人和女人被问到,都很容易反感的话题,李洋懂得,但是李洋是个痞、子,简单点说就是社会蛀虫,痞、子们最感兴趣的就是这种男女感情八卦问题,所以这句话不算突兀

对于这个问题,叶洁的脸上泛起了红色,红色中没有反感的色彩,叶洁嘴角也添起了一抹笑意,点点头,笑着看了李洋一眼,示意还行,话毕,双方又没有了话题,李洋觉得尴尬的厉害,想要抽口烟掩饰尴尬,可李洋又想到自己的烟实在劣质,抽烟本身不礼貌,抽劣质烟,污染眼前佳人就更不礼貌了,所以李洋更尴尬了。

叶洁虽然没有发现李洋的尴尬,但是她发现了气氛的不同,她很好奇的看了李洋一眼,抿着嘴巴问道:“洋哥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的阿?”

李洋想笑,但是笑不出来,那天,也是夜班结束,他看到自己心上佳人和一个男人牵着手从旅馆里面出来,那是早上,这对男女在宾馆里面会做些什么,李洋不需要带有任何纯洁的幻想。李洋不会大骂自己看走眼,说叶洁是个婊、子。叶洁是普通人,只是自己将她想象的太过神圣,更何况圣人也都有自己的选择。

那天,看着手拉手,背靠背的男女背影,李洋只有一种感觉,他们很般配,般配到什么程度,李洋不知道,但李洋知道绝对要比自己这个痞、子般配,和文雅的叶洁走在一起,不需要路人指点,李洋都知道自己的气质太脏太脏了,脏到配不上叶洁这朵雪莲花。

李洋回了句:“你不知道我会算命吗?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有什么不在我掌握之中?”

这句话不算个笑话,李洋语气也不算幽默。可出于礼貌,叶洁还是笑了,她对李洋说:“洋哥,那你要不要算下我和我对象的感情运势?”

李洋掏出三枚硬币,递给叶洁,说:“抛在桌上,连抛两次。”叶洁面露讶异,似乎很惊讶,“真来?”李洋耸耸肩,示意无所谓。

叶洁大学算选的专业是现代文学系,文学嘛,总于一些神神叨叨的命运挂钩,《周易》等等多少了解,只是随着社会进步,老祖宗的东西被抛的差不多,大学老师都不曾教导这些国学典籍,这时,叶洁听李洋要玩玩算命的勾当,自然好奇心起,按照李洋所示,抓起三硬币,落下,抓起,各扔了两次。

李洋记下卦象,不露声色,有两分高人模样。叶洁被调足了胃口,问道:“怎么样,洋哥。上卦,还是下卦?”

和女人调笑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是困了**的李洋没有多少兴趣,更何况名花有主,他微笑道:“首先,卦没有任何的吉凶,只是表示不同的情境而已,你没必要在意是上卦还是下卦。”

叶洁张了张嘴巴,问道:“阿,到底是上卦,还是下卦阿?”

李洋知道对于不了解卦象的人十分在意所谓上下卦,事实上刚才那句话,只不过是李洋出言安慰而已,对于了解命运这个操蛋东西的人来说,卦象无论上下,只是表明当时的情境,他们可以从这个情境找出自己的困惑。李洋从卦象中看出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这点不一样是算卦的人不愿意听到的,街边的算命先生也是不愿意说的,尤其当他暗恋着眼前的姑娘,用卦上的东西去解,会让人觉得很无耻,即便它是真的,只是卦怎么能是真的呢?

李洋照办卦爻:“损下益上,损盈益虚;先难后易,量入为出。”

叶洁皱了眉头,问:“什么意思?”

李洋算不得有文化的人,说辞也只不过照搬前人,所以他没故弄玄虚,“简单点说,得此卦者,损己利人,虽然开始会有所不顺,但付出总会有所回报,因祸得福之象。”

叶洁面露笑容,笑着说:“是吉卦咯?”

李洋努努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指了指表,示意八点了,出了房门。

此,卦,乃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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