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绵绵。
“是你啊。”看到开门的是叶景臻，嘴里咬了根棒棒糖的顾绵绵打了招呼就把怀里抱着的一小堆零食往前一通好塞。
叶景臻接了个满怀，水果薯片糕点饼干咖啡茶叶包。
“给你们的，晚安！”顾绵绵哼着歌转身离开，不管是道谢还是拒绝都一概不接受的样子。
既然有葛澄的份，叶景臻就不好立刻还回去，他把零食带进房间放到小茶几上面。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敲门声。”葛澄洗澡穿衣后出来，手里拿干毛巾擦着头发，眼睛往叶景臻那一瞅，然后瞅到叶景臻身边小茶几上多出来的零食，自己就得出了答案，“是绵绵姐吗？”
他觉得只有顾绵绵才有这么多吃的。
叶景臻点头。
“绵绵姐待人真的很热情啊！”葛澄很是感情真挚地说了一声，这是感概，不是聊天，他也不想浪费时间，说完就转身，“我再吹下头发。”
男人的短发通常很快能吹干，何况葛澄的头发在男人里也算偏短。
吹完头发的葛澄走过来看了看零食，“有咖啡和茶叶啊，叶子你喝茶吗，我给你泡一杯。”
顾绵绵显然是考虑他们会熬夜才送了提神的咖啡和茶叶，倒是挺实用的，还有其他零食多半也是能填肚子的，防止半夜饿了。
“不用了，我现在不需要。”自从阿莫斯建立联系以来，他的身体素质实在有惊人的变化，就是一整夜不睡都没什么疲倦，熬个半夜更是没问题。
“那好吧，我先去睡了，你要是喝水或者用电脑什么的，自己随便弄。”葛澄笑着挠挠头，队友来自己房间却没法好好招待陪伴，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叶景臻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客气。
葛澄往床边走，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房间里最亮的顶灯已经关了，亮的是小沙发旁边的座灯。他回来时进门随手开的是顶灯，他自己没有关，就只能是叶景臻关的，大概是……怕影响到他睡眠。
座灯的光照够，又不刺眼，葛澄转头，灯罩下散发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辉，包裹住沉静的叶景臻，连带叶景臻整个人身上的冷淡感都消融了不少。
葛澄一下子笑了，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只继续往床边走，坐到床上摆弄几下手机，“我把闹钟定到了两点，叶子你记得提前洗澡，到时候直接睡觉……”
战队规定是八点集合，叶景臻最迟七点半起来，这样两个人睡眠时长相差无几。
叶景臻眼神从葛澄身上掠过，“嗯”了一声。
葛澄伸了个懒腰，钻进被窝睡觉。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等葛澄熟睡后，叶景臻放下手里的书面资料，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
下午战队正式通知说没有年假的时候，众人之前虽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哀叹几声。
他还记得葛澄还挺羡慕地和他说：“每个月不是有两次亲属探视的机会吗，叶子你是明昭市人，你家人会来看你吧？”
队长和副队长显然是知道他的情况，很及时岔开了话题，否则，他大概也只能回答“不会”了，然后……大概葛澄会继续追问吧，那他大概真的唯有沉默。
没有年假，今年过年……
准备发信息的手顿了顿，叶景臻起身，走出房间。
薛年正窝在卧室里正儿八经地看书，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叶景臻打来的，他一边扬了扬眉一边接通，因为知道叶景臻不可能找他谈天说地，所以他喂了一声就主动问：“怎么了？”
“今年除夕我没有假期，就不过去了。”叶景臻说。
“哦，不放假啊。”薛年不怎么意外地应声，他早估计IOS那种地方不会放假，本来他还准备这两天打电话给叶景臻问过年的事。
这几年叶景臻都是在薛年家里吃年夜饭，宛如一家人，这要是有谁缺席，还真不太习惯了。
薛年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妈肯定会不高兴，他才不要去触自己妈的霉头，于是故意慢吞吞拖着语调：“你跟我说也没用啊，这得跟我妈说才算……”
话没说完他自己倒乐了，难得啊，难得是叶景臻惹她妈不高兴，而且他深谙叶景臻的性情，叶景臻不能来，又不能说实话，肯定有些过意不去，薛年得意洋洋地决定，如果叶景臻肯对他说说软话，他就帮叶景臻圆过去，不然就让叶景臻自个儿承担火力吧，自己不拆台就够义气了。
叶景臻顿了顿，没接话。他打电话给薛年也不是为了让薛年转达他不去过年的消息，薛年的父母待他甚好，他于情于理都应该亲自和他们解释，只不过他想在说的时候让薛年搁旁边……插科打诨一下。
现在薛年这么说，叶景臻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软话自是没有，薛年也不指望了，他翻了个白眼，想不理叶景臻，却又做不到真不管，只能自认倒霉，“好了好了，哥帮你！”
他说的语气仿佛自己做了件多大义凛然的事，说完后犹豫了一刹，话锋一转，“还有没有什么事？”
“没有。”
薛年立刻交代一句：“那你等等，先别挂啊！”
事情说完了，他可真怕叶景臻说声“谢谢”加“再见”就闪人，这种事叶景臻绝对做的出来，瞧刚才叶景臻那回答“没有”的语气，一点都不介意他那看似嫌弃的问话，说不定就准备挂电话呢。
薛年举着手机起身，蹑手蹑脚地溜到卧室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看了看，他父母的房间一片漆黑，没有动静，但薛年还是不放心，把卧室门关紧，回身到床上坐下。
他收了玩笑的心思，抿唇，眉心隐隐皱了皱，终于还是把最想问却不曾问过的事问了出来：
“你老实跟我说说，你在IOS里怎么样？”
语气很正常，不严肃，他的神色中却悄然浮现一丝按捺不住的忧虑和苦恼。
着实按捺不住，再怎么和叶景臻闹，再怎么劝自己别想些有的没的，再怎么装糊涂，那些潜藏在薛年心底的担心依然会时不时出来作祟。
叶景臻那个人，自理能力是强，可IOS是什么地方？
薛年知道叶景臻不会做头脑发热的事，IOS也不会胡乱招人，所以叶景臻肯定有那个能力，但直到现在，薛年还是没办法把叶景臻和抗击怪兽这种事关联起来。
除了这个，叶景臻那糟脾气，能不能融入战队环境还是个未知数，他薛年又不能像跑医院一样亲眼跑进IOS战队看看，况且IOS这种跟军政脱不了关系的组织，谁知道里面水有多深？叶景臻的心眼能比得过人家？
总之薛年这几天一想起这些事就心里乱糟糟的，尤其在怪兽出现的时候更是心神不宁得连水都喝不下。
可他没敢多联系叶景臻，只借着送东西去看了一次，还刻意不提涉及IOS内部的话题，就怕叶景臻不方便，他也不想让叶景臻反过来挂念他的感受。
许是今晚叶景臻主动打过来的举动让他觉得是个谈话的好机会，许是叶景臻找他帮衬的举动让他找到了理直气壮的底气，薛年还是问了。
叶景臻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问题，闻言脑海中掠过几人的身影，竟恍惚了一下，随后回过神，依言老实回答：“我很好……”
这种电视剧里都用烂了的万能百搭句，薛年当然不会全信，他犹在没好气地揣摩叶景臻这话能信几成，就听叶景臻补充了一句。
“这里的人很好。”叶景臻补充。
薛年呆了呆，熟悉叶景臻的他从叶景臻仿佛没什么变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笃定，他惊讶地连眨了好几下眼。
——很好？
他有多久没听到叶景臻这样评价别人了——不，应该说，他认识叶景臻这么多年，叶景臻说过几次别人很好？
薛年不由追问：“很好？怎么好了？”
有些对着旁人不会说出口的话叶景臻并不介意对薛年吐露，既已说开，叶景臻也无所谓再多说一点，毕竟这还不是不能说的内容。
“他们都很好。”
这就是叶景臻最真实的想法，虽然他和IOS战队队员还谈不上亲密，不过从眼见的一点一滴，那些性格迥异的人身上有着值得让所有人称赞、欣赏的好。
可这话对薛年来说就太模糊笼统了，他顿时不满，仿佛被糊弄了，“嘿！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叶景臻没接话，用沉默表示他觉得说还是不说是有区别的，以及，自己没有多余的话要说了。
薛年心领神会，他伸手揉了揉眉心，仿佛头痛似的嘶了一声，“也是，我竟然指望听你夸人……”他又不甘心地哼了哼，拿言语刺上一刀，“不过我说，你确定那些人没排挤你？”
一个人好不好，是不跟排不排斥叶景臻这件事挂钩的，不过薛年知道，能被叶景臻说很好的人必定有个共同优点，那就是胸怀宽广到不跟叶景臻计较。
倒不是叶景臻的评价过于偏颇、必须不排斥叶景臻才能被叶景臻说很好，恰恰相反，正是叶景臻的评价标准不低，能达到标准的人早就具备不俗的容人之量了。
叶景臻自动过滤薛年的嘲讽，他能捕捉到薛年话中的关怀之意，淡淡说：“没有。”
“哦，那他们可真不容易。”薛年替IOS战队的人嫌弃叶景臻。
尽管叶景臻不是个混蛋，但如果被排挤了薛年也不觉得稀奇，毕竟他自己在某些时候都想揍叶景臻一顿。
薛年继续叹气，“你有时间回来当面说吗？要是没时间，你到时候先联系我。”
“嗯。”叶景臻应声。
“那没事了？”
“没事了。”
“挂了，再见。”
“嗯。”
【建了个Q群，人还很少，欢迎有兴趣的人来一起见证Q群和本文一点一点成长~群文件会即时分享最新文档orz。Q群号码5515779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