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抬头望着天空，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我曾以为，放下能有多难？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放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是心有千千结罢了。你可莫要走我的后路。”别枝的嘴角流出一丝乌血，“我本是尉迟将军之女，幼时偷偷离家出走，被人贩子卖入青楼，可我因贪恋繁华，从未回过我那个有着严谨的父亲的家，我害怕我回去被骂，还有可能被逐出家门，就一直待在青楼，连尉迟家门都不曾经过。后来父亲死了，我看见哥哥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跪在灵堂前，那个女童应该是哥哥的女儿吧。我终是没脸面对哥哥和父亲，以及尉迟家的列祖列宗。哥哥后来也成了将军，我也没找过他，我以为我凭借自己的努力也能收获爱情的。但是我输了。来到这怡香楼后，我捡到了你，我就发现你和我哥哥真的很像，所以我也一直让你唤我姑姑。尽管哥哥的女儿不可能是你。”别枝吐出一口淤血，气息虚弱：“我与明家主教好，你……去投奔他吧，我这些年也请了师父教你武功，你去做明冉冉的暗卫。无论如何你要记住，妓子不可动凡心。”
“姑姑，我都知道了，”雯书的一滴泪落了下来，“我不会将爱情看作生命。”雯书轻声唤道：“别枝姑姑……”
别枝的手忽然动了动。
别枝抬头望了望天空，眼中闪过莫大的不甘心：“李郎！”说罢，别枝“咳”了一声，再也没了声息，芊芊玉手无力地垂落在地。
李郎，是别枝对那个书生的称呼。
雯书理了理脑中的思绪，“我怎么忘了找我的爹娘呢？”雯书暗暗懊恼。“之前别枝姑姑说我很像尉迟将军，会不会……不，不会的，别枝姑姑之前说过不可能的。”雯书喃喃自语，不知不觉走到了怡香楼。
“唔”雯书被人拉到墙角。
一个利落的反手。“谁？”雯书厉声道。
“是我。”雪涯的声音颇似无奈。
雯书仍不松手，“你怎么在这？”难道他是想要抓我去见官？想到这，雯书的手劲更大了。
“雯姑娘……在下只是不想让姑娘被抓而已，并无恶意。这怡香楼已经被封了，妈妈等人也被杀了。”雪涯轻声解释。
“哦。”雯书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不轻不淡地应了一声，仍不放松警惕，“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雪涯微微一笑，“之前我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发现这里已经成了这样。我打听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雪涯顿了顿，思虑片刻，又道：“雯姑娘打算今日于何处安身？”雯书松了手，声音淡淡：“自然是四海为家。”也是，一个青楼妓子，哪里会有什么家呢？雯书目光黯淡，抬脚便走。“雯姑娘……”雪涯跟了上去，“我也没个安身之处了，跟着姑娘也好。”雪涯眼神希冀。
“哦。”
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大街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