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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孤军奋战

“把他给老子剁成肉泥——!”胡将声音沙哑,指着赵三炮破口大骂,他这会儿心情真是郁闷到了快要吐血三升的地步,先是被赵三炮一砍刀从马上砸了下来,摔了个狗吃屎,接着又差点被赵三炮勒没了气,所以他心里这会儿恨不得把这个家伙砍成饺子馅,然后送去喂狗。

于是,叛军们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器都朝赵三炮身上招呼。赵三炮捡起地上的佩刀格挡,可是突然感觉不对,提起来一看,原来刀只剩了半截在手上。看了看手上的断刀,赵三炮破口大骂:“妈那逼!啥破烂儿?”

马车里的人看着赵三炮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一笑。

赵三炮索性扔了断刀,徒手对敌。可是空手哪敌的过家伙?何况还不是一两样家伙,是一群家伙!有道是三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群狼啊。

一个回合,赵三炮身上就又多了三个窟窿,鲜血涓涓流淌。

赵三炮一看这状况,可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知道自己今天多半是要归位了。俗话说,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悲,赵三炮心里也还有没有未完成的遗愿。

可惜了老子的白沙呀!早知道是这样一番剧情,老子非一口气把它们抽完不可!赵三炮心里一阵郁闷,他有种冲动,就是把怀里的白沙摸出来嚼了吃了,免得浪费。不过叛军们疾风骤雨般的围攻让他根本腾不出手来。

“老子赵某人穷的叮当响,不过有这几枝白沙烟和你们这帮舔屁沟子的杂种给老子陪葬,老子也算勉强可以瞑目了,哈哈哈……”赵三炮哈哈一笑,面对着包围他的胡人大声说道。

“哼哼,小子,本将不得不佩服你的胆子和身手,不过今天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你不得!”那胡将冷笑一声说道。

“巧的很,神仙不打算来救,正好老子也没打算走!”

“给我杀!”

赵三炮立刻又陷入了重围!

新兵们跟着赵武等几个好手冲到了南面山崖下。赵三炮一个人去刺杀敌将,引得这些叛军回头救援,让新兵们暂时松了口气。这边赵武刚缓过一口气,就看见赵三炮被围,来不及多想,他提起刀在袖子上来回抹了几下,擦干刀上正往下滴落的鲜血,指着不远处正在拼杀突围的赵三炮,回头对着新兵们大喊道:“兄弟们也看见了,赵大哥一直顶在最前面,我赵武佩服他是条不怕死的汉子,老子今天就要陪着他去阎王爷那里打一打官司!合着是一死,但凡是个有血性的、裤裆里挂着卵棍的爷们,就和老子冲过去!”说完赵武提着刀就冲了过去,嘴里大喊:“青皮的杂种,你家武爷来入你娘喽!”

赵武才刚冲过去,又有两个身手不错的新兵对视一眼,跟了上去,一个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个是十七八的少年。剩下的新兵们还有八百来号人,一看这架势,反正冲是冲不出去的,城内的人看样子也没打算来救,终究难逃一死。顿时新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谁大吼一声“横竖是个死,草他姥姥的!”于是新兵们一哄而起,

“杀过去!”

“妈的,砍死一个就不亏本啦!”

“干死这帮杂种!”朝着赵三炮被包围的地方就冲了过去,这些人身上都带着必死的意志和决心,所以冲锋起来自然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魄,当真是气势如虹、震撼人心!

那边赵三炮本以为今天必死,却没想到这些刚从军的新兵们竟然冲过来救援,心中一阵感动,也不知道又从身体的那个旮旯冒出一股子力气,顺手从身边的叛军手里夺过一柄长刀就是一阵“叮叮当当”的乱砍,碰出的火星子在黑夜里格外扎眼。

而新兵们也朝他拼命靠拢,铁桶般的包围竟然被他们里应外合剪出一道口子,汇合在了一起!但是瞬间八百号人又被更大的包围圈合围起来!

叛军们吃定了潼关守军不敢开城门,他们今天攻破潼关的愿望落空,因为他们想不到唐军竟然为了不给他们可趁之机而放弃这一千新兵,更想不到这一千刚从军的人竟然能发挥出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战力!更有那条状如疯狗一般的狂暴家伙!所以他们心中的怨愤只能发泄在这八百新兵身上!发泄在那个敢偷袭行军司马的赵三炮身上!

八百号人把受伤的赵三炮护在中间,背靠背地面对着人数是他们数倍的胡人叛军!

八百新人有不少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绝望和悲伤的眼神,他们有的是走投无路进入军队,有的是被拉壮丁进入军队,还有的是为了报家园被胡人侵占之仇而进入军队,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他娘的还没真正上战场,就要被围歼了,应了那句古话,出师未捷身先死。

但是,他们虽然绝望悲伤,却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场笼罩!感受到这八百人必死的意志和决心,叛军们竟然一时没有动手。

苍凉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一蓬雪花,落在被鲜血染得殷红的雪地上,血红与雪白交相映照,透着萧杀和肃穆。

虽千万人,吾往矣。

赵三炮一向乐观,此时看着这八百来号兄弟,心中也不免有点悲凉。他慨然一笑,“嗤啦”一把扯下一绺衣服,缠住大腿上淌血的伤口,然后擦了一把脸上鼻涕和鲜血的混合物,嘴巴和鼻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白气,“兄弟们,老子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咱今天一起杀过人,还要一起死在这潼关城外!那咱就是兄弟了!今天是咱打的第一架,老子估摸着也是最后一架了,反正老子是不打算活着出去了。死之前能和你们这些纯爷们一起砍胡人,老子心里只有一个字--爽!真他奶奶的爽!二十年后的下辈子,咱再做兄弟!”

“兄弟!兄弟!”八百新兵齐声呐喊!

“黄泉不远,老子先走一步!”赵三炮不再啰嗦,提着长刀冲了出去,见人就砍,所向披靡!而他身后的八百新兵也跟在他身后冲了出去!

有句古话叫做哀兵必胜,说的就是当一支队伍悲壮的士气全部被激发出来之后,士兵们怀着必死的决心,往往能够爆发出惊人的战力。要不怎么叫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呢?

这些新兵们知道今天怕是很难再活着离开了,于是个个都拿出同归于尽的精神和叛军们以命相搏。他们身上有一种共同的气质,就是出手凶狠果断,有种敢和敌人拼命的劲头,一出钢刀就痛下杀手,很少使用格挡等以求自保的方式,招招都是要和对手同归于尽的意思。

哥舒翰等人看见搏斗中不断地有新兵被叛军的兵器刺中,有的新兵肚子已被战刀豁开,被冻成青紫色的肠子已挂在体外,但仍然发着狠地将手中的家伙向敌人捅去。一个身中十几刀、浑身血肉模糊的新兵,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双手握着砍刀卧在地上,只要见到穿毡毛长靴的脚就狠命地砍,有两个正在对砍的叛军士卒都在猝不及防中被他砍断脚腕,一头栽倒。更有一个新兵的一只手臂已经被削掉了,眼看着对手捅来的长刀竟然不闪不避,大喊一声“我入你娘!”直挺挺地撞在刀尖上,同时也一刀递进了对手的胸膛,然后两人都睁圆了双眼,狠狠地看着对手,仰面倒下!

十几个呼吸,八百人就只剩下了七百人左右!然而混战犹在继续,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继续上!

“元帅!末将请战!”城楼上的几名将领看到楼下的情况也是热血沸腾,眼角湿润!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单膝跪地请求出战。毕竟这样看着自己人被屠杀,而他们却作壁上观,让他们感到无地自容。

哥舒翰没有答话,依旧紧紧盯着楼下,众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元帅!”将领们再次请命。

突然,哥舒翰眼睛一睁,抽出身边的亮银枪,冲下城楼,“随我杀过去!”

战鼓震天,城楼上箭矢如雨,潼关城门终于大开,哥舒翰亲自领兵杀了出来!两股大军瞬间交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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