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灵武军训练完毕之后,就这样坐在大院内,扯上了。
一帮大老爷们在一起就爱讲点荤段子,打发一下寂寞单调的时光,再顺便撩拨一下难耐的骚情,把诸如什么“翻俏寡妇院墙被大狼狗追”“苞米地偷小媳妇被毒蛇咬”“怡红院嫖粉头没带钱”“偷看隔壁翠花洗澡却被泼了洗脚臭水”之类的破事半真半假地瞎扯了一通,一帮大爷们在院子里荡笑连连,骚气冲天,远远望去,灵武军大院的上空有一团骚云笼罩。
这时赵三炮见梁远成脸上有一丝犹豫和忧虑,便问道:“梁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咱自家兄弟,犹豫个啥。”
梁远成点了点头,说道:“老弟,咱们被划为了骑兵,可是我们一直没有马匹,这事情,”梁远成略显犹豫地看了看赵三炮。
赵三炮点了点头,现在单兵装备基本都配齐了,窄刃唐刀,明光轻铠都有了,唯独还没有作为骑兵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装备——马,“梁大哥忧心的正是我心中所想的,入他娘的,这么久了还不给老子们配战马!难道王思礼把这些战马都拿去配种了不成?不行,老子今晚就去找这个老杂毛。”
…………
赵三炮的屋子里。
“炮哥,你他娘的当初可是答应过我的,只要你不死,就分我半只白沙烟,如今你活蹦乱跳的,可我的白沙烟连影儿都没见着,你到底啥时候兑现承诺啊?不会是想赖账吧?”
“好东西咱得慢慢享受是不是,我说你这豿日的急个啥?本炮像是赖账的人吗?”
“像。”
“娘的。”
房间里飘出一缕烟雾。
“炮哥,我就不明白了,你为啥每次抽烟都要做出这么一副深邃的样子?我不信你是这么有深度的人。”
“你小子这就不懂了吧,男人抽烟,那就要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这叫格调。”
“得了吧炮哥,你就粗人一个,还装啥?咱没那谱就不唱那调调行不?”
……
“嘿,我说炮哥,你悠着点行不行,这他娘的又不是扒饭喝水!你看看你这一口,都够我抽两回了!
“赵武你他娘的别得寸进尺,你抽的不比老子慢多少!”
…………
“还剩三支,你可别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嘴。”
啪!
“你干嘛打我?!”
啪!
“你还打?!”
“我打死你个驴日的,叫你没事偷窥老子的家产!”
……
王思礼的军帐外。
“赵都尉,你找将军有什么事情吗?”王思礼军帐外的一名卫士正向赵三炮和赵武回话,赵三炮带着赵武来向王思礼索要战马了。
“哦,兄弟,你去禀报都将大人,说灵武军折冲都尉赵三炮来找他要战马了。”赵三炮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赵都尉,你来的是真不巧,将军不在,你们明天再来吧。”卫士赶紧回答,因为都将大人叮嘱过,只要赵三炮来要战马,就说他不在。
赵三炮倒也没有多想,略显失望,点了点头,“既然都将大人不在,那我就明天再来吧。”说完带着赵武回大院去了。
第二天。
“赵都尉,都将大人出去了。”
“什么?都将大人出去了!我入!老子真有这么点背?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这个小的不知道。”
“那他啥时候回来呢?”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那老子明天又来,老子还不信你个舔屁沟子的老杂毛不回来了!”
“……。”军帐内的王思礼听到赵三炮对他的‘爱称’,拉出一张黑黑的驴脸。
第三天。
“兄弟,这次我可是早上就来了,一直躲在那边悄悄观察,亲眼看见都将大人进去了的!”赵三炮一脸得意地说道。
“呃……都将大人确实在,不过他休息了。”
“休息了?我说你个驴日的小子,你可别唬老子,你看看这天色,太阳还没有过山头呢,这么早就睡觉,难不CD将大人昨晚去逛窑子啦?”赵三炮指了指天空,对那个士卒恶狠狠地说道,他觉得这个卫士是故意与他过不去了。
“呃,赵都尉有所不知,将军有午睡的习惯。”卫士十分机智地回答。
“老子看看你小子是不是吹牛。”赵三炮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娘的找借口也找个稍微靠谱点的吧,现在战事这么吃紧,他一个堂堂马军都将大白天的有心情睡觉?说完就想往里面闯,要是闯进去发现都将大人没睡的话,老子非跑出来把这卫士的脑袋掰下来当夜壶不可!
“都尉!”卫士赶紧挡住赵三炮。
“炮哥,”赵武也扯住了赵三炮的后腰,示意他不要莽撞,悄悄说道,“我估摸着他是故意躲着我们。炮哥,毕竟人家是掌管马军的将军,你这要是跑进去,万一他没穿裤子,你说咋整?”
赵三炮想象了一下赵武描述的场面,最终还是放弃了硬闯的想法。要是个大姑娘小媳妇没穿裤子啥的,他还有点兴趣,要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大老爷们,他赵三炮非得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他娘的,躲老子?赵三炮一下子就明白了。如今战斗物资急剧匮乏,王思礼手上没有军马,然而赵三炮等六百灵武军又是他自己要过来的,骑兵没有马,说出去像个什么话?所以王思礼只能躲着不见,推一天是一天。
不过赵三炮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家伙。你不见老子,难道老子还没招啦?赵三炮眼睛贼溜溜地这么一转,立马想出了一个损招来,心里暗笑,嘿嘿,老王啊,你有瞒天计,那老子也有过墙梯啊!
跟老子比手段,你他娘的是清卤水点豆腐——忒嫩哪!
他主意一定,索性也不进去了,朝赵武使了个眼色,在他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然后一屁股坐在大帐外的地上,把两条袖子一撸,拉开喉咙叫道:“赵武啊!”,声音大得跟打雷似的。
“末将有!”赵武也扯着嗓子大吼。
“你说咱是步兵呢,还是骑兵呢?”
“步兵!”
“放你娘的屁!老子们明明是都将大人手下的骑兵,你为啥说老子们是步兵?你小子是想哗变?还是在扇都将大人的耳光啊?!看老子回去不弄死你。”
“回禀都尉大人,末将不敢!”
“嗯,不敢就好。”
“但是末将有话说!”
“说!”
“我们虽然是骑兵的编制,可是我们没有战马,普天下哪儿有没马的骑兵!这说出去不体面啊!”
“胡闹!没有马就不能打仗了?啊?老子们就是骑兵里的步兵——良种步兵!你小子的嘴巴可得给老子管严实了!要是这事情传到了元帅那里,老子看你小子怎么收场!如果让李承光那个老小子知道了,指不定咋笑话咱们王都将呢!如果让叛军知道了,岂不是笑话我们大唐守军是穷光蛋吗!”这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一些人围观,都想看看誰他娘的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都将大人账外喧哗吵闹。
两人的双簧戏正演的火热,就听见王思礼的军帐帘子“噗”的一声,掀开了一角,只见王思礼站在里面,露出半边身子,黑着一张长长的驴脸,冷冷盯着门口跟骂街泼妇似两个家伙,低声喝道:“给老子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