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来听听,”哥舒翰饶有兴趣地说道。
“元帅,依末将看来,那赵三炮训练的东西虽然都是些简单的东西,但却也是最基础的东西,末将认为他所训练的,是士卒的基本素质。虽然成效我们不知道如何,但是说一个简单的事实,就知道他们的训练并不是瞎胡闹,只要您走到校场上一看,谁是灵武新兵谁是潼关城的老兵一眼就能看出来!”左车说道。
哥舒翰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有体会,左车说得没错,只要去大营驻地走走看看,走路端正,精神昂扬,而且比较黑的绝对是赵三炮的兵。
哥舒翰看着外面沉默了一阵,不置可否,然后突然说道:“到底赵三炮的兵到底带得怎么样,眼下还不能够妄下定论,不过咱们倒是可以考校一番,”顿了顿,突然大有深意地一笑,转头看着李承光说到;“李都将,我打算让灵武军和你手下的士兵来一场比试,你看如何?”
“比试?敢问元帅,怎么个比试法?”李承光疑惑地问道。
“这样,从你的步军司挑选出几十名精悍的士兵来和灵武军比武。比两场,一场是单兵作战能力的比拼,再来一场团队作战能力的比拼,这样一来咱们就能看看灵武军究竟得实力高低,”哥舒翰说道。
李承光听了哥舒翰的想法,老脸有点发黑。
他心里很恼怒,觉得这哥舒翰也太看不起他的步军司了,竟然拿这帮新兵去和他的步军司精兵相提并论,这是一个档次上的么?这他娘的有可比性么?别说精兵了,就是随便从他步军司捞几个人出去,也可以把灵武军打发喽!
不过哥舒翰始终是元帅,虽然李承光仗着朝中有人不太惧他,可是这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一做,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才行。
于是李承光这么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笑,“元帅,恕末将直言,你这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们了。依末将看来,灵武军毕竟是新兵,别说是我手下的精兵了,恐怕比一般的士兵都有所不如,他们绝不可能是步军司精兵的对手。”
哥舒翰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行与不行,试过才知道。怎么,李都将莫非没信心?”
“哈哈哈哈,”李承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感觉这哥舒元帅也太会讲笑话了,自己从小到大也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他会怕灵武军这些二愣子?在他心里,灵武军充其量也就比那些火头军强上那么一星半点,李承光哈哈一笑,“元帅,你也太小瞧我们步军司了,既然元帅有此雅兴,末将理当遵命!”
李承光话说的客气,但是意思很到位:老东西,你竟然小看老子,那老子就好好打打你的脸!
哥舒翰见李承光答应了,点了点头,然后吩咐:“既然如此,那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先不要声张出去,到时候咱们来个突然袭击,也好看看他们临敌应变的能力。时间就定在三天后吧。”
“这的确是个办法,打一场就能验证灵武军到底怎样了,”田良丘点头说道。
“对,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就知道了,”左车也说道。
“就这样定了,你们下去也筹备一下。”哥舒翰吩咐道。
“是!”。
灵武军并不知道三天以后,他们即将和步军精兵比试,所以还是按部就班地训练着,狂野的训练成了灵武军的消遣。赵三炮依旧没有教给士卒们搏击和格斗的技巧,只是训练他们的耐力、体格、敏捷程度、团队意识。
他们的训练科目十分简单,然而强度却是非常的高,这些在其他人眼中略显儿科的东西,却让灵武军的士兵们一天天壮实起来。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这天早上,哥舒翰、田良丘、王思礼、李承光、左车等人,还有大小将领十余人带着四十名来自步军司的精兵朝灵武军的大院进发而去。
这一次的比试虽然哥舒翰不让声张出去,不过还是有不少将领得到了消息,至于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事情很难说,有可能是李承光,也有可能是哥舒翰,甚至这两只老狐狸都沾点边。
哥舒翰他们来到灵武军驻军大院外的时候,灵武军的士兵们正在大院内负重跑,里面传出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一二一二’的口号声,还有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而此时潼关其他的队伍还在吃饭,这让哥舒翰心中暗暗赞许,且不说他们的训练成果如何,单是这份勤勉的精神就值得称赞。
这一次的比试,说句实在话,李承光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他觉得这仅仅是哥舒翰的小动作而已,因为自己平时并不怎么买他的帐,所以他才要这样故意看不起自己,以达到泄愤和嘲讽的目的,李承光对哥舒翰这种小孩子把戏很是不屑,嗤之以鼻。不过既然哥舒翰要找刺激,那他李某人奉陪就是,一定要打得灵武军抬不起头,这样才能达到狂扇哥舒翰老脸的效果!
“李都将,你准备得怎样了?”哥舒翰看了看李承光带来的人马问道。
李承光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他身边的一名将领。那将领点了点头,向哥舒翰抱拳说道:“回禀元帅,末将已经从步军司里挑选出了四十名精兵,他们都是各军府里面的好手,相信一定不会让元帅和众位将军失望的。”
哥舒翰点了点头,他认识这名将领,这个人叫火拔归仁,原本是突厥大将,降唐以后成为了唐军将领,眼下在潼关守军的步军司任副将一职,也是李承光的亲信。
“既然如此,咱们进去吧,”哥舒翰率先跨入大院,其余人紧随其后,不得不说为了照顾灵武军当初受伤的情绪,哥舒翰给他们安排的这个驻地确实不小,六百人在里面训练都显得很宽敞。
刚踏进院子里,里面情景让哥舒翰等人一愣:六百人正光着膀子,扛着大圆木头在绕着院子跑!噼噼啪啪的脚步带起一阵灰尘。
众人对视一眼,都感觉有点傻眼,这是在做什么?
扩建大院?还是准备加固潼关城墙?看来这个赵都尉虽然是个军人,却还有做木匠这方面的志向。
灵武军这会儿已经发现了这伙不速之客,这些人当初在城门外灵武军士兵都见过,都是潼关守军的大官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停下来,因为他们的都尉并没有给他们命令。
其实哥舒翰他们在院子外的时候,赵三炮就已经知道有很多人来了,开玩笑,身为特种兵队长连这点反侦察能力都没有,还怎么混?不过赵三炮并没有理会他们,这新兵大院是灵武军的地盘,用他赵某人的话说,管你是王八还是老虎,在老子的地盘,那就得听我的!
这就是他身为一个正规军人的土匪逻辑。
哥舒翰田良丘和王思礼这三个人早就习惯了,他们以前来视察灵武军的时候,也就是这待遇:赵三炮自顾自地练兵,根本不鸟任何人,而灵武军呢,又只听赵三炮的。
你要是有话说,他赵某人就会很是不耐烦地,从裤裆里掏出当初和哥舒大元帅约定的军令状,晃几下,然后在脑门后面扔下六个字儿,“我很忙,不管饭”。
不过李承光和他手下的这帮大将们并不知道灵武军的一贯作风,他们平时在军营里作威作福耍官架子习惯了,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吆五喝六的?这一次见灵武军根本就无视这帮大佬的存在,于是这帮人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