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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另起风云

幽影来去匆匆,待他走后,金昔陵似乎索然无味,放下了筷子。

至于张嫣,正在把玩着幽影赠她的另一把剑,此剑出鞘,宛若有龙吟声。

银光闪亮,龙纹覆剑身,红色的纹路,更显得宝剑充满危险感,最奇特的,便是宝柄上,正反两面,各自镶嵌着一颗红色宝石,一模一样,浑然天成。

“龙纹血玉剑!”金昔陵看着宝剑,脱口而出。

“哦?你认得?”张嫣连忙问道。

金昔陵点头道:“认得,这可是一把奇特的名剑,虽不如白玉剑厉害。可也是由上好的精铁打造,剑柄上的两颗血玉,据传有静心养神的功效,佩戴此剑,练习剑法时,可以避免走火入魔。”

“无痕,快点去救救他们两个吧,这个什么阴阳府的,你既然知道,还不抓紧时间?”赵富对剑不感兴趣,他担心的,还是红梦儿和周聪。

“大富,稍安勿躁。”金昔陵说着,示意张嫣和赵富坐下先吃饭。

张嫣听后,宝剑回鞘,顺从金昔陵的话坐下,赵富则是带着一丝怒气,缓缓坐下。

金昔陵这才开口道:“大富,不是我不想救他们,只是现在,找也白找。”

“啊?为什么?”赵富问道。

“所谓的阴阳府,则是昼浮阳府夜出阴,一般而言,我们所在的、所见的府邸,皆是阳府,至于阴府,唯有在夜幕降临时,方才现形。乾三连为天,坤三断为地,乾乃阳,坤乃阴。故阳府呈于天,阴府隐于地。所以,蔡府中的阴府,其实处于地底下,唯有当黑暗降临,才能看到入口。”金昔陵说到这,沉吟一会后,继续道:“因此,我很怀疑他们是被阴府里的人带进去,而非在无意间,进入阴府。如果真是这样,我怕那所谓的蔡府门客,实则蛰伏在阴府内,这一趟,怕是危矣!”

“有这么危险吗?”张嫣目炯炯,一副跃跃欲试之态。

“阴府,其实是由一条条隧道组成,千头万绪,若无阴府地图,别说救人,就算是走出去,怕也困难。”金昔陵摇头无奈,满心忧郁:“何况,那九人武功高强,我最怕的,就是他们被抓进阴府,乃是蔡正阳派人所为。如若如此,别说是我了,怕是那个幽影,也很难从里面救出他们。”

“不可能!幽影大人武功高强,举世无双,当今世上,谁能阻拦他的步伐!”张嫣急忙反驳道,对于幽影,她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

她如此,赵富竟也如此,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张嫣的话。

“呵,你们对那幽影,可真高看呀。”金昔陵一声嗤笑,接着沉声道:“蔡正阳,此人不但功力深厚,丹田内有无比纯厚的炁,更是内力深厚,想要伤他,光是破开他的内力,都已万难,何况他还有绝浪神功护体,我真的很难想出,在这世上,有几人能打伤他。”

“内力也深厚?”张嫣不禁咋舌惊道。

要知道,丹田内炁深厚是一回事,内力深厚,又是另一回事。

所谓内力,是靠丹田之炁与身躯每一寸血肉融合,这需要长年累月地契合,不仅靠毅力,还要靠决心。

炁与血肉融合时,有极其难熬的血肉割舍之痛,但融合后,对高手来讲,如虎添翼,非比寻常。

“他能运炁凝聚出一具本尊,在我面前,悄无声息地离去。这一招,除了密宗绝学无尊诀,我再也想不出其它。”金昔陵脸色复杂,叹道:“此绝学晦涩难懂,且要极深内力才行,你想想,这样的人,会有多少恐怖?”

张嫣和赵富,听了之后,已是脸色大变,尤其是张嫣,显然被震到了。

“为今之计,只有我亲自出马,给你们看看,什么才叫英雄本色!”金昔陵说着,望了眼远处的天。

此刻,夜幕已然缓缓降临,夜色开始浓郁。

“你们别乱走,莫要让我分心!”金昔陵极为严肃道,而后拿起龙纹血玉剑:“这把剑,先借我,你们一定要在这,切莫擅自行动!”

咻!

没等张嫣和赵富反对,金昔陵已然走出大厅,纵身一跃,借助树叶,斜着身躯,来到了房上。

而后朝前方,纵身踏到更高处,朝下望去,蔡府早在金昔陵的吩咐下,除了大厅还有灯火,其余地方,没有一丝火星,一片黑寂。

月光朗照下,黑森森的蔡府,除了月辉外,别无其它。

蔡府很大,金昔陵耐着心,一步步寻找。

最终,在当初蔡正阳安排自己入住的客房另一侧,也就是一位神秘女子入住的地方,那处池中,外表正常,可水中竟有模糊的一片黑。

“原来入口在这呀。”金昔陵嘴角一抿,随即毫不犹豫,跳入水池。

然而,水池之中,水竟然不足一寸深,若非先用手触碰,怕是会摔个头破血流。

“没想到,到了夜晚,这阴府的入口,竟然会自己升高,真是奇妙。”金昔陵笑着,站在这水面上,如履平地。

原来,这水很浅很浅,几乎微不可察,像是铺了一层水幕在上面,水的下方,是厚实的石板,也是阴府的入口。

“开吧!”金昔陵说着,双脚微微发力,只见石板猛地往里一张,身躯自然下坠。

沙沙……

双手左右碰触两旁石壁,靠着一丝月光,缓缓来到阴府。

很快,当他稳站地面时,朝前一看,两旁的石壁上,正放置着一盏盏烛台,烛台上,有一根根蜡烛,火光照亮隧道,而这烛火,显然是刚刚燃起,但烛台上,烛泪如土堆,高高堆着。

“看来,这地方,已经有很久没人去清理烛台。如果这样的话,里面住的人,应该都是江湖中人,不擅处理这些小细节。”金昔陵略有深思,而后不再耽搁,直接朝前走去。

隧道内,似乎只有他一人,走了很久,直到来到一个分叉口,这才听到轻微脚步声,很轻很细,并且井然有序。

“好厉害的阴府,里面的门客,竟没想到,步伐如此统一,比起守府的那几个守卫,更为难缠,这个阴府,真的不好闯啊……”内心虽然有些惊讶,可隐约间,那种正逢挑战的兴奋感,一点点升起。

当年,七少君争夺战,才唤起他藏于心底已久的挑战感,如今蔡府阴府,亦是如此。

沙沙……

步伐急促紧凑,侧耳一听,金昔陵已然感受到,有十来人靠近。

阴府某处,消失的蔡正阳,正坐在一个宝座上,四周如白昼一样明亮,毫无阴府的阴暗感。

抬头看去,上方正有几颗璀璨的夜明珠,熠熠生辉,宝座乃鎏金浇灌,还有柔软的兽皮垫子,坐在上面,如有当圣皇一样的享受。

而此时,在蔡正阳身前,正有九个人站着,似乎在等待什么命令。

这九人呼吸均匀,其中一个,便是之前露面过的阿冥,也就是五行尊者中的土尊齐冥。

他与另四人站在左侧,显然这样的五人,便是神秘的五行尊者。

右侧,则是有四人站着,其中一人,最为苍老,看似双手无力,如同羸弱老者。

然而,若是金昔陵在,定会认出,眼前这位老者,正是当初蔡府里的管家,也露过几面。

可现在,他正双手压在剑柄上,靠着剑,颤巍巍站着,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苍老无力的老头。

但他身边,还有三人,面对他,竟有些恐惧感,不敢靠近,与他保持一丈宽的距离。

“大人,发现有人闯入,该如何?”突然间,一名黑衣人闯入,但却脸不红、气不喘,从容汇报情况,心态之好,很是难得。

“我知道,是故人来了,我去看看便是。”蔡正阳说着,身形如驹,快速掠过十丈左右的距离,来到了门口:“带我去吧。”

“是,大人。”前来汇报的黑衣人,听完吩咐后,立刻走在前头,离开了这处地方。

至于那九人,沉默寡言,如同石头人,只是其中几人,饶有深意看了眼蔡正阳的背影。

阴府中,某一处隧道,金昔陵已手染鲜血,一路杀过来,打伤的人不少,可但却一直留情,给他们留了一丝生机。

啪!啪!啪!

谁知,正当金昔陵一往无前之时,握着染血的龙纹血玉剑的他,双目一凝,停住了脚步。

这一刻,呼吸声,仿佛都可以听见,再无任何喊杀声,也没嘈杂之音阻挠。

那些要赶来的门客,本来混乱的脚步声,却瞬息整齐划一。

“正阳兄,我们又见面了。”金昔陵干笑一声,凝目望去。

果如其想,来者正是蔡正阳,不但如此,他的身后,还带着两列门客,手握兵器,气血旺盛,显然是不弱的高手。

除此,另外两名门客,站在两边,中间站着的,正是红梦儿与周聪。

仔细看去,他们像是被打晕,昏沉不醒,是在那两人搀扶下,这才站稳。

“无痕贤弟,我们真有缘,又见面了。”蔡正阳微微颔首,拿着玉扇,抱拳问候。

“既然我来,那么还乞正阳兄能够将我的朋友还给我,我定会感激不尽。”金昔陵盯着他,试图找出他这番行为的意图。

蔡正阳的神色,极为平静,像是与朋友交谈,甚至还显得有些友善:“感激不必了,想从我手中要人,我只有一个规矩!”

“规矩?”金昔陵稍稍念叨,随即问道:“什么规矩?”

“玩游戏!”蔡正阳道。

金昔陵问道:“怎么玩?”

“我身后,左右各一列,每列有五人。还有两人,一人一个,扶着你的朋友,当你每打伤一人,若那人是左列之人,左手边的人,便会在你同伴的身上划一刀,若是杀了一人,你的朋友,可就没命了。”蔡正阳阴柔地说道,神色还是那么和煦,可他话,却有些惨瑟:“另外,一柱香内,若是救不回你朋友,他们也会死。而且,你最好不要打那两人的主意,我会照顾他们一二的,除非你信心十足,有本事从我手中夺人。”

“你这是想看我的速度?”金昔陵顿时明白其意图,可却很无奈。

隧道虽然不窄,但绝对不宽,只有一丈多点。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偏偏这隧道,竟也不高,只有一丈半左右,最多只能容下三个成人的高度。

这样一来,想要阻拦金昔陵的脚步,实在简单。

何况,那些门客,也不是废物,金昔陵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他不能出手,只能躲,躲过这十人联手,方可求得一线生机。

“不错!”蔡正阳回答了当,随后挥挥手:“你们上吧,随意出手,如有受伤,叫一声!”

“是!”十人纷纷抱拳,高声回答。

“去吧。”蔡正阳说着,玉扇一张,微微清风下,刮起了隧道内,心跳间的博弈。

唰唰……

脚步声同时响起,十动如雷霆,速度快,出手更是狠,刀枪无眼,出手就是必杀。

金昔陵无奈,双手已然负背,断不会出手。

咻咻!

兵器之锋,扬起一道道气,攻伐凌厉,并且十人,虽五人一队,但两队间,攻防分工明了,不要说闯进去,来到红梦儿和周聪身边,就是击败他们,也有些难。

风云已起,这是金昔陵自身的风云,他必须成功闯过。

砰!

龙纹血玉剑,很小心的使用,生怕伤到其中一人,让周聪、红梦儿受伤。

隧道内,刀枪如入骨髓,次次直戳金昔陵的要害部位,一息息过去,铿锵之音,越发细微,差点成了绝响。

金昔陵躲着他们,更是不敢下重手,因为交战久了,他们虎口会被震伤,但他们伤不得,故用剑的力气,越来越小。

“哈哈,真没看错你,为了同伴,你可发挥了大侠之风呀!”蔡正阳赞赏道,话语中,没有一丝讥讽。

“谢谢了!”金昔陵说着,侧身一闪,似乎在这时,抓到了机会,快速穿过数人,如潜龙出海。

刹那间,跨越了数丈距离,身前的红梦儿、周聪,似乎触手可及。

然而,十人的数量,不可小觑,数只手,已然抓住他的脚,而后猛地一甩。

刹那间,他已然落入下风,那显露的空缺,显然是他们的圈套,而且是不得不上当的圈套。

只是,他失败了,接踵而来的,却是十人一连串的攻势。

太犀利了,配合更是默契,金昔陵擅长速度,可被限制时,尤其是双脚被几人抱住,他又无法伤他们时,根本无法躲避。

这样束手束脚的感觉,生平第一次感到,心中的火,愈烧愈旺。

“啊……”金昔陵颤抖着,血液在澎湃。

“别忘了游戏规矩!”蔡正阳的话,宛若寒风,瞬息平定了澎湃的血液。

砰!

第一拳,砸在他的背部,紧接着,第二拳,第三拳……

金昔陵像是一只被困的老虎,面对无数啃食他的蝼蚁,他默默忍受着。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出掌挡下所能挡住的拳头,可落在他身上的拳头,却越来越密,头部、肩部、脚部皆被无情地砸中。

直到头颅的鲜血,模糊了双眼,他依旧没出手反抗,甚至连认输也没说出口。

意识,陷入了深渊,手最终无力垂落。

“唉……何必呢!”蔡正阳伸手,炁散发,那些人,纷纷被震开。

正在此刻,一道身影,忽然间冒出,站在金昔陵身边,伸出手,带着疼惜,却又发出极好听悦耳之音,劝说蔡正阳:“正阳哥哥,放了他和他的朋友,我们走吧!”

“大小姐,你们……”蔡正阳目光微闪。

“走吧……我们,也该走了……”显然是位女子,但她落泪了,嘀嗒一声,与血混合,落在了金昔陵的脸颊。

如同怜悯,蔡正阳淡淡的走过金昔陵身边,对那神秘女子道:“好,我听你的。”

他们走了,金昔陵、红梦儿、周聪三人,则被他的手下,扔出了阴府,昏躺在池边的凉亭中。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了,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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