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黎沫。
我一直在南方城市长大,华都。这是一个阳光充沛,人潮涌动的城市,空气常年污浊,高楼之间寂静的天空却有清澈的颜色。一到晚上,外滩就散发出颓靡的气味,物质的颓靡的气味。
还有每年一季的台风,在4月的时候。
我喜欢它们呼啸而过的时候,带来死亡的窒息,无法预料,自由自在,充满幻觉。在西路的天桥上,我常常做的一个游戏是,把背靠在栅栏上,头慢慢地仰下去。我的头发在风中飘飞,我的眼睛开始晕眩,我看到天空中的云朵以优美的姿势大片大片地蔓延过城市。我开始了解,当自己在看天空的时候,并不是在寻找什么,只是因为寂寞。
我是个沉默的孩子,经常沉默无语带来恐惧,常常在该笑的时候没有快乐,该哭的时候没有眼泪,该相信的时候没有诺言……
我喜欢花朵,喜欢把它的花瓣一片片撕扯下来,留下指甲的掐痕,或者把它们揉成汁水,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会没有血液,这是不知道疼痛的生命,让人徒生恨意……
母亲常常在一边,神情淡漠地看着我。她是个眼神幽蓝,笑容悲凉的女子,她把我当成她的同龄人,而非孩子,因为她的与众不同的母亲,第一,她很孤独,第二,她没有结婚,第三,她在我12岁的时候死了。
那年,父亲在外地经营刚上市不久的公司,母亲一直在家里默默支持,为他骄傲,等他回来娶她。有一天,父亲发来了一封书信,打开,里面是一张喜帖,我看着母亲眼里包裹不住而强忍的泪水,她嘴角轻轻一扯:“呵!”
第二天上学回来,我再也没见过她,我漫无目的地跑向外面,脚不听使唤地跑到了天桥,果然!一大群人围在天桥上,吵闹的语言中,黎沫只听得到充满死寂的警笛。刚跑出来的眼泪又被风吹干,她缓慢穿过人群,走到天桥护栏边,冲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不……”
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太多的表情,在华都给我买了栋别墅,又砸了一大笔钞票给我,让我在这个城市自生自灭……
研是一个女子,我们在夜校的英语课上相遇。
偌大的班级里穿着相同暗黑色的校服,却只有我和研诠释出了不同的意思,所以我选择坐在她的身边。我们把书本竖起来,埋下头对着彼此自嘲,这是我们的校园时光。
研停下笑声,她说:“你是个很可怕的人”
为什么?因为我头上顶着黑暗的光环,很可怕吗?她的脸上有震慑,我淡淡一笑:“上完课,我们去酒吧喝酒,或者站在小店旁边,买一瓶加冰的可乐?”
“我选择酒吧”我们对着彼此带着黑暗的微笑。
研告诉我,她喜欢爱立信,因为它的辐射大,她说。我想让早点长脑癌,然后可以颠倒思考这个世界,她的牙齿很白,笑起来的时候,唇角温柔地倾斜。
我有干净的眼神,水一样干净流动的眼神。我笑,研也笑。我们二人走在夜校放学后的路上。她左手搂着我的肩膀,我右手抱住她的脖子。有时候我们快乐的歇斯底里,我知道这样的放纵下面隐藏着什么。研是毫无预感的女子,,所以她的眼角下面有泪痣。但我能识别眼睛幽蓝的人,她们的台藓。黑暗给他们水分,生命甜美而脆弱。我们去的酒吧叫DIV。幻觉。我要了杯威士忌加冰,然后坐到吧台边,看着研迷失地舞动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