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灼闻言狭长地凤眸一眯,显得更小了。这才注意到玉反身后的几人。他缓缓道:“大爷没给我找到,却找来了一群玩伴。阿反,你越来越调皮了。既是凰妹地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来人,盛情招待一番!”
于是,商灼身后的几个侍从,供着贵礼将几人请了进去。
晚宴,商灼的确没有辜负自己的诺言,将琼歌殿中招待天界重宾的礼节摆出来宴请几人。莲若本是不大愿其摆这么大的阵仗迎接自己的。若是这般盛情,有些话,便不大好开口了。这商灼凤君向来以孝忠至上。相比青龙族的帝曜,便低调多了。这些年隐居苍乐,不问世事,不争权位,着实是个忠义于天界的上古兽族。九千年前。因看着自家凰妹热爱舞文弄墨,写些小段子来鱼乐,常逗得凤族子弟笑。正赶巧有日天帝同老臣们商量,估摸着这上古兽族常年在外待着便是不争宠也不好面子上过不去,能入天界当个职位也算是添一保障,日后别被其有心之人拉拢了去。便请示了商灼,你族可有子弟想谋个什么职位,大可随意提。商灼想了想,便道,自家凰妹三百岁将过,不知可否为其谋个司命一职,将各路神仙的命格写一写绰绰有余,并表示其文笔相当。天帝一听此言,当即搬了那圣旨,凤族有后在我天界当司命一职,想想都觉得甚有面儿。
想着想着,莲若甚是期待。若待会那玉反提出要掀棺材取神器的要求,也不知爱妹如命的商灼会不会气一口火将自己烧了。
喝了些酒,众人均是非常高兴。斟酌了一番,玉反决定提了那要求,沉声道:“哥哥。”
闻言商灼挑了挑眉。不知已是多少年,没叫过我哥哥了。心想肯定待会是有事要提了,便没答应,磨一磨她的性子,也是好的。
玉反这次也不急,又唤了声:“哥哥。”
商灼这才应了声,“嗯?阿反,可是有事相求于我?”
玉反见状便知,他是对自己所求之事起了兴趣。凤族族训有一条是需相诚以言,权衡了利弊。想必若是直接说出来,哥哥定是不会接受的。她先问道:“哥哥可有生死至交?”闻言商灼脑中瞬间划过那人冰冷刚毅的脸庞,硬生生地挡在身前,受了那魔帝一掌。喉咙一热,道:“嗯。”
“哥哥觉得,该如何去报答至交的恩情?”玉反再次开口。
生怕她的每一句话后跟着一个坑,思索了一番,道:“若是曾以命相许,纵是六界倾塌,永生俱灭,也会拼尽一切报答。”
他特意说了个以命相许,为的就是告诉她,若你不是欠人家一条命,有些东西,是可以不必在乎的。
“若是他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可会给他?”
闻言商灼点头,道:“若是能以我自身能力之内相为报,自然是要将恩情换他的。”
听这话,玉反觉得越来越有戏。便道:“我有一友曾以断尾为引,救我于修罗水火。若她有求于我,不知哥哥你,当怎么看呢?”
听到此话,商灼叹了口气。他自是知道的。好巧不巧,当年妖妃幽霓转世,正值玉反上任的第一年,将那厮的命格生生写成残疾。当年还是那神奇火烧妖城,将她救了出来。妖王白洚的妖力实是日渐增长,那帝君那会儿还不大点儿,妖王道:“将你尾巴割一半于我,我便放了她。”闻言当即将其了下来,麒麟血直流,可便宜了妖界好多人。就那样,驮着遍体鳞伤的玉反回了栖炎宫。不日,尾巴重新长了出来,便又带着玉反闹天逗地,无所不玩。
便是有一番不愿,若不是那小帝君,她怎会长成这般的性子,却又不得不在游历回来道听途说后赞叹那厮的勇气。
“她不是羽化了么?也罢,你也莫要拐弯抹角的了,说罢,想要什么?”不知为何,商灼觉得有些疲倦,捏了捏鼻梁问道。
“要绝颜。哥哥,且拿来一用,用完便会还回来,我届时回后殿为母凰守灵千年。”闻言商灼“惚”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行!”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
霎时,玉反觉得甚是沮丧。果然,一提这个,哥哥便不乐意了。缓缓低下头,觉得自己甚是没用。原她第一次求她帮忙,也办不到么。
见她这般,终是有些不忍,想了想,如今凤族正统血脉仅剩他和她相依,又有什么是除她之外需要顾及的呢。于是便道:“那绝颜常年同母妃埋在琼歌殿的后殿处。后殿有一梧桐树,守了母妃一世,母妃羽化后,其翼上凤羽制成的扇子被埋在梧桐树下。倒不是不想给你,只是那梧桐凶得很,纵是往日往那一走,也要瞪的双眼锃亮,令人背后发毛。”
沉吟了一会儿,南荼还是决定去看上一眼。朝玉反点了下头,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向后殿走去。
那是一棵老树,仅管树干早已枯朽,枝丫上的叶子却甚是茂密。树干之上的双眼本是紧闭的,听到脚步声后,缓缓睁开。
果然,那沟壑间夹着的双眼,慢慢露出了凶光。一声遥远而空灵的声音,从那个梧桐树的方向传来。
“小娃娃们,这后殿可不是你们捉迷藏可随便乱跑的地方,莫要扰了已故之人的休息。快将你那几个异族的伙伴带走吧。”
闻言,南荼觉得,还是直接说出目的比较好:“不是的,前辈,晚辈来此处是想寻贵方宝物一用,待使用完毕,自当原封不动归还。”
老树的声音沉寂了一会儿,随后大声笑着:“哈哈哈,小娃娃你怎那么确定,我会借给你?你取这绝颜扇,想必并非为了改变自己的容貌吧。凤血染羽,可作为提前唤醒九州神器的引子,你这魔女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又怎会心中不知?”说罢,不知何处起了一阵狂风,迷的众人睁不开眼。地上突然拔根而起许多藤蔓,紧紧地缠绕住几人。玉反试图施法斩断藤蔓,却见其刀剑不侵,只越缠越紧。
“晚..晚辈只是借其一用,自...自会..归还..你..当真..小气..”说不生气是假,南荼到此还硬着脾气迎了上去。梧桐树闻言觉得这魔女委实轻看自己,也顾不得那么多,另生出一只触手狠狠地向南荼抽了过来,霎时,南荼的脸上便出了一道口子,“那我便替魔帝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娃娃了。”
然话刚说完,只见那血如匕首般将藤蔓化成一滩绿枝。老树惊讶地望着自己融化的手臂,有些不敢相信。只见南荼脸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越来越多的藤蔓被融化。
突然,毫无生气的南荼如同回光返照般睁开了双眼,只见那双眼不知何时化成一双金眸,手握成双拳稍稍用力,便挣脱了老树的捆绑。
藏月脱鞘而出,直直飞入南荼的手中。一刀剑光下去,只见藏月正插在梧桐的眉心,其枝叶迅速枯萎,原本困住几人地藤蔓也渐渐松了下来。只见树下一个金棺缓缓突破泥土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