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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边疆蛮荒

王柳跌落的地方距离地面很高,即便他那瘦弱的身子骨里潜藏的力量再坚韧,真正摔倒地上,是分毫没有活路的。他浑身的兽衣被坠落时的狂风灌进,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而猎猎作响。

他心有余悸地朝着方才崩塌的洞穴看了一眼,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每逢三个月,这洞穴里的生长的一株赤月花便会开一次花,结一次果。自从王柳偶然间发现了这么一处地方,已经连续五次按时来此采摘果子,这赤月花的果子主火,对祛除身体寒毒,强健体魄有莫大作用。

都说天材灵宝必有神兽相伴,这赤月花也不例外。在其生长的洞穴之内,有一只王柳不知其名的猛兽,前几次他来取果的时候,此兽皆是处于休眠之中,反而今日不知为何竟是苏醒过来。

一想到那红黑相映下的庞大黑影,王柳就瑟瑟发抖,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那么沉重的压迫,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可是,这赤月花的果子他不得不拿,任何理由也无法说服他。

眼见那猛兽并未追出,王柳长舒一口气,并未担心自己此刻急速下坠的身体。

只见他一手拿着赤月花的果子,在半空之中几个周身翻转,控制住身形之后,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却是一个翻转,伸出三指作弹式,刹那间,三道红芒从其手心处爆射而出,瞬间扎进了附近的岩体之中。

那是三枚细长的石针,牵引着三根细长的红色筋线,此时此刻,王柳急速下落的身体正是凭借着这三根看似细长的针线缓解了速度,他的手在半空中半个翻转,手掌上便已是被红线缠上数道,五指一握,王柳手臂顺势一拉,之前还在下坠的身体竟是直直停在了空中。实在让人难以理解,那三个细长的针线,竟真的能够承受刚才那么大的冲击力道。

“就说这玩意儿早晚派的上用场!”

王柳嘿嘿一笑,这三根筋线连带石针是他从七娘那里偷来的。当初七娘用这坚韧异常的红色筋线,给依儿做了件刀剑不伤的肚兜,还剩下点边角料,碰巧被王柳瞧见。谁知道无论王柳软磨硬泡,七娘就是不将这剩下的一点筋线给他,无法,他只能乘着七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了三根出来。

彻底稳住身形,双脚顺着岩壁站稳之后,王柳一手猛地一拉,三根石针便从岩体之内拔出,“咻”得收进了他的衣袖之中。

“轰隆!”

刚刚恢复平静的山体,突然又是凭空震颤一次,吓得王柳几乎又要从山岩表面跌落下去,不过这次他抓的牢,并未失足,可还是免不了一头撞在岩石上面。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左眼眉上的位置火辣辣的疼痛,竟是由着刚才那一撞给弄出道伤口。不住眼望了望头顶的洞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王柳心里一阵打鼓,感觉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劲,也不敢久留,拿好果子,便是手脚灵活的攀岩弹跳,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离开这环形山。

在这环形山东侧七八里的地方,有一片小小的村落。夜幕降临,村子里的几十户人家已陆续亮起了灯火,在晚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模糊不真切。

王柳从那环形山上跳下,便是大步朝着那片灯火之地,快速跑去。

他边跑边端详着手里的果子,周身散发的火芒显示出其不凡之处,他咧着嘴呵呵直笑,只是偶尔还会倒吸几口凉气,被眉上的伤口而弄得阵阵疼痛。可现在的他只想早点回到村子里面儿,完全忽视掉了这伤口,可完全不会知道,每当他痛一次,眉上伤口处便会有着肉眼难以察觉的微芒闪烁。

七八里的道路对王柳来说并不是多大难事,用不了多少工夫,那道模糊的灯光就在王柳的眼里愈发清晰。鼻尖耸动,他似乎已经闻见了半空中蔓延开来的饭香味儿,“李叔家的饭还是那么香……”

脚下的步子更加快上了几分,不多时,黑铁树木做的栅栏就出现在王柳眼里,这是一处小小的村落,一百多的人口,不多,却是王柳自小生活的地方。

王柳知道,尽管地处蛮荒之地,可村子里的人都不是此处土生土长的人。真正的蛮荒之人,体型躯干要比村民们大上不少,方圆几百里的其他几个村落,王柳也见过几次。听村子里的人说,十三年前,是恩公带着他们从中原来到这蛮荒之地,在这里安上了家,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但足够温馨的村落。尽管不是蛮荒之人,可村民们却早已习惯了蛮荒边疆之地的生活方式,连衣物,都舍弃了布料换成了兽皮。

至于村民们口中的恩公,是当初带着王柳来到这里的人,当时的王柳还是个孤儿,听说是恩公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王柳不喜欢叫他恩公,只有他一人叫他冷师父,没有为什么,因为自他记事之日起,他就已经这么称呼了。

村落大门口,两个巨大燃烧的火把下,两三个大汉已经摆好了酒碗,正抱着自家婆娘酿制的酒水碰碗畅饮。孩子们追逐嬉笑声从各处传来,一派温馨和谐的场景。

门口喝酒的汉子瞧见王柳赶回来的身影,把手里的酒碗一碰,便是哈哈大笑几声,“你这小子又去哪里了,搞得这么狼狈……”几人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脸色微红,看着王柳打趣道。

王柳朝着他们耸耸肩,也不说什么,便是径直朝着村落中心的一间屋子跑去。村落里的屋子都是用最寻常的木头建造的,唯独这中间的一间,通体黝黑,是用黑铁树木建造,若非有着灯火照明,仅凭人的肉眼,想要在黑夜里找到这么一间房屋着实困难。

王柳一路小跑,时不时会有两三个孩子从他面前跑过,“哥哥,哥哥,陪我们玩一会儿吧……”几个大眼睛的小娃娃抱住王柳的腿,连着声音嚷着。王柳笑着弯着腰摸着他们的头,“乖,哥哥现在有事儿,待会儿陪你们好不好?”

哄走几个小孩子,王柳刚刚直起身子,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笑眯眯地背着手盯着他,“王柳,恩公找了你一天呢!你跑哪儿去了,说好的带人家去摘果子的呢?”

王柳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就是依儿,是村落里为数不多了和他同年龄的孩子。“咳咳……哦!那个啊……”王柳看着依儿笑眯眯的样子,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依儿,不是说好我今天教你炼气法门的吗?”

来者是一个身穿兽皮,肤色黝黑,双眉倒竖的少年,王柳一听这话,连忙冲着依儿点头,“对对对,今天先让方奎教你炼气的法门吧,师父不还急着找我呢吗?”说完,也不管依儿气的跺脚,王柳身子一晃,便是朝着那中央的屋子跑去。那叫方奎的少年一脸严肃,眯着眼睛盯着王柳的背影,转眼却又是脸上挂着笑意,呵呵道,“依儿,我给你好好讲一讲炼气的法门,这炼气……”

王柳最后望着手里跳跃着火芒的果子,一脸欣喜地推开房屋的木门。一股淡淡的药香迎面扑来,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围桌对坐,齐齐偏头看向进屋的王柳。

屋内一男一女,正是冷师父和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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