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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8.爆发

在处理据点问题上,城市精英面对的是已经壮大的信仰团体,以及夹杂在信仰当中的虚伪统治,哪怕据点的规模不大,生活艰苦,但当城市精英的代表分批抵达不同据点时,仍旧为那里的生活所震惊。在类似开垦期的大荒芜土地上开发、囤积原材料的几乎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他们背负重担,汗如雨下,但眼神中的坚毅不屈令人敬佩,但当精英们接触了他们接受的思想时,每个人都发现据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着城市发展、商业恢复,它迟早会引爆。信仰团体传授的是狂热且死忠的服侍理论,是虚无且飘渺的承诺——这一切都被接受,被理解甚至被高效率执行,这时城市精英们才警醒,然而这批探险者已经在据点定居并繁衍了两代人,荒诞的理论与饱经苦难的大地成为女人们腹内胎儿既定的羁縻,简直像个无法摆脱的被奴役的诅咒。

——《废业纪.薪火.1:2》

边际塔的传输一直持续整整一天,并且在老北的逼迫下,雷副官一直扩大边际塔的影响范围——这让人十分不解,诚然我放弃了去弄清楚老北的想法,但这雷……

“这人跟你很熟?”我私底下问老北。

“阿斯温二世。”老北说,“他的父亲,阿斯温一世是跟万斯班齐名的造物科技研究家,也是‘月亮’核心体系的研究者之一。”

“斥候?”

“没错。”

我看了不远处那个猥琐的人影,心里大概推测出这人……多半是斥候组织的背叛者,至于“雷”这个名字嘛,也就代表着他的猎人身份。

“啊呀!”阿斯温叫了起来,这一声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也打断了我的走神。

“有回应了!”

他将边际塔的模式切换,通过矩阵的能量倒涌而来,虚影被投射到废墟的石柱上,等待信息元将其填满后,矩阵展开了一个拥有完整的虚拟维度及刻度的空间,被纳入这个空间的牧人美地居民开始恐慌,我不得不让阿斯温解释这个空间的奥妙。

“啊?”

“让你解释。”

“那个,让他们离开不是更方便?”他缩着脖子唯唯诺诺地说,“怎么看他们也不是能够理解的人啊。”

“让你解释就解释!”在二层汇聚了差不多四千人,我可不想再经历那阵乱哄哄仿佛雷鸣般的回声。

“是,是。那个,因为矩阵是空间的核心嘛,所以任何跟矩阵有关的技术都是跟空间相关的技术,现在这个宽敞的地方,就是一个虚拟出来的空间,它的意义在于将边际塔反馈接受的信号转换为实体投影。”

“再详细点,说点大白话,你看他们像是听懂的样子?”

“啊,让我想想!”他圆睁着眼睛,憋足了一口气喊道:“就是假的!都是假的!”

“你这什么脑子?一会传输的影像出来也是假的?”宋不满地嘟囔。

“哦哦……那是真的!那个是真的!”

“居民们。”宋翻了个白眼后走到了那群人的前方,“这是被放大的凡人的视线,《吾王之书》有讲:得到恩赐者,双眼能安放远的、更远的、至远的群山大地,海洋长空。”

宋一说完,那些居民竟然就安定下来。

“怎么样,有一套吧?”

“厉害!”

“这些人除了戒律之外,可不懂造物科技那一套。你得用他们能理解的话,讲你要说的事。”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这个空间已经被信息填满,随后空间如几何体一般有规则地运动,影像生成,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一个城市就这么被投射在我们眼前。熙熙攘攘的街道、不拘一格的的建筑风格、另类的炼金产物以及满城的自由解放、尖锐个性的风潮——朋克与神秘,被称作“猫城”的巫师聚集地,惑星屋。

我们看着惑星屋城内的混乱以及城外的战斗,这让我心惊胆颤,投影几乎就是真实,边际塔的捕捉轨迹被扩大到惑星屋外广袤荒野上的整个战场,猎人与兽群的战斗让我恶心——兽群如同黑云摧城,战争机器乃至猎人的军队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他们的拼死抵抗不过是将性命化作一股脓血污染大地!而那些兽,简直就像从地狱中释放出来的恶鬼!它们所经之处无不尸横遍野。

但这也激起了猎人们骨子里的战争狂热,越是死亡越是血腥他们越是兴奋,虽然没有声音,但那一双双充血的眼睛,变形的脸庞以及极喜的表情依然将乐章在我耳畔奏响,他们呐喊嘶吼、战歌如雷,过热的机器纷纷爆炸,兽的尸体被再次屠戮。我看着空间上方,那里的投影是彼方战场上的猎猎晴蓝,而脚下却早已血流成河、污秽不堪。

兽群的进攻最终得到遏制,猎人们凭借狂热的兽性获得了暂时的胜利。

而城市内,由四面八方赶来的组织都汇聚在惑星屋的门戈农大殿内,他们同样注视着城外的激战,出于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理由,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怪异。

其中就有SmlieMan,他的表情怪异之处在于——他好像很无聊。

之后,空间开始收缩,信息被重新填充。等待的过程中我们面面相觑,最终是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无话可说的死寂。

“是一层传来的。”宋听了一会说,“人还很多。”

“诗人好像在上面。”我想了想,“要不要叫醒老北跟群像?”

“走。”宋拍了拍手,“我们先去看看。”

而后我恶狠狠地威胁阿斯温如果他敢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事我就立即把他交给猎人的军团长并随便告知对方他对我们的慷慨帮助,他听完哭丧着脸表示他什么都不想,只想睡会觉。而后我与宋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第二层的流民全部下迁到废墟的第四层,那里有个保存还算完好的祭典平台,再容纳四千多人应该不成问题。

我跟宋回到一层的时候,猎人的一支小队已经将诗人包围了。

“喂!住手!”宋大喊了一声,“你们做什么?”

“啊,两位。”诗人看见我们显得很高兴。

“你没事吧?”宋瞥了一眼猎人,“你们这么多人把他围着做什么?”

“抱歉,我没事。倒是猎人先生……”

诗人说完我扭头看了一眼带头的那名猎人,那人带着眼镜,斯斯文文,制服也穿得一丝不苟,身材瘦长,只是脸色十分难看。我警惕地看着周围,悄悄拉着诗人往后退了几步。

“流民,我再说一遍。”那人故意加重了语气,“让你们的头目把边际塔还有雷副官交出来。”

“你是……副官对吧?”诗人突然说了一句跟对方问题毫不相关的话,“制服的颜色偏深,徽章秀在背后,配枪是款式很古老的的左轮,虽然如此但腰带跟枪套很新,你是不喜欢用枪还是不擅长用枪?”

那人挥了挥手,猎人们涌了上来。

“教养真差。”诗人笑了笑,“你们要边际塔是想向所有人展示你们胜利的英姿是吗?这样就能用一场胜利来奠定混乱时代中的权威性,历史上的斥候就是因为第一圣夜的胜利而崛起。不过罗德先生,除此之外呢?”

“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罗德话一说完,猎人们纷纷亮出了武器,而宋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做什么!”

“交给你了。”她说,“我们都不擅长干这个。”

面对着杀气腾腾的猎人,我只得唤来光。

“法则?你是斥候。”

“是。”

“哼。”

猎人们的攻击虽然比不上绞绞,但人一多还是很麻烦。我将光掷出,但猎人们纷纷拔枪射击!我定下界限,但那被“太阳”强化过的子弹却依然能越界攻击,在我顾着躲闪的时候,另一队猎人朝着宋跟诗人跑去。

“真够无耻的。”我鄙夷地说了一句,心念一转我挥动光,荡出光海一片,将所有光转化为威势。以朗基鲁斯为穹顶,无数的光闪耀起来!在界限当中,我将威势扩散,直至能够影响到站在人群最后方的罗德,光海中传回的感应让我清楚地感知到了他!

“不好!”他似乎有所警觉,但为时已晚!我手中无一物,但我还是做出了抛投的动作,朗基鲁斯构成的穹顶下,一缕光被掷出,它在光海中荡开涟漪,金色的羽毛闪耀着飘零,它毫无偏差地命中了罗德。猎人们纷纷将我围住,另外的猎人则将罗德保护起来,诗人跟宋则安全了。

“对付一堆人我不行,但是论准头我还有些信心的。”我对罗德说,他被搀扶着站起来后又弯下腰剧烈咳嗽,老半天废墟里都回荡着他那夸张的喘气声。

“看你那架势我还以为你要干掉他。”宋揶揄了一句,“很耀眼啊,迷住了呢。”

“少来这套。”我心里颇为无奈,“不是被你强推出来谁愿意干这个?”

“你不弱嘛。”她继续说。

“也不强。”说完我心里补充了一句“赚钱刚刚好。”

罗德已经缓了过来,他一边鼓掌一边笑,说:“不错,好戏就是应该闪耀。”

“什么意思?”

“边际塔你可以不还,雷副官你可以继续绑架,这不影响军团。”他推了推眼镜,又说:“我知道这座废墟里容纳了大量流民,你给自己找了很大的麻烦。”

“你们猎人到底想做什么?”我颇为不耐烦,早知道还是该叫醒老北,我真的没有什么天赋应对这些尔虞我诈。

他傲慢一笑:“我调查过你们的来历,斥候,告诉你的父亲一句话。”

“要说你自己说。”

“第五理想——世界君主。”他说完冷不防地掏枪射击,速度太快我根本没反应过来,那颗被“太阳”强化过的子弹越过界限击碎了朗基鲁斯构成穹顶,所有的光都消散,我体内一阵激荡,吐出一大口鲜血!

“常满!”

“诗人,现在明白了?”罗德把玩着枪,轻蔑地笑了一声,带着猎人离开了。

“常满!常满!”

“妈的,你别晃我!”我咬紧了牙,抵挡着体内逐渐剧烈的疼痛。

“这是怎么了?伤到哪里?”

“不管伤到哪,你……你别晃我!”

“盗贼小姐,你去把北先生叫醒。”诗人说完查探了我的情况,没过多久老北急冲冲地赶到了。

“小子!哪里不舒服!”

“别晃我!”

“你让我看看!”他焦急地说,“中枪了?”

“没有,身体里好像凝固了。”

“北先生,你看他的眼睛。”诗人说。

“这是‘厌’。”

随后群像也到了,还有一群跟来的流民。宋讲诉了情况,老北听完伤眼瞬间变得恐怖起来!

“是‘单体中和’。”他咬牙切齿地说,“猎人!”

我看着诗人、群像、宋都面色不善,似乎他们都明白老北所说的,似乎就我一个人没听懂。

“那是……什么?”

“物质由四种基本的纯净元素构成,人是物质的一种构造体,也符合这个定律。‘单体中和’似乎是将人体内的四种基本元素强行综合为一种。”诗人说。

“后果呢?”

“死呗。”群像挑了挑眉,“现在得弄清是哪三种元素被中和了,剩下的就是你现在痛苦不堪的原因。”

“恶毒的手段!”老北仿佛没有听进去什么,他看着我,面容变得骇人,尤其是伤眼,那层病翳连我都看得心惊肉跳!

“恶毒……猎人!”

“糟糕!”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你们快……快阻止他!”

就在此时,老北的精神疾病发作了!无数的幻想包裹着他,生灭的每一个念头全是疯狂!剧变的场面除了诗人之外,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文弱的流浪诗人能做什么?

我强忍着被撕裂的痛苦唤来光,但我根本没办法使用法则!

“嘻……”老北诡异地笑了一声,随着冰冷劲吹的袭来,他掠过所有人冲出了地下废墟。

“跟上去!”我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头无法转动,只能用额头顶着地面支撑身体。“跟上去,不能让他出事!”

“我先跟过去,你带盗贼跟上,诗人你安排那些星军看好常满!”群像说完也匆忙地跑出了废墟。

“他会被算计的!那个蠢货!”我大骂着,身体逐渐坚硬。诗人拍了拍我,安慰道:“刚才那个猎人副官说的第五理想,还没告诉他呢。”

“什么意思?”

“说了之后恐怕更会刺激他。”

“那就别说!至少现在别说!”

“但是……”诗人犹豫了一会,“那恐怕是猎人的最终目的,北先生一定会想要阻止。”

“不管那么多,先把他弄回来!”

“不,我的意思是他可能会为此丧命。”

猎人营区,战地救护所。

造物主看着浑身是伤的绞绞以及被毁掉整个左臂涂层、露出内里电路及仿生物组织的“雅小姐”一脸杀气。

“是我的倏忽。”万斯班说,“调动飑旅,亲自上阵,你的谨慎态度很正确。”

“长官。”绞绞的上身全是伤,她正在接受治疗,只露出一个脑袋跟造物主对话。“无法确定星军统领的生死。”

“不需要,肯定死不了。”

“为什么?”

“既因为他算不上纯粹的人类,也因为我这样希望。”万斯班说,“下次,我亲自解决他!”

“长官!”

“放轻松,执行官。”造物主说:“好好休息。”

这时,罗德副官推开了救护所的门。

“副官!”万斯班怒喝了一声:“为什么不敲门!”

罗德一愣,随即看到了绞绞。“抱歉,长官!”罗德恭敬地敬了礼,“我不知道执行官正在接受治疗。”

造物主长舒了一口气,说:“什么事?”

“戏子已入戏。”罗德小声说了一句。

“很好!”万斯班笑了,“兽群,快点来!”

“另外,我沿途安排的猎人报道说,那名斥候发狂了一般朝营区冲来,还有盗贼跟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万斯班狂笑起来,“好得很,好得很!你现在马上组织迎战,保持平手,让他们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他可以伤人,但是我们不准伤人,谁违抗命令直接处决!第二,另派一批人引诱盗贼把营区转一遍,把所有的布置、弱点统统暴露给他们!第三,激怒他们,言语,行为都随便你,再去抓一些牧人美地的居民,我要你玷污他们的信仰!”

“长官,这跟原本的计划……”

“副官!执行命令!”

“明白!”

“听着,我们已经对星军下手,他们在报神山上展示出的战斗力将会是严重的隐患,我们可能杀死了第二牧歌的圣安息者,母皇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背叛!所以现在,把脏水一齐泼到斥候跟他们的身上,激怒他们,兽群到来时让他们袭击我们!让所有人看见,斥候与第二牧歌是如何趁乱制造互相残杀的惨剧!”

“明白!”

“最后一点!”万斯班加重了语气,瞪着罗德副官说:“任何事都必须在我需要的那个时候爆发,不能早,不能迟,否则我就拿你跟你的手下的血来洗干净哑音巨炮上的泥土!”

“明白!”罗德说完小心翼翼地问:“但是没有边际塔,我们没办法传输这里的信息,其他城市的人要怎么看到这场戏?”

“你难道不会硬抢么?”绞绞突然插话说。

“这……我不确定他们要边际塔来做什么,如果他们不是一定需要,硬抢过来反而没办法成功引诱他们。”罗德说:“我遇上那个斥候的儿子,破坏了他的法则,并顺着法则剩余能量注入了‘单体中和’的病毒,因此他肯定会前来报复,至少也会来索取病毒的干扰素,而斥候跟盗贼之间向来有协议,所以盗贼是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这是我的策略,并且我认为这样的成功率很高。”

“那个斥候的……儿子?”绞绞问。

“是,那个使用光的年轻人,能量外观是长枪跟短矛。”

“你他……”绞绞怒视着罗德。

“放轻松,执行官。”万斯班说道,“我保证你的情人一定安全。”

“情人!”罗德震惊起来,“但是那是斥候……”

“罗德副官!他不过是一个本就弱小,又即将被万众唾骂的组织的年轻人,他的身份根本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执行官认定他是自己的情人,那整个组织都必须承认!”

“可是!”

“你还不明白么,副官!他们只能龟缩在下水道里跟难民相处,他们想破坏我们的计划,却根本没有任何实力,兽群一旦到来,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末法之路战役是一个开始,在牧人美地我们将彻底抹灭‘第129号威廉姆’这个组织的存在!在这之后,他还是斥候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至于他会不会对组织抱有仇恨,那是执行官的事。”万斯班说完命令道:“现在执行我的命令!”

“明白!”

“长官,我申请参加这次作战!”绞绞说道。

“放轻松,执行官,你想参加随时都可以参加,想休息立即就可以休息!”万斯班笑了起来,“爱情……哈哈哈哈!”

罗德的派遣令刚刚颁布,冰冷的气息就笼罩在营区周围,冰与雪像是从虚无中落下,凛冽的劲吹狂暴而无情,那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一步一步走来,猎人们纷纷射击,但是厚重的冰墙却将子弹尽数挡下,即使那是被“太阳”强化过的子弹!沐着冰晶的男人唤来了更猛烈的吹息,天甚至也因此阴沉下去!

罗德面色铁青,他望着营区上方,那里有无数的冰晶折射着正午的阳光,一道道环着天顶的弧此消彼长,彩色多么耀眼!但根本抵不过流光——冰晶破碎,巨大的构成式展开!幻日升起又灭掉,灭掉又升起,磅礴的能量转换为威势!老北抬起手,白霜沿着地面蔓延,突起的冰冷既不规则,也不圆润,它以野蛮的外观宣泄着怒气!

急速下降的气温甚至引发了更多的现象!

造物主一脸平静,他望着眼前仿佛北地末日般的情景无动于衷,他身边的罗德已经摘下了眼镜,镜片上的白霜以及框架的冻结已经使这东西失去了意义。

“长官,这太可怕了!”

“哼,人造的法则竟然能与自然互动。”

“的确,‘月亮’这种技术太匪夷所思了!”

“副官,匪夷所思的是他!”万斯班指着老北,“‘月亮’的核心是‘人’,是他将法则发挥到这种程度!”

“长官!”

“所有的战争机器,瞄准他!”

罗德当即下令,此时根本顾不上伤亡,这已经不是任何人能控制的事!空气中的条条裂痕绽放出了冰花,营区开始被冻结,透出森严的酷寒气息。

营区内哑音巨炮以及死神卫星统统瞄准了老北,同时工厂里的两台“王蛇”也启动参战——这机器像是一条缠在行星上的蛇,它的核心被机器表面的涂层紧紧裹住,隐隐散发着金色的微茫,在涂层下是一个硕大的头,两旁安装着一旦运转则必定溅出火花的涡轮,正中是一只冷酷的电子眼。

但是那些操纵机器的猎人却被阴影中现身的盗贼偷袭!失去了操作者,战争机器开始胡乱作业,这个位于中央营区旁的救护所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储备,在混乱中很快便陷入了火海!

“副官,你去应对盗贼。”万斯班说,“他交给我。”

“明白!”

此时盗贼们已经开始了有目的的侵入——自然是“单体中和”的干扰素,并且侵入的盗贼并不是全部,宋留下了一部分盗贼,当附近的营区赶来支援时这些盗贼就可以探明营区内的一些情况。再者,盗贼也不是为暗杀而生的,他们的主要工作还是信息的收集。

罗德正要调遣猎人,却被绞绞拦住了。

“执行官……”他看着自顾自缠绕绷带的绞绞,有些惊讶。

“我的骑兵跟卫士到了。”绞绞说,“盗贼交给我。”她说完一把抓住罗德的制服领子,恶狠狠地说:“老子的男人,你他妈也敢动!”

“执行官!”罗德倒吸了一大口气,说:“抱歉,但是为了军团!”

“你的脑袋就只能想出这一个办法吗!”

“执行官!请你理解!”

“我当然理解!不然你现在就已经是死尸了!”绞绞说完放开了罗德,“干扰素在哪里?”

“这……”

“哪里!”

“就在救护所的工厂里,‘单体中和’不是稀有的病毒,但是因为是专门对付斥候的,所以干扰素也需要授权才能取出来。”

“罗德。”绞绞冷笑了一下,“你的确有点头脑,但是心思太多,你忘了我们是个武装组织,我们掌握的是暴力。”

“执行官!”

“你不会硬抢,老子会!什么授权?关键时候统统见鬼去吧!”绞绞说完大喊了一声,营区的墙壁被推倒,盗贼们纷纷后退,一群扛着巨炮的的猎人以及一群骑着外形夸张的战车、手持双枪的猎人拦住了盗贼的去路。

“执行官,请记住军团长的计划!”

绞绞没有回答他,转身朝狭窄的营区走去。

群像正抓住一名猎人问出了干扰素的位置,正准备行动时被挡住了去路,他看着猎人坐下夸张的战车,竟然放松了警惕。

“妈的,这摩托车好酷啊!”他说完望着身边都是同一张脸的盗贼,又说:“趁机搞一辆回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但是,无论是扛着巨炮的汹涌卫士,还是驾驶战车的澎湃骑兵都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卫士的巨炮比列夸张,外表狰狞,几乎是延续了猎人们一贯的野蛮风格,炮口是巨兽,炮身是不知什么生物扭曲的、竟然显出曼妙姿态的身体,而底部有平台,从巨炮的缝隙里散发出的蒸汽已经明灭不定的火光更彰显了这杀器的凶意。而汹涌卫士由两人一组操纵着巨炮,群像本以为这些穿着背心、裹着手套、穿着裤脚蓬松的长裤以及宽大的腰带并且露出结实肌肉的男性会以非常笨重且破绽百出的作业方式来战斗时,卫士中的一人竟然将双手伸进巨炮膛内,而后拖着一连串熔火一般的物质开始了……投掷!

漫天火雨就这么降了下来,与营区另一边的冰雪劲吹形成鲜明的对比!赤河与白泽将猎人的营区一分为二,远望过去,一者仿佛天地间永恒的孤寂,一者好像周期性不稳的躁动,但唯一相同的是,它们在一阵爆炸之后浑然一体!

卫士投掷的熔岩几乎碰见什么点燃什么,盗贼们虽然尝试近身,但卫士中的另一人同样将双手伸入炮膛的另一侧,随着一声沉闷的铁器撞击,他们抽出沸腾着怒焰的巨大铁器!虽然外形像是刀剑,但直观印象上,那更像是刀剑状的巨大铁块!

盗贼们虽然身手敏捷,适合搞点突袭、骚扰,但毕竟盗贼不像“不良之三”是专门进行暗杀的,像眼前这样明目张胆的入侵行为已经是他们的极限,面对头上火雨的灾厄以及面前不羁的赤炎,群像果断下令撤退。

“双匕不沾血,金币散不完!”

影子消失后,卫士们纷纷朝另一边赶去,而骑兵早就跟老北缠斗起来!

造物主一直冷冷的旁观,他发现老北的疯狂,本欲亲自出手的他很快失去了兴趣,正好骑兵跟卫士都到了,解决一个疯子不过是时间问题。

“失去了冷静的判断,你丰富的战斗经验就没什么用处。”造物主冷哼了一声,“这样的传说,一点打败的兴趣都没有!”

澎湃骑兵的战车很好的适应了被老北冻结的地面,同时高速运动及射击也牵制住了老北继续前往营区深处的步伐。骑兵手中的枪细长,像是毁灭纪时期非常古老的火枪,同样作为被“太阳”强化过的武器,这些枪的射击产生的几乎都是震荡波,配以解决反冲问题的枪托跟机械义肢,骑兵们移动作战的能力非常强悍!

而他们的战车——很酷的摩托——前后都采用的履带射击,车身既长又宽,那些高大的猎人驾驶起来也颇为困难,但正因如此,却让这支部队非常狂野难驯!战车车身虽然设计传统,但内里的核心却是“太阳”!通体黑色,叶片带着锯齿、气门刻有愤怒的面容。

同时猎人们也纷纷掌控住失控的机器,刹那间,老北已经被重重包围!

“嘿……嘿嘿……呵呵……”

但陷入狂乱境界中的他只是伸出手,摆出了射击的姿势!很快,狂暴的冲击夹杂着冰雪、沸水命中了所有机器上的猎人!营区里的哀嚎声以及叫骂声瞬间盖过了机器的嗡鸣!此时骑兵们配合卫士开始了作战,而另一侧还有哑音巨炮的轰击、死神卫星的射线以及王蛇的大范围扫射,但狂乱之人只是将能使用的所有物质炼成,而后转换为威势!他唤来了一场风暴……

无数吹息从天而来,流光溢彩之间他展开了构成式!壮阔的场面以及晦暗的天光下吹息及冰雪仿佛暴怒的巨兽一般咆哮着,它的肢体不似肢体,像不受约束而疯狂生长的荆棘一般蜿蜒出令人绝望的野蛮形态!老北唤来一块完整而巨大的冰雕后将手抚在上面,那冰雕化作无数碎屑漫天降下,所有的猎人以及机器开始朝老北发动攻击!

而那些冰屑如收拢的羽毛铺了一地、形如一只雏鸟,在澎湃骑兵们靠近时突然爆发!掀起的飓风以及能量形如展翅怒击的冰白凤凰!

“长官!”罗德的声音里已经满是恐惧!他望着营区里被一击破坏,机器也好、人也罢还是设施统统遭受到了灭顶之灾!天空中从虚无中降下的雪越来越清晰可见——它们就像被造化的手随意抛出的一般,而那只手已经被造物主注视着,他笑了出来。

“快了。”万斯班说,“那些雪已经快融入自然,说明法则的担纲者也……”

然而令造物主惊讶的事情出现了!沐着冰晶的老北满脸爬满了白霜,他向前踏出一步,天地间刹那寂静如深潭,那些原本有迹可循的雪与冰,再次飘渺于虚无间!

“让开!”造物主一把推开身边的罗德,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巨大的构成式缓缓转动,符号被更改,光的流窜成为新的“径”、新的“国”以及新的“圣杯”!

“好,好得很!”

所有的劲吹停了,白雪不再降下,冷风不再凛冽,冰晶融化,天光恢复。但是唯一没有更改的,是温度。

“这是什么?”罗德压制住狂乱的心跳,问。

“哼,冰的地狱,永恒的孤寂。”造物主的声音开始扭曲,空间慢慢被冰缝裂开,形成巨大的、恍若灿烂水晶般的结晶体!而每一个几何面,都冻结着一个世界!

“这叫‘苍白境琥珀’,有位经历过末法之路战役的猎人也叫它‘玉美万劫’!”

“不,这不可能!”罗德惊恐地叫了出来,但他的声音同样扭曲了!

“副官,这就是传说,这就是没办法被我们掌握的‘月亮’的技术!这里可是个独立的、拥有完整矩阵的空间,在传说中,这是一重地狱所在,是永冻的受难星球!”造物主说完疯狂笑了起来,“没有错吧?传说阁下!末法之路的战役可真让人记忆犹新!”

“长官!长官!必须解决他!”

“哈哈哈哈,可惜了!可惜了!”造物主将手伸展开,空中的冰霜瞬间蔓延而上,很快造物主的双臂就被死死冻结!

“这可不是末法之路,这个技巧我已经见过啦!传说阁下!”他大笑着,双臂顺着蔓延的冰霜展开,内里竟然是无数的管道跟能量!

“绞杀者999999999贯通刀!”

无数的管道因为能量流的关系而带电,顺着永冻寻找到了散发磅礴威势的老北,造物主的狂笑中,永冻的苦难之境被撕裂,昏厥的老北软绵绵地瘫倒在万蛇纠缠般的管道以及电流中。

“嘿嘿哈哈哈,可惜了!”造物主的双手已经消失,他的体内打开了一个矩阵,全是线路及通道。“哈哈哈哈!可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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