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宫内,“端庄得体”的皇后娘娘不过一刻便露了原形。
“啊哈哈!没想到咱们郡主也是个性情中人呐!”
骆凤撸着袖子坐在桌前,绣着金凤呈祥的云锦丝帛搭在胳膊上揉做了一团,涂抹精致的寇丹染上了浓烈的酒液……可这对咱们从小混迹北疆军营的皇后娘娘算什么啊?这都不是事儿!
“……皇后娘娘是不是喝醉了?不如……”
凌叶看着对面的自端起酒壶就有些“狂魔乱舞”的皇后,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怕不是喝高了?!
然而,周围侍立着的宫女两三人,无一不低眉垂眼十分淡定,显然是已经司空见惯了……
“凌叶是吧?有魄力!”
骆凤猛然间把“魔爪”伸向了旁边正在试图充当雕塑的凌叶,一掌下去险些把没个心理准备的凌叶掼去了地上!
“……她这酒什么时候能醒?”
凌叶悄悄撇下搭在肩上的“凤爪”,有些没脾气地转头看向一个宫女。
“回郡主,娘娘没醉,何来的酒醒呢?”
敛荷眯眼一笑,这个郡主不知为何很对娘娘胃口,她也不妨开两句玩笑话儿。
“呵……哈哈,没醉啊?”
先前趁人不注意缩进了“镜中仙”里的斐然自然也看到了这个看着有些疯的娘娘,没醉都这样了……醉了还得了啊?
但其实,看在别人眼里……骆凤看着也并不是很疯癫,只不过凌叶和斐然二人都先入为主地认定了“一代国母”该是端庄又冷静的――可明显的,这个皇后娘娘就爱跟人不一样。
“凌叶郡主不要慌,咱们娘娘自小在军营里长大,是比别家姑娘活泼了些。”
敛荷看着旁边“自嗨”完了歇下的骆凤,上去给凌叶又添了一杯酒,笑呵呵地解释道。
“哦,皇后娘娘是比我见过的姑娘们洒脱不少。”
凌叶也不再纠结,人家都摆明了说娘娘本性洒脱还愿意在你跟前不加掩饰,看好你愿意跟你结交……你再这么庸人自扰故作矜持的,不是跌人面儿嘛!
想通了之后凌叶索性放下顾忌,皇后娘娘自幼长在军营,她不也是在那种汉子满地跑的地儿摸爬滚打长大的?
像是喝酒这种必备的技能还能输了阵不成?
一口烈辣的浊酒灌进喉腔,刺辣辣的感觉真是叫人不得不叹一声“爽”!
几杯下去,凌叶有些明白了骆凤先前灌下一壶酒后那欣喜若狂的感觉了。
想来也是沙场上拼过命洒过血的巾帼峨眉,如今屈居在这雕栏玉柱的琉璃殿中不得驰骋,饮下一口疆外的老酒都能想到曾经的兵戈铮鸣万里狼烟……
她是笑得癫狂,可却再也握不到那关外的寒戟,和岭上的霜花。
“……没别的意思,坐在宫里都听说你在雪原折了车队,还能活着出来。”
骆凤复坐回位子,摆了摆手无所谓似的开口道,眸中水光潋滟的也难说醉没醉。
“我那时就想你肯定是个不一样的郡主,至少,不能和那些扭扭捏捏走路都踩着小碎步的‘大家闺秀’一个样儿……”
她接着说道,提起那些个“闺阁小姐”们还很是不屑地撇撇嘴,很是有种“耍刀的看不惯绣花的”的小模样儿。
……
日头从东头晃到了头顶,桌上的两人愈谈愈欢――从别处你兴许感觉不来,不过是桌上的北疆烧刀子一壶接一壶地空了……
“皇上驾到――”
云迭阳尚还没跨进栖凤宫的门槛,就被身旁的淳安一嗓子吼得险些稳不住脚!
淳安见状“呵呵”地腆了腆肚子,心道
老奴都这么大声儿了,皇后娘娘该“准备”好了吧?
云迭阳看了淳安那笑成皱皮包子似的老脸,哪还能不懂呢?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圆肚子,
“公公这是又收了皇后什么厚礼啊?燕鲍翅啊还是佛跳墙?”
淳安闻言也不骚,顺坡下地眯眼回了句“呵呵呵,哪能啊,老奴这次就收了娘娘一顿酱猪蹄。”
宫内,骆凤得了淳安的“暗号”,不见丝毫慌张,搁下酒壶一抹嘴。得,早候在一边的敛荷一个手势上来,一个宫女上去打包袱一样拎起桌布裹了一片狼藉,另一个有条不紊地铺上新的桌布,摆上新鲜瓜果小菜……骆凤趁机抖了抖凤袍,拍去褶皱――嗯,精致而优雅的娘娘又回来了……
……
一回身,云迭阳恰好跨入了殿门,望去,呦!又来迟了。
“皇后这次吝啬了,一顿酱猪蹄哪拿的出手呢?”
云迭阳佯似认真地调侃着自家夫人,身侧的淳安抖了抖拂尘,自觉地缩去了自家皇上身后……虽然肯定遮不住他……
骆凤闻言也不接茬,瞪了瞪云迭阳背后的淳安,觉得劝他减肥的计划必须提上日程了!
“我知道你爱喝那些酒,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年年叫长阳王往宫里送了……可是小喝怡情大喝伤身……”
云迭阳转而坐在桌前开始絮叨起来,渴了端起酒杯倒了一杯灌下……咳咳,小喝也伤身……
“……看起来你与郡主也相处不错,不如这两天便住在栖凤宫的偏殿,两个人解解闷也不错。”
日常训完老婆后皇上总算想起了今天到来的新客人,顺便安顿了下来。
话毕没多久,云迭阳沉吟了片刻,觉得还是有必要重提一提,
“记得,小喝怡情,大喝伤身……你们都给朕悠着点……”
虽然他还是觉得把酒直接禁了好,但奈何自己怕老婆……拢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