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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千古上联

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黎俊风坐下来运功疗伤,这几天赶路没太多时间理会肩膀的伤口,不过奇怪的是,伤口并未发炎,他不知道,竹灵珠的药效还在他体内流转。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等黎俊风行功完毕,睁开眼,发现天都黑了,糟了!时间过了?酉时开始的,现在估计都过了半个时辰了,他急忙爬上山去。

夜晚,西山上到处挂了灯笼,让这黑漆漆的地方明亮了不少,雄蟋蟀们发出了“口瞿口瞿口瞿“的求偶声,满山的蟋蟀不论雌雄也都附和一般“唧唧唧”“嘟嘟嘟”地吵杂着,显出今晚西山热闹的除了人之外还有这些歌唱的小精灵。

差不多到半山腰的时候,前面已经挤满了人,黎俊风急于知道结束了没有,直接一个纵跃,到了人群头顶的树枝上,然后瞄准了人少的空地跳了下去。

有几个书呆子正在低头思考,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子吓了一跳,一齐瞪着他,黎俊风尴尬地笑了笑,道:“抱歉!请问有人对出来没有?”

这几个读书人都翻他白眼,有一个人没好气道:“你没看到大家都在思考吗?要是有人对出来,早就散了,还在这里喂蚊子干嘛。”

黎俊风看了看周围,果然,大家都在低头沉思,有的摇头晃脑小声念着什么,有的互相交流,还有的用力扯自己的头发,估计绞尽脑汁也对不上有些抓狂了。

那个读书人瞧了黎俊风一眼,轻视道:“你一个小毛孩不去玩泥巴,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小生是来学习的呀!”黎俊风才十多岁,在这些弱冠以上的人面前确实显得有点小,但是这个世界,十四岁都算成年可娶妻了,所以,他也不算小。

黎俊风的回答很谦虚,这几个读书人也不好咄咄逼人为难一个少年,于是,都继续思考下联。

站在原地,黎俊风才六尺,不够高,踮起脚抬头看,看见一个亭子,上书'半山亭',右边柱子上刻着“半山亭停半山半途莫废”。左边的柱子却是空白的,看来就是这副上联了,果然不简单。

“半山亭停半山半途莫废”整句上联浅显易懂,又寓意深远,前六个字首尾相应,相当巧妙,后四字也接得让人感觉锦上添花一般,警醒世人要有始有终,切莫半途而废。

半山亭里,一位年逾半百大腹便便、衣着锦绣华服的大伯站在那里,一脸焦急地看着这些来对对联的人,他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比黎俊风还小两三岁的少年,面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无力地坐在靠椅上,夜晚山风清冷,他身上披了一件虎皮棉袄,眼神专注。

看来这个小弟弟就是为了对下联而病倒的那个痴儿,黎俊风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看到那个少年旁边站了一个一十六岁左右的妙龄少女,明眸皓齿,五官秀丽,此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正对着少年训话,黎俊风听不太清楚,好像是说叫他不要钻牛角尖了,千古以来没人对出下联一类,虽然很凶,但是却很关心这个少年。

“让在下对一下,如何?”只见人群里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摇着手中的纸扇风度翩翩地说道,引得大家纷纷注目。

“公子请!”半山亭内那妙龄少女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声音响起,让不少人精神一振,仿佛久旱的心田迎来甘露,舒爽无比。

'啪'的一声,这个翩翩公子合起纸扇,朗声道:“三江口锁三江三地得利,可以么?”

少女没出声,那个少年轻咳了几声,有点沙哑的声音说道:“'口'字与'锁'字不谐音,哪对得上'亭'与'停'?”说完后,一时嘘声四起。

有人低声道:“那人是三江龙家的少爷,这三江龙家棍法不错,文采倒是稀松平常。”幸好,翩翩公子没有听到,不然,非揍他不可。

此时,那位公子也是很尴尬,打开纸扇挡住自己半张脸,眼睛盯着妙龄少女,但人家却瞧都懒得瞧他一眼,让他有些失落,心想,自己平时专注习武,不多看书,这下可在美女面前出丑了。

“一线天大一线一览无余。”又有人开口道,不过,'天'与'大'只是差一横,也不谐音,读书少的都知道跟上一个人对的一样不工整,只有四个字形容'一塌糊涂'。

少年摇头,旁边的大伯担忧地看着少年,他本来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可惜小儿子去年失踪了,如今剩下一个大儿子又病得不轻,难道老天要让我区尘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他露出痛苦之色,满是血丝的眼睛有些酸涩。

“一江帆翻一江一鼓可成。”又一个人对道,但是没人注目了,大家盯着那个少年,因为他的一句话认同,就是一千两啊!

结果,少年还是摇头,并且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惫了。'帆'与'翻'虽然是谐音,但是字眼又有出入,“半山亭停半山半途莫废”里的‘亭’与'停'字只是一个偏旁之差而已。

“阿弥陀佛,小僧对出来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在安静的人群中响起,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年轻和尚站在角落,双手合十,浓眉大眼,皮肤白皙,有几分奶油小生的俊秀模样,大家均想,这人怎么这么年轻就当和尚,天天吃斋念佛,忒无趣。

“和尚,你是来化缘的吗?”人群里有人揶揄道,引得不少人哈哈大笑,不过,那些读书人为了不失礼数,憋得有些辛苦。

“小和尚,请对!”区尘民礼貌地双手合十道,一脸希冀地看着那个年轻和尚,出家人不打谎语,这和尚看来诚恳,应该是真的对好下联才这样说的吧。

年轻和尚如诵佛经般开口道:“百佛寺侍百佛百世何求。”

少年睁开了眼睛,然后又无力地闭上了,前半段可以,后半段对得不够工整巧妙,难道就没人对得出来么?前人的智慧,后人赶不上了么?少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弟弟,你就放下吧!没人对得上的,要想开点。”妙龄少女原来是少年的姐姐,正抚拍少年背部帮他疏通气,柔美的眼睛里满是心疼之色。

“不!”少年只是执拗地摇头,不肯轻易放弃。

“小生可以试试吗?”一个有些稚嫩又温和的声音传来,大家聚目望去,发现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都不由嘘声。

“黄口小儿,才读几年书就大言不惭?”有人斥道。

“小毛孩,你是上山赏月还是喂蚊子来的?”有人取笑道。

赏月?黎俊风本来想好了一副下联,有些忐忑,听到这两个字,他看了看高挂的明月,今晚的月亮并不圆,弯弯的像镰刀一般,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临时改了他本想好的下联。

妙龄少女也盯着这十多岁的小弟弟,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丑?然后自己又甩了甩头,暗骂自己不应该以貌取人。其实,黎俊风怕被人认出,又做了那个瞪眼嘟嘴的难看表情。

不在乎众人鄙夷的眼光,黎俊风朗朗开口道:“新月湾弯新月新陈代谢。”

少年颤抖了一下,蓦地睁开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惊喜,他摇头晃脑念了一遍:“新月湾弯新月新陈代谢,好!太妙了!哈哈哈!妙哉!妙哉!”

'新月湾弯新月'与'半山亭停半山'对得相当工整,而'新陈代谢'对上'半途莫废'两者俱都寓意深远,非常巧妙的对仗。

少年好奇地问道:“这位兄台是如何想到的?”

黎俊风笑道:“刚才有人问小生是不是来赏月喂蚊子的,于是就来了灵感。”

少年又连道了几个妙,那个取笑黎俊风赏月喂蚊子的人恨不得钻到地下去,一千两啊!就这样被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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