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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初战宝龙(2)

孔冬两天前收到内线密报,说贡布扎布已正式扯起反共救国军旗号,近日会同时进攻王府、大板桥和宝龙浩特三地。同时他和巴音对叛匪的频繁活动感到异常。当侦察到大股匪徒已去向不明时,两人判断敌人已开始下手了,于是立即带队急速向王府进发。途中接到宝龙浩特来人的报告,说敖其尔伙同胡子头“顶风浪”共计二百余人正在攻打宝龙浩特,宝音图等人全力防守,希望孔冬能率兵增援。孔冬和巴音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增援宝龙浩特,队伍向宝龙浩特快速奔去。快到宝龙浩特时,又遇上王府派出求援的人,说贡布扎布伙同托克托胡及“天下好”等三大匪首,纠集七八百人猛攻旗政府,守护旗政府的仅一个小队,恐独木难支,希望能快速赶往王府,内外夹击贡布扎布。

孔冬见两处同时求援,可以断定贡布扎布是三管齐下,同时进攻王府、宝龙浩特及大板桥,叫旗大队首尾难以相顾,如果分兵去救,恐怕杯水车薪,不但解不了围,反而会被敌人各个击破,所以只有先集中力量攻打一股敌人。可是先打哪一股呢?王府墙高且固,更重要的是有赵进这个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老八路坐镇指挥,虽然只有一个小队三十余人,但中队长刘龙敢打硬仗,加上武器较为精良,坚持一段时间应无问题。而宝龙浩特虽然有两个小队,但相对敌人仍居劣势,指挥员宝音图、胡日格未经历过大的战斗,指挥经验不够;而且,宝龙浩特无险可守,敖其尔报仇心切,“顶风浪”又是悍匪,因此会拼命进攻。所以形势可能比旗政府危急。最重要的是宝龙浩特有野战医院,一旦失守,影响重大,可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所以孔冬决定先全力以赴增援宝龙浩特,击败敖其尔和“顶风浪”,然后去解王府之围攻。主意已定,孔冬令队伍火速赶往宝龙浩特。

王府之战和宝龙之战同时打响。先表宝龙之战。敖其尔接到进攻命令,兴奋得两眼放光,他惨淡经营,拉起了五十多人的队伍,就是为了报与共党、穷棒子不共戴天之仇。他打算攻进宝龙浩特,要杀尽伤病员,给他来个震动全蒙的大事件,他若抓住阿木古冷和高力套,一定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凡分我地、夺我财产的穷棒子该杀的就杀,该打的就打,叫他们全部吐出来。他与“顶风浪”约定南北夹击,他正面攻打,“顶风浪”从背后攻击,两人会师敖其尔的大院。

敖其尔虽然只有五十多人,但多为跟随他多年的保镖、打手,这些人大多是地痞、无赖、恶棍,专门靠依附豪门、欺压百姓为生。这次敖其尔许诺,如果攻下宝龙浩特,每人赏三十大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攻进宝龙浩特,一是领赏,二是快快乐乐地享受一下。前段时间,风餐露宿,吃尽了苦,打下宝龙浩特好好补偿一下。

“顶风浪”手下一百五六十人全是惯匪,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个个都有较多的战斗经验。他们觉得消灭宝龙浩特的共党应该是易如反掌。

宝音图和胡日格各率一小队守卫正、背面,另外还有阿木古冷率领的一百多持枪民兵的配合。论人数可谓旗鼓相当,但论作战经验则差远了,所以单兵作战不是其对手;集中在一起,相互照应,敌人则选薄弱环节突破,弄得宝音图左支右绌,疲于应付,自卫大队的战士和民兵都感到有些恐慌。宝音图下令放弃浩特周边的泥崩崩,退到浩特里的独立土房和小院子进行固守。这样战况稍微稳定了一些,但防守起来仍觉得十分吃力。

胡日格率队在南面防守,抵御着正面进攻的敖其尔。敖其尔手下的匪徒在重赏刺激下,急于攻下宝龙浩特,抢财物、抢女人、杀人放火,发泄心中郁闷之气。他们像群狼一样,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特点,反复进攻。敌人气势汹汹,许多未经过战斗洗礼的战士和民兵很快觉得顶不住了,纷纷从泥崩崩向屯里的独立土房和小院子撤退。胡日格急了,大声喝道:“不准退!一定要顶住敌人进攻!”但他只顾喊话,没顾上隐蔽,结果被一枪打中了大腿。胡日格皱皱眉头,从袍子上撕下一条布草草包扎一下,又继续向敌人射击。由于周边的战士和民兵都撤退了,所以胡日格的防守点成了突出部,几乎所有的压力都向他压来,十几个匪徒利用地形掩护慢慢向胡日格逼近。与胡日格共同防守的两个自卫大队战士焦急地说:“胡日格团长,敌人快攻上来了,咱们快撤吧,否则就危险了。”

胡日格眼睛一瞪,大声吼道:“谁说撤,谁撤我就毙了谁!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说完又向进攻上来的敌人射击,一枪撂倒了一个猫着腰进攻的敌人,胡日格不要命的气势震慑了敌人,他们匍匐在地上,连脑袋也不敢抬一下。敖其尔见拔不下这个钉子,心中焦灼,亲自前来督战,一次新的进攻又要开始了。

阿木古冷一看胡日格未撤退下来,心中着急,连忙带了七八个战士赶去增援,正好敖其尔指挥手下又发动进攻,眼看就要攻进胡日格的阵地了。

阿木古冷眼明手快,扔出两个手榴弹,几条枪齐发,敌人见援兵赶到,屁滚尿流地退下去了。胡日格一见阿木古冷高兴地说:“老伙计,你来得真及时,不然我们就要向马克思报到去了。”

“胡日格团长,这个地方孤立无援,很危险,还是撤下去吧,你是指挥员,你顶在前面,谁替你指挥呀。”阿木古冷劝道。

“我不下去,我就准备战死在这里!”胡日格气鼓鼓地说。

“赶紧把他背下去,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下去,不要命了。”阿木古冷命令几个战士,强行背起胡日格,他和几个战士在后面掩护撤出了泥崩崩,也就是第一道防线。退到第二道防线时,胡日格流血过多,神志有点不清了,阿木古冷赶忙叫战士送他去野战医院,自己担任前线指挥。

这时,在野战医院治疗的指战员们听到有敌人进攻,迅速组织起来,除了重伤员,可以拿枪打仗的有五十余人,其中职务最高的是一个副团长,名叫陈大勇,由他担任总指挥,他马上将五十余人分成两个排,自己带一个排支援正面守军;另一个排由一个叫刘德贵的营长带领增援背后守军。

两路援军赶到,阵地上一片欢呼,这些指战员虽然伤病未愈,但他们身经百战,作战经验丰富,他们来了,大家觉得有了主心骨。宝音图、阿木古冷立即让贤,分别将指挥权交给陈大勇和刘德贵。陈、刘二人见战况吃紧,便毫不客气地接过指挥权,他们询问了情况后,立即将人员和火力重新进行部署,实行立体防御。枪法好的战士和民兵进行狙击,正面阵地配备较强的人力和火力,扼守要冲,不让敌人逼近医院,两侧与正面相互配合。另外组织了几个反击小组,选择一些有一定实战经验、胆大心细、身手灵活的战士,他们利用地形掩护,专门包抄到敌人背后打击敌人。

这些部队战士气定神闲,谈笑风生,根本没有把这些匪徒放在眼里,他们说:“咱们大风大浪都见过,全部美式装备的蒋介石王牌军都被我们打得丢盔弃甲,这几个小泥鳅还能掀得起大浪?迟早叫咱们给收拾了。”他们的乐观情绪感染了大伙,军心很快稳定下来了,战况也随之发生了转变。

敖其尔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了,身体稍微暴露一点就会挨冷枪,正面冲锋,肯定会遇到强大火力的阻击及两翼的打击,同时还得防备守军从背后的包抄,手上的人越来越不够用,死伤了好多人,却根本打不进去。他心想,这样僵持下去,怎么才能报得了血海深仇,他决心孤注一掷,带领全部人马奋力一搏,一定要杀进敖其尔大院,然后大开杀戒。但他的进攻被强大的火力压得根本抬不起头,几十号人困在弹丸之地的开阔地上,反击小组即将包抄过来,弄不好便会包了饺子。敖其尔审时度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赶紧跑吧,不然,这条命就会丢在这里,于是喊了声“撤”,就狼狈地转过身没命地逃跑。一直跑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才停住脚步。一清点人数,少了十来人,还有一些受伤的,原来辛辛苦苦夺得的泥崩崩全丢了。大家都垂头丧气,再打进去又没有实力,更重要的是少了先前的气势,现在没有谁再敢打进去领重赏、抢财物、抢女人,而是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能多活几天。所以他们只敢在浩特外转悠,大声叫骂,再也不敢尝试新的进攻了。

“顶风浪”那边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他们打仗全靠来去如风的马上功夫,打这种逐房逐屋的争夺战非自己所长。宝龙浩特虽说是个较大的村落,但村内的街道狭窄,根本不适合骑兵作战,而且现在面对的不只是全无作战经验的旗大队战士和民兵,而是一批训练有素,久经战争考验的部队指战员,论指挥才能和战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所以进攻了好几次,除了丢下一些尸体,多几个人挂彩外,一无所得。于是信心全无,只得放弃所夺取的泥崩崩,在浩特外的空旷地上高声叫骂,叫守军出来一决雌雄。

突然,从北边天际处涌出一片杂色的马群,海潮般势不可当地向宝龙浩特奔驰过来,群马呼啸,战士怒吼,杀声震天。宝音图等人望见后欢呼雀跃:“孔政委带人来增援我们了。大家准备上马,痛击敌人。”宝龙浩特的旗自卫大队战士和民兵纷纷上马,百余匹马奔驰而出,长长的马鬃、马尾在气流中飘动起来,一个接一个,一个重叠另一个,凝成一个整体,风驰电掣般地突进,形成一幅奔腾和力量交织在一起的瑰丽画面。

“顶风浪”和敖其尔两股匪徒本来就已丧失了斗志,只是按照贡布扎布的命令牵制宝龙浩特的守军及孔冬的援军,在屯外耗时间而已。突然见孔冬率援兵杀到,宝音图又率守军杀出,吓得魂不附体,急忙策马狂逃。转瞬之间逃出数里之外,宝音图本欲乘胜追击,但被孔冬叫住。两路人马胜利会师,大家高兴地狂呼起来。

孔冬简单地问候了宝音图,并问道:“胡日格呢?”宝音图眼眶一红说:

“胡日格大腿负了重伤,正在医院治疗。”孔冬关切地问:“目前情况怎么样?”宝音图答道:“忙于战斗,他目前怎样,我也不清楚。”

孔冬牵挂王府的战事,便说道,现在要火速赶往旗政府增援,不能去看胡日格了,请代问胡日格好,叫他好好养伤。宝音图听说王府战事吃紧,便主动请缨,要求同去增援。孔冬担心“顶风浪”和敖其尔不甘失败返身杀来而不肯同意。这时陈大勇笑呵呵地走上前向孔冬打招呼,并自报家门,然后说这里可以交给他和刘德贵负责,留下五十个民兵即可,如果敌人敢于再次来攻,一定叫他有来无回。孔冬觉得宝龙浩特的防务暂时交给陈、刘二人应无问题,便答应了宝音图的要求。增援部队突然增加了一倍有余,孔冬顿觉信心倍增,二百多人马迅速向王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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