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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喜中之忧(1)

一天,盟里送来通知,孔冬打开一看,是盟委指示立即成立白音干校,校长由副盟长巴彦布格尔兼任,孔冬任政委,尤才任副校长,巴音、赵进、沙达嘎等任正副教育长。学员来源,一是吸收一批蒙族青年,吸收多少由旗委决定;二是骑兵师整编下来的部分下级军官,不日即可到达;三是原旗政府的部分官员。

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筹备,白音干校开学了,有二百多名学员。说是干校,实为一个短期训练班,没有专职教员,也没有教材,而是采取由孔冬、尤才等人按分给的题目作报告和学员讨论的方法进行教学。基本的内容是《中华民族》《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抗日战争的胜利是怎样取得的》《反对内战,建立一个新中国》《反对正统观念,反对大汉族主义》《发动群众,建设新白音》《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等。

在成立干校前,白音旗人民自卫大队已正式成立了。大队长巴音、政委孔冬,副大队长胡日格、副政委沙达嘎;下设三个中队:一中队长刘龙,二中队长图古杰,三中队长王海。

接着,旗委决定成立旗农牧民协会和旗妇女会。共选出了五十多名代表,其中妇女代表十五名。先开全体代表会议,选举旗农牧民协会委员和正副会长,然后由代表中的妇女单独开会,选举妇女会委员和正副会长。

旗委提出了建议名单。

不久,又传来更加令人振奋和喜悦的重大消息。1947年4月23日,内蒙古人民代表会议在乌兰浩特举行,出席会议的内蒙古地区各盟旗、各民族、各阶层的代表二百九十八人,代表着工人、农民、牧民、革命军人、妇女、青年和上层人士。会议的主要议题是讨论成立内蒙古自治区和选举内蒙古自治政府等问题。人民代表会议讨论并通过了“内蒙古自治政府施政纲领”和“内蒙古自治政府暂行组织大纲”。选举了自治政府委员会的二十一名委员,并选举蒙古族人乌兰夫为委员会主席,组成了内蒙古自治政府。

5月1日,内蒙古自治政府宣告正式成立。

消息传来,群情振奋,到处都是欢乐的海洋。蒙古族人民不仅翻身做了主人,而且享有自主管理本民族本地方事务的权力。敖拉扎布更是兴奋异常,浮想联翩,夜不能寐。谋求蒙古族自己管理自己事务的权力是自己多年的心愿,现在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终于实现了。看来共产党是真心实意主张民族平等,主张多民族和睦相处的,那么我跟随共产党走肯定是走对了。

第二天,敖拉扎布找到孔冬,提出就庆祝内蒙古自治政府成立召开一个座谈会,让大家畅所欲言,抒发感想。孔冬十分高兴,笑呵呵地说:“这的确是件令人高兴的大喜事,我支持你的想法,你看召集多少人参加,哪类人参加,你是旗长,会议由你主持为好。”经过商量,会议定在第二天下午。

第二天下午,敖拉扎布主持召开了座谈会,与会人员三十多人,有各民族,各阶层及妇女、青年代表。

孔冬首先发言:“我们党一贯主张民族平等,主张多民族社会主义国家内的少数民族在最高国家机关统一领导下,以其聚居区为基础建立相应的自治地方,自主管理本民族、本地方事务。早在1938年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就提出了民族区域自治的主张,抗日战争中在陕甘宁边区实践了这一主张。而内蒙古自治政府的成立就是内蒙古人民自治运动的伟大成果,同时也是中国共产党的民族政策的伟大胜利。”

尤才接着畅谈自己的感想:“内蒙古自治区的成立,标志着蒙汉人民之间的关系进入了新的里程。也就是由历史上所造成的民族压迫、隔阂和歧视关系,转变为新型的民族平等、团结互助、共同繁荣发展的新关系。我敢肯定,今后内蒙古的蒙、汉及其他各民族人民一定能在内蒙古自治政府的领导下,开创一个幸福、美好的新时期。”

敖拉扎布更是激动地谈了自己的体会:“过去我们蒙古族受剥削,蒙古族人民身受几重压迫,不但受到本族反动农牧主的剥削和压迫,受到日本帝国主义的奴役,还受到国民党政府推行大汉族主义的民族压迫。国民党政府自称是正统政府,既然是正统,就应该代表人民的利益,就应该平等对待国内其他少数民族。但是国民党政府却站在人民的对立面,实行民族压迫,它的正统性在哪里?而共产党不仅帮助蒙古族人民翻了身,当家做了主人,而且制定和执行民族平等自治政策。最近成立的内蒙古自治政府是我国少数民族第一个区域自治的民主政府。我们内蒙人民用自己民族获得解放的事实,证明了中国共产党是各族人民的共同领导者,共产党的民族政策是少数民族获得彻底解放的可靠保证。内蒙古自治区的成立,是我国和我们蒙古族历史上的一个重大事件,是我们内蒙古自治区各族人民的盛大节日。我们应该永远铭记这一天,珍惜我们来之不易的美好今天。”

敖拉扎布的发言获得热烈掌声,会场气氛活跃,大家都畅所欲言。他们用铁的事实抨击国民党反共、反人民、实施民族压迫的反动政策,歌颂共产党领导人民谋求解放,当家做主,推行民族自治的好政策。并畅谈了自己翻身解放的亲身感受,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召开农牧民代表大会和庆祝内蒙古自治区成立大会以及旗农牧民协会、旗妇女会、旗大队、白音干校成立的大会通知发出后,像一块大石投入湖水激起了冲天浪花,静静的草原沸腾了。在开大会的前一天,三五成群的农牧民,骑着马陆续向王府走来,他们带着炒米、酥油,在王府前面的草地上搭起了帐篷,东一片,西一片,像是起伏的波浪,草原、蓝天、白云、帐篷、人流、马群,形成了一道美丽壮观的风景线。

代表们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骑着最快的马来了,马头和马尾还扎上了红缨。代表中就有巴达尔呼,这是他第一次来王府,却是以主人的身份来的。他穿着一件新蒙古袍,显得很有精神。这件蒙古袍,是东巴音花牧民协会的姑娘们专为他出席全旗农牧民代表大会赶做的,穿上它,把巴音花牧民对人民政府的感激之情和美好的愿望带到大会上。其其格也穿上了一件簇新的蒙古袍,头上扎着彩巾,显得格外俊秀。这件袍是她自己精心制作的,穿上它,以表达党把她培养成了一个新人。萨仁为儿子巴音也做了一件极为合身的蒙古袍。

在代表大会上,旗长敖拉扎布代表旗政府做了当前形势和任务的报告;孔冬做了农牧民协会和妇女会性质和任务的报告。代表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今生今世能参加全旗的代表大会,个个精神抖擞,抑制不住高兴和自豪,认真讨论了报告并在选举中投了自己庄严的一票。选举巴特尔为旗农牧民协会主席,义和巴日、巴达尔呼为副主席;选举其其格为旗妇女会会长,斯琴为副会长。

会上,乌力吉临时动议:庆祝大会应按蒙古族的风俗习惯,开那达慕大会,进行赛马、摔跤、射箭、歌唱比赛。会议同意乌力吉的动议,但由于事先没有准备,只进行赛马和射箭两项比赛,并决定巴音任总指挥,巴特尔、乌力吉为裁判。会议代表和参加庆祝大会的所有人员都可报名参加。统计起来,参加赛马的有近百人,参加射箭的只有二十多人。

第三天,天高云淡,草原显得格外清新和辽阔。在临时搭起的小型木板台上,大会主持人沙达嘎首先介绍了大会选出的旗农牧民协会主席、副主席,旗妇女会会长、副会长。然后又介绍了旗长、副旗长,旗自卫大队大队长、政委、副大队长、副政委,干校校长、政委和副校长、教育长。接着,敖拉扎布讲话,对旗农牧民协会、旗妇女会以及旗自卫大队和干校的成立表示祝贺,并号召全旗人民开展互帮运动,成立各级农牧民协会,发展生产,支援前线,建设新白音;巴特尔代表农牧民协会,其其格代表妇女会,巴音代表旗大队,孔冬代表干校讲话,一致表示响应旗人民政府的号召,把各自的工作做好,总共只用了一个半小时。

接着是赛马。巴音指挥排好队形,枪声一响,近百匹马像离了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顿时群情激动,人声沸腾,只见骑者你追我赶,逐渐拉开了距离,跑在前面的只有三十几匹马了,不一会儿只剩了二十多匹,十几匹,几匹,最后只有三匹马几乎是并排飞驰,分不出先后。突然,一匹白马出头领先了,骑手头上的彩带飘扬,酷似天女散花,紧随其后的是一匹黑马和一匹黑白相间的花马,结果白马先到终点,只领先几米。当他们返回时,观众才看清骑白马的是刚选出的妇女会会长其其格,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对第二、第三名,观众谁也说不出他们的姓名。

射箭分三轮进行。第一轮五十米的距离,三箭中靶的进入第二轮七十五米的距离;第二轮三箭中靶的进入第三轮一百米的距离;第三轮三箭中靶的为第一名。结果是:第一轮三箭中靶的十一名,第二轮三箭中靶的六名,第三轮三箭都中靶的仍有三名,就是其其格和那两个陌生人。总指挥和两个裁判合计,百米距离,三箭都中靶心者为第一,结果三人都中了,仍分不出第一名。随后又将靶距延长到一百二十米,三箭均中靶心者为第一,其其格三箭皆中,两个陌生人都只中了两箭。其其格第一,两个陌生人并列第二。这时人们才真正知道了其其格的本事。

孔冬只考虑到这次大会能扩大影响,没想到,这次代表大会和庆祝会却吓破了一些人的胆,他们加快了策划叛乱的步伐。

在干校学员中,有两个特殊人物,自称是蒙古族,可谁也说不清他们是何方人士、真实姓名和真实民族,只知道他们的绰号,一个叫“草上飞”,一个叫“履山平”。其实,他们都是有名的大胡子头。传说,“草上飞”在非常情况下,骑马就像在草上飞一样,只见草叶晃动,不见马蹄踏地;“履山平”

骑马,不论在山上还是在沙丘,都像在平地上一样奔驰。这就是他们绰号的来历。据说两人都有高超的武功,论枪法,在百米以外要打一个人的左眼,绝不会伤着右眼;说刀法,舞起来可能隐身,飞刀连劈十数人;比射箭,那是百发百中;要说擒拿术,提个人就像老鹰叼小鸡那样容易。于是越传越神,名头就越来越大。但最使他们出名的,是残暴成性,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人们一听到他们的名字,便谈虎色变。这两个有名的胡子头,曾因争夺势力范围火拼过,各有胜负,谁也吃不了谁。经人从中斡旋,商定把一个小男孩捆在树上,在百米以外,“草上飞”打左眼,“履山平”打右眼,中者为首,从此和好,结果两人都打中了,仍无结局。对这种伤天害理、惨不忍睹的兽行,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在五十米以外打的,有人说是十米的距离打的。但不管怎么说,以小孩做靶子是千真万确的。后又进行了几次比试,都不分胜负。经双方的谋士撮合,以生辰八字结拜为兄弟。两人各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好,密封后交给中间人,为了避免作弊,中间人赤裸裸地站在一张桌子上,两旁站着调解人、见证人和双方的头面人物。全场鸦雀无声,空气紧张。中间人就像一个机器人,直挺挺地站着,目不斜视,机械地左手接过“草上飞”的密封,右手接过“履山平”的密封,高高举起。然后,中间人高喊开封宣读,见证人监拆。这是千钧一发的时候,如两人中有一人不承认宣读结果,就是一场火拼。结果是,“草上飞”大一岁为兄,“履山平”为弟。“履山平”想,生辰八字都是假的,只怨自己写小了,这是按年龄论大小,不是看本事高低,并不丢面子,于是抱拳向全场致意并向“草上飞”说:

“小弟有礼了!”“草上飞”立即还了礼。接着摆香案,仿效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形式,对天盟誓,结拜为生死弟兄。明争是解决了,暗斗却从没有断过,不过,表面上称兄道弟还算过得去。日本人为了利用这两股土匪力量镇压人民,委任两人均为骑兵大队队长并编入伪蒙军。日本投降后,两人又混入蒙古骑兵部队,人民政府在对骑兵进行整顿时,将他两人调到干校学习。

“草上飞”和“履山平”本来认为,这次赛马、射箭,他们可以像儿戏一样随随便便拿到第一,在共产党和白音人民面前亮亮身手,大显威风。哪想到平地里冒出个鬼女人,两个第一全被她拿走。全场观众都为新选出的妇女会会长得了第一而欢呼,并不在意谁是第二、第三。这是“草上飞”和“履山平”绝对不能容忍的,对其其格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地要把她置于死地。

“草上飞”呸了一声:“什么他妈的妇女会长,她的第一是老子疏忽大意让给她的,女人花哨的表演不是真本事,看老子怎么收拾她,叫她尝尝老子的厉害!”可是,这两个糟蹋妇女成性的色鬼,又被其其格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他们玩弄过无数妇女,却从未见过像其其格这么美丽的女人,既恨她,又想讨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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